吳亙坐在一艘飛船上,由瓏、明、倩三人操縱,直直往東邊的惡沼方向飛去。
三真山上,九位長老看著飛船離去的影子,肅容而立。
「你說,此人當初是真瘋還是裝傻。」等飛船走遠了,一名戒律長老忽然開口,看向身旁的總務長老。
「真假現在還重要嗎,最重要的是玄元術和魂曲到手,這比可硬留幾個男子強上不知多少倍。」總務長老笑眯眯看著遠處,對戒律長老的問話不置可否。
「老狐狸,我就知道你當初看出了些什麼,還非得我當個惡人。若不然,聖堂和瑯樹這兩處禁地,怎麼能讓一個外人來去自如。」戒律長老嗤之以鼻。
「值了,這次買賣可謂大賺,從此我命族不說一飛沖天,亦是繁榮不少。不過,這小子不知道胎氣要十個月方才能消掉嗎,為什麼這麼急急忙忙走掉,就不怕半路上難產而死嗎。」總務長老搖搖頭,卻是掉頭向聖堂走去。
「他不是帶了許多黃湯泉水嗎。」格物長老開口道。
「嘁,那點泉水哪夠撐下十個月,說不得是那個老狐狸下的套子,逼的那吳亙到時候折返,這樣的話,術法也得了,人也沒少,這買賣做的,嘖嘖。
回去倒是問一下朝、正、暮三個小丫頭,看看吳亙呆傻的那些日子有沒有得手,若是再留下幾個子嗣,這買賣就更不用說了。」戒律長老看了一眼總務長老的背影,搖頭不止。
飛船上,吳亙眼見著穿過陣法,懸著的心終是放下了一半。授完玄元術後次日,吳亙便提出離開,雖幾位長老多次挽留,然其人去意已決,只得放行,並由與之相熟的瓏、明、倩相送。
船上,除了吳亙一行的隨身物品,還放了不少的食物,以及贈送的幾枚天晶石。當然,最多的還是一壺壺的黃湯泉水,萬一路上胎氣發作以好及時服用。
原本總務長老言辭懇切的勸解吳亙,等過了胎氣再離開也不遲,可一想到要在命族呆上近十個月,吳亙就斷然決定要離開。鬼知道這些人老成精的長老,又會使出什麼蛾子。
一個時辰後,飛船落到了水從月等人當初下船的地方,吳亙將大大小小的包袱抱下船,剛想同瓏、明、倩三人打個招呼,卻見三人神色警惕,死死的盯著自已。
吳亙一愣,旋即恍然,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啊。方才在船上也聊了,當初鳳兒臨下船,可是出手把人家三個姑娘都打暈了,這是怕自已也使這種手段啊。
還未等吳亙反應過來,瓏、明、倩拋下三個香囊,說是給寶象的。說完之後,就急急操船飛起離去。
看著繡工細膩精致的香囊,吳亙心中忽然有那麼一點點失落。你看人家瓏、明、倩,多有情義。再看朝、正、暮,三個榆木疙瘩,一點趣味也沒得。
我可以不要,但你不能不送啊。唉,人比人,真是氣死人哪。
收拾一下心思,吳亙看了看浮著一層薄薄霧氣的沼澤。這片沼澤不知方圓多少,大大小小的水潭連在一起,各種奇形怪狀的草木生長于其中,而且長年有瘴霧籠罩于沼澤上,更是讓人望而卻步。
這讓自已去哪里尋人,臨分別前,橋班偷偷塞給自已一個蛤蟆狀的小玩意,這東西倒是可以相互聯系,但三百丈之外就沒用了。現在一點反應也沒有,可見五個人早已遠離了此地。
無奈之下,吳亙用震天弓對天射了一箭。箭矢高高飛到空中,炸開了一團焰火。吳亙就在地上靜坐等待,可等了半天也沒有什麼動靜。心中不禁懊悔,早知道有這樣妥當的法子可以離開命族,當初就不讓五人逃出了。
眼見四下寂靜,吳亙只得收拾好包裹,深一腳淺一腳向著沼澤中走去.
一入其中,吳亙就覺著有些奇怪,這
里面也飛禽走獸也太少了些,只有那一個個的水窪中,依稀可看到有魚蛙存在。行走于沼澤,霧氣朦朧,視線受阻,稍稍不注意,就會迷失方向。
無奈之下,吳亙只得走一段路,就射一支箭矢,以吸引水從月等人的注意。就這樣,走走停停,走了一天也未發現幾人的蹤跡。入夜,吳亙只得尋了一處干燥的地方歇息。
在這片沼澤中,也並不是全然都是水澤,也有一些類似小島之類的地方,上面長有低矮的樹木,稍微干燥些,倒是可以歇息。
吳亙點了一堆篝火,小心烤著從水里捉來的一只青蛙,不時拍打著惱人的蚊蟲。沼澤中就是這樣,最多的就是這類玩意,還有不時出現的瘴氣。
正大口啃著手中蛙肉,吳亙忽然眼神一動。只見從一旁的水潭中爬出一條魚來,許是久未見人,這魚對吳亙竟然不閃不躲。
這條魚到了地上,用尾巴撐著直立起來,身上滲出一層紅色的汁液,很快,濃郁的血腥味飄蕩開來。
吳亙眉頭一皺,這不知名的魚兒此舉豈不是會招來更多的蚊蟲。
可很快令其瞠目結舌的事就出現了,只見無數的蚊蟲瘋了一樣向魚兒身上落下,很快就覆了厚厚一層,連魚身都無法看出原來的形狀。
怪魚揮動兩條前鰭,往自家身上一刮,厚厚的一層蚊蟲被刮下,送到魚的嘴中。就這樣,左一下右一下,很快這條魚就吃的肚兒溜圓。
看著怪魚大快朵頤,吳亙手中的蛙肉頓時不香了。遠處飛來了更多的蚊蟲,可都是往魚身上落下,理都不理吳亙。
很快,這條魚吃飽之後,轉身跳入水中。失去目標的蚊蟲,才紛紛向著吳亙飛來。
吳亙一楞,小賊,哪里走,這上好的驅蚊神器怎能讓它給跑了。于是便月兌了衣服下水,捕捉了七八條這樣的怪魚,依次擺在身邊。
就這樣,吳亙每天都要捕捉一些怪魚在身,以抵擋無處不在的蚊蟲。
沼澤的路十分難行,腐爛的樹葉,暗藏的深潭,潛伏的毒蟲,有時候一腳下去,黑色的腐水出,一不小心就會陷入其中。
水中草木樹根盤結交錯,如同一個個陷阱,一旦被纏住腳,得費很大氣力方可月兌身。
特別是這些腐爛樹枝、小獸散發的瘴氣,更是無處不在,平常人吸上一口恐怕就得大病一場。得虧身上還有些驅瘴的丹藥,再用衣物將自已身上裹的嚴實,才沒有毒斃在這茫茫沼澤。
走了幾天,吳亙忽然發現一件奇怪的事,自已特別招惹這些蚊蟲、螞蟥之類,若是沒有怪魚護身,恐怕早已被吸成個人干。
正所謂福無雙至,禍不單行,有一件恐怖的事情終于發生了,那就是肚子漸漸有漲大的趨勢。
吳亙知道,這是服下瑯果帶來的後果。看著日漸隆起的月復部,吳亙簡直欲哭無淚,雖然離開命族時帶了不少的黃湯泉水,可也得節約著用方可,要不然萬一泉水用完胎氣仍未祛除,難不成真要生個女圭女圭。
坐在一處小樹林里,吳亙一臉頹喪。到時候自已帶個孩兒返回趙國,該如何面對朱淺畫,要不認個干娘?
一想到這恐怖一幕,吳亙就驚慌難安。入夜,吳亙勉強找了棵樹睡去。正熟睡間,卻被窸窸窣窣的聲音驚醒,還伴著月復部的一陣痛癢。
起身一看,吳亙嚇的騰的跳起,提起斷刀將七八根綠色的藤蔓斬斷。這些藤蔓不知何時爬上樹來,竟然刺入吳亙肚子,悄悄吸食血肉。
「沒天理了,什麼都能欺負老子,還讓不讓人消停了。」吳亙不由火冒三丈,蟲蟻就罷了,誰讓人家有腿,咬上幾口也就算了,連這沒腿的草木都欺負到頭上來了。
借著隱約月光一看,這根藤蔓來自于一株通體綠色的小樹,樹身
上長著綠色的藤蔓,正張牙舞爪四下揮舞。
白日里沒見過這棵樹啊,疑惑之下,吳亙氣哼哼跳下樹,提刀砍向這株綠色的無名小樹。
可刀剛揮出,這株樹從地上拔出樹根,撒丫子就往外跑去。
呃……吳亙一時之間楞在原地,誰說樹沒腿的,今天就活生生見著了。吳亙只覺著這十幾年白活了,今晚所見一幕完全顛覆了自已的認知。
等醒過神來,那棵綠樹已經跑出十幾丈遠,憤懣之下,吳亙神行術發動,幾個縱躍已經超過了那棵樹。
前路被擋,怪樹就地旋轉,無數的毒刺如毒蜂般飛來,將吳亙籠罩于其中。小道爾,吳亙冷冷一笑,斷刀繞著周身舞動,密不透風,將這些毒刺一一擋下。
眼見怪樹想跑,吳亙欺身疾進,刀光閃爍間,將怪樹身上的藤蔓削了個七七八八。
「跑,倒是跑啊。」吳亙臉帶譏誚,以刀擊掌,惡狠狠向怪樹逼近。怪樹光禿禿的樹身瑟瑟發抖,忽然樹干上裂開一個口子,吐出一個拳頭大小的紅色圓團。
嗯,這是什麼,吳亙一愣,一面警惕著怪樹,一面伸手將地上的圓團拾起。這圓團如桃膠一般,伸手掰開,一股濃郁的生命氣息散出。
怪樹連連晃動樹枝,指了指吳亙的嘴巴。難不成這玩意能吃,吳亙試著舌忝了一口,一股香甜的味道傳來,原本因瘴氣彌漫而有些昏沉的腦袋頓時清醒許多。
好東西,吳亙幾口吞下,如同一碗熱乎乎的姜湯入月復,蓬勃的血氣從月復中升起,通體舒泰,神情氣爽,這些日子的不適一掃而空,比吃下丹藥還要舒爽。
見吳亙吃下,怪村趕緊掉頭就走。估計這也是怪樹的生存之道,打不過就給些好處,也好斷尾求生。
想跑,沒門。
吳亙獰笑著追上前去,這能走的寶物如何能夠放過。幾步上前,將怪樹放倒在地,用力在其稍顯柔軟的樹干上擠壓,又生生擠出來三個紅色圓團。只是越往後,這些圓團顏色越淺,顯然還沒有成熟。
過了片刻,地上只剩下一根干枯不少的怪樹,吳亙則是大嚼著圓團,揚長而去。
過了兩日,吳亙的身影出現在一處島的附近,身側還用樹皮搓成的繩子,拴著兩棵綠色怪樹。
自從上次吃了那紅色圓團之後,吳亙就突發奇想,為何不捉些怪樹在身側,作為自已的隨行糧倉。費了一番力氣後,卻也被他擒住了兩棵,一路隨行至此。
忽然,遠處一個綠色的圓球吸引了吳亙的注意,這個圓球離地只有六尺,放出幽幽綠光,正在空中緩緩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