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再遇榮奚

「這麼說,你們都是在島上了。」吳亙開口問道。

「不錯,雖然不打了,但彼此還是信不過對方。縱然榮奚提議兩隊合一,但咱這邊卻是一直沒有答應下來。」鳳兒解釋道,卻沒有說為何會與胡九娘在此撕打。

胡九娘欲言又止,只是默默相隨。

走了半個時辰,前方隱隱看到人影,等近了些,有兩伙人席地而座,正商量著什麼,中間隔了些距離,可謂涇渭分明。正是水從月帶人與榮奚相對,氣氛說不上緊張,但也絕不能說融洽。

看到吳亙過來,一瞬間場中安靜了下來。

第一個反應過來的不是別人,正是方才侃侃而談的榮奚。其人大步上前,面色激動,遠遠就招呼道︰「吳亙兄弟,我們正商量著如何營救你,卻不曾想你已月兌險,愚兄甚慰啊。」說著上前幾步,就要抓住吳亙的手。

吳亙雙手負于身後,不動聲色避開,「那我倒是要好好謝謝你嘍,榮大公子,我怎麼听說你想吞並我的隊伍。」

「說哪里話來著,是,我們有些恩怨,可到了這大遺洲,寥寥幾個趙國人,若不能同舟共濟、守望相助,豈不是取死之道。你說呢,吳亙。」榮奚不以為忤,依舊滿面春風,忽然其人眉頭一挑,「吳亙,你這肚子怎麼回事,是不是中了蠱毒所致。」

「咳咳。」鳳兒咳嗽一聲,「倒不是,只不過吃了些瑯果罷了。」

吳亙回頭看了一眼鳳兒,口中無聲說了個「蠢」字。

榮奚嘴角上揚,面皮不住顫抖。這兩天與水從月等人商談許久,當然也知道了命族的一些隱秘,瑯果這麼招人眼球的東西,自然清楚其功用,「恭喜吳賢弟喜得貴子,等小佷出生之日,愚兄定當奉上一個大大的紅包。」

吳亙呵呵出聲,皮笑肉不笑道,「就不必等著出生了,現在就可以給,萬一哪天榮公子一頭栽在狗屎里憋死了,那我豈不是虧大發了。」這該死的鳳兒,不知是無心還是有意,反正眼下既然大家都知道了自已的情況,倒不如光棍些。

榮奚嘖嘖有聲,「那不好,萬一踫上難產呢。這紅事和白事上的禮大大不同,有的講究了,萬一送錯了免得賢弟說我不懂禮數。」

吳亙哈哈一笑,「好說,我這人葷素不忌,從來不計較這些俗禮。」說話間錯過榮奚,卻是向水從月等人走去。

寶象沖過來一把抱住吳亙,眼中有些濕潤,「我就知道你小子死不了,活著就成,管他瑯不瑯果,咱再想辦法。」忽然意識到了什麼,趕緊放開吳亙,「我倒是忘了,你已有身孕,沒傷著孩子吧。」.

吳亙白了他一眼,並不搭理,氣恨恨走到水從月身邊。

水從月看了吳亙兩眼,張口欲言,卻不知道說些什麼為好,表情有些古怪。吳亙氣急敗壞道︰「行,你們想笑就笑吧,反正萬一生了下來,一個個的都得上個大紅包。」說著一坐在地上。

低頭看了一眼自已肚子,心中哀嘆,這瑯果也太邪門了些,這才幾天,肚子已然同懷胎五六月的婦人一般。而且走時間長了就腰酸腿疼,就想著躺倒不動。

齊合忍著笑意,低聲問道,「有沒有帶一些黃湯泉水,好將胎氣慢慢消掉。」

「還不是因為你家」話到嘴邊,吳亙又咽了下去,方才那一壺水全被鳳兒給打沒了。自已又不能說出來,要不然豈不讓齊合難做。

「臨走時帶了些,無妨的。」吳亙安慰著幾人,自顧自與自家一行人說話,全然不管對面的榮奚等人。

直到此時,吳亙方才好好打量了一下對面的隊伍。剛出發時,榮奚隊伍共有九人,眼下卻只剩下了五人。

除了榮奚外,還有一名老者,太陽穴高高隆起,顯然修為不低。另外一

名是個滿臉橫肉的壯漢,身上疙疙瘩瘩都是肌肉,正不懷好意的看著吳亙。至于血勇,正與胡九娘交談著什麼,對吳亙卻是理都不理。

讓吳亙瞠目的是,血勇平日里這麼驕傲一個人,現在如小男生一樣,小心翼翼給胡九娘胳膊上的傷口敷藥。這兩人不會好上了吧,吳亙心中狐疑,那鳳兒與胡九娘為什麼還會相互廝殺。

掃視一圈,卻沒有看到蘇剪雨的模樣。難不成其人歿了,吳亙心中詫異,這個大小姐竟然沒頂下來。雖然此女有些矯情,但若論心性有多壞,倒也不盡然,吳亙對她也沒有多麼大的恨意。

既然吳亙歸來,寶象等人也自然而然圍攏在他身旁,關心的詢問起分手後的情況。

水從月長出了一口氣,渾身松懈下來,這些日子帶著這些人,大事小事要他操心,真把自已給累壞了。果然,帶領隊伍這種事自已還是干不來,遠沒有打打殺殺爽快。

吳亙在的時候,大伙感覺不出什麼。可等吳亙一離開,隊伍中就有些了異樣的氣氛,彼此之間多了些客氣,少了些坦蕩。加上水從月又不是什麼有耐心的性子,難免會讓人有些難堪。現在吳亙回來了,隊伍頓時又有了精氣神,好像又活了過來。

由于榮奚等人就在對面,吳亙並沒有細談出逃的經歷,至于魂曲和玄元術更是只字未提。

看出吳亙狀態不佳,水從月阻止大伙再纏著其人,而是著手安排休息的事情,準備在此休整幾天再商談下一步的去向。

榮奚等人見狀也同時扎營,只不過地方距吳亙遠了些。

吳亙將怪樹上的紅色圓團再取了一枚出來服下,就昏昏睡去。有水從月在一旁,終于能睡個安穩覺了。一夜無言,等第二天醒來,吳亙身體好了許多,寒意去了不少。

眾人吃過早飯,榮奚與那名壯漢尋了過來,還帶了一盒丹藥,「吳賢弟,這蜃毒十分頑固,為兄這里有些丹藥,雖然于蜃毒並不是十分對癥,但亦可減輕些癥狀。」

齊合瞟了一眼吳亙,示意小心對方丹藥有毒。吳亙正隨手把玩著瘴母被殺死後留下的硬核,聞言並不在意,伸手接了過來,「哎呀呀,這玩意好啊,小弟這次中毒頗深,還請榮大公子再送個十幾二十盒過來。」

榮奚不由哂笑,「這是丹藥,不是米飯。這次我過來,主要是想征詢一下吳賢弟意思,能否就此放下以往恩怨,一同歷險大遺洲。畢竟人多些,相互間也好有個照應。」

吳亙緊了緊身上的衣服,似笑非笑,「這一起游歷也不是不可以,只不過蛇無頭不行,誰當這個老大呢。」

榮奚眼神一動,臉上笑意不減,「吳賢弟你說呢。」

「當然是我啊。」吳亙大聲道,挑釁的看著對方。

「憑什麼,我是貴人出身,你不過是個小小的中人,就是讓水從月當領隊,也不能讓你干,否則如何服眾。」

「那就讓從月當領隊,你我二人相佐。」吳亙重重用手一拍大腿,倒是把對方嚇了一跳。

榮奚臉色陰沉下來,「吳亙,我是誠心與你相商,別給臉不要臉。」

「怕你啊,不行咱倆練練。」吳亙梗起脖子,「現在我的人多,況且,在趙國時,你有家族庇護,可到了大遺洲,誰怕誰啊。

榮奚,要不我們立個君子之約,只你我二人相斗,不涉他人,生死由命。若是你贏了,我的人隨你。若是我贏了,你的人自是須听我的話,如何,這買賣公平吧。」

榮奚拂袖起身,「吳亙,我看你全然沒有誠意。這樣吧,合流之事作罷,不過這些日子,你我二人暫時放下成見,共同走出這片沼澤,等那時再做決定如何?」

吳亙慵懶的換了個姿勢,撫模著自已的大肚子,「行啊,那就等出了沼澤

再說。」

榮奚轉身欲走,剛邁出一步又轉回頭,指著吳亙手中的硬核,「這是殺死瘴母所得之物吧,听說此物有毒,對月復中胎兒不利,還是早些棄了吧。」說完就掉頭離去。

吳亙看著手中的硬核,其中墨綠色的籽晶瑩欲滴,伸手剛要想扔掉,可想了想又收了回來。放在鼻子下嗅了嗅,狠狠心掰下一粒籽來,咽了一口唾沫。猶豫了半天,終于一狠心將其扔到了嘴里。

這籽入嘴即化,苦澀的味道在嘴里泛濫開來,看了看正在遠處偷偷打量自已的榮奚,吳亙心中大定,靠著樹仔細品味。

過了一會,吳亙驚喜的發現,那種忽冷忽熱的感覺竟然消失了,身體說不出的通泰,連身上的綠色也褪去不少。

沖著榮奚挑釁的示意了一下手中硬核,吳亙小心將其收在懷中。敵人反對的就要堅決去干,果不其然,此物竟然是克制瘴毒的良藥。有此在手,在這沼澤不說橫行無阻,起碼不怕瘴母了。

又休息了一天,吳亙沒事時就打量對面的情形。果然,這血勇和胡九娘之間有些曖昧,彼此也太親昵了些。轉頭看向鳳兒,其人正盯著那對狗男女暗自運氣。

「怎麼了,血勇叛了?」吳亙走到鳳兒身旁,有些笨拙的蹲子,扶住了臃腫的月復部。

「被那騷狐狸迷了心竅,竟然不再听從號令。」鳳兒悶聲以對,「此人向來背叛慣了,有此舉止也是理所應當。」

「所以你氣不過,就與那胡九娘打了一架?」吳亙笑眯眯的,一臉促狹。

「你怎麼不去死,命族怎麼就舍的將你給放了。」鳳兒猛然轉頭,儼然已經惱羞成怒。

吳亙嗤笑一聲,「鳳兒,你來大遺洲是來尋機緣的吧。就是沒有機緣,若能平安返回趙國,說不定還能混個貴人。既然有這麼些好事,就安安穩穩的,不要想著耍什麼花招。

說實話,若不是有齊合在,像你這樣的人,我早已 嚓了。記住啊,是齊合保了你的命,不要負心啊,不要爭風吃醋,不要再耍什麼小心思。真的,要珍惜自已的小命。」說著就要起身離去。

「你威脅我?」鳳兒面色平靜,扭頭看著吳亙。

「不是威脅,而是陳述一個事實。」吳亙輕笑相對,「因為我和水從月,抑或寶象、橋班,都不是什麼憐香惜玉的人,必要時,也會殺女人的。另外告訴你,你修為漲了些,可在我們眼里,真不是什麼事。只要我們真正想殺一個人,境界根本不是問題。」

看著吳亙天真無邪的那張臉,鳳兒忽然笑了,「我明白了,以後不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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