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我何事。」接頭人看著手中的刀幣,刀身上有一處不易察覺的痕跡,那是蔣千的獨特標志。
「你為誰辦事。」吳亙不答反問,這些磨刀門的暗子,明面上都有自已的身份。這個下命監視朱不展的人,到底是哪路神怪。
看了看門口處,接頭人自嘲的笑笑,「我若不說的話,你是不是不準我離開。」
吳亙點了點頭,「兔子急了還要蹬鷹,有人要殺我,我不想死,所以手段會酷烈些。前些日子,有個人在我手上變成了白痴,你不說也可以,我會一些拷問的手段,自是可以問的出來。」
「你是吳亙吧,看來老齊頭已經倒向朱不展,要不然不會將你帶了過來。這麼說大皇子府上那個文博是你出的手,真狠,你是怎麼弄的。」接頭人面露恍然,示意老齊頭出去,同時讓其轉告護衛,自已在廟中辦些事,不必過來打擾。
等老齊頭離開後,接頭人嘆了口氣道︰「算了,既然都是磨刀門中人,我也犯不上冒著變成傻子的風險,去護著自已名義上的主子。我為三皇子辦事,趙霖雲。」
「趙霖雲?他為什麼要對付朱先生。」吳亙忽然想起當初在四王爺城外別院中看到的那個溫潤青年,彼時還邀請自已到他府中,坦言可以護自已周全。
「他不是對付朱不展,他是想利用朱不展,至于為什麼,想當皇帝唄。但皇位只有一個,還有別的皇子,那自然就需要把其他人干掉。你以為文博為何會尋你去施巫蠱之術,正是這位的主意。」接頭人一臉的不在乎,好似拉家常一般。
吳亙忽然一愣,從其話語中听出了什麼,「趙陵與三皇子是一伙的?」
接頭人一臉戲謔,「趙陵與二皇子、三皇子都是一伙的,只不過依我看來,她更傾向于三皇子,畢竟他們兩個」說著接頭人的兩個拇指向里勾了勾,「他讓趙陵攛掇趙霖戈,以巫蠱之術陷害大皇子,正好一石二鳥,將兩位哥哥都給辦了。」
吳亙有些不解,「即使巫蠱之術將大皇子扳倒,可得利的也是趙霖戈,與他何干。」
「嘁。」接頭人不屑道︰「看著是二皇子把大皇子給扳倒了,實際上趙霖戈這個蠢貨被人設計了還不知道。巫蠱之術在皇家是可以沾的嗎,誰沾上都是一地雞毛。而且攤上個告密的名頭,皇上還會信任他,還可能把皇位傳給他?」
吳亙頓時明白了,原來這是趙霖雲和趙陵聯手給二皇子做的局,「二皇子朋黨名單是不是他給朱先生送的。」
「不錯,正是他指示曾農干的,就是想讓朱不展對付二皇子。現在你可是找不到曾農了,他已經去尋那死鬼老婆了,人就是我做的。」接頭人滿不在乎的聳聳肩。
「不過呢,這些日子趙霖雲似乎不想這麼快對付趙霖戈了,已讓趙陵暫緩行動。其實文博已被你弄成了傻子,不緩也得緩了。對了,那份名單朱不展沒有呈上去吧。」
「沒有。朱先生說這份名單所涉及的人甚眾,一旦遞上去,恐怕有好多人會含冤入獄。」吳亙不明白對方為何有此一問。
「那就好,那份名單本就是真真假假,里面塞了太多的人進去,故意迷惑視線的。」接頭人松了一口氣,「要不然這份名單一出,朱不展也討不了好。」
「是不是趙霖雲派人劫殺的我。」吳亙繼續問道。
「那倒不是,那純粹是榮魁、趙陵會同趙霖戈干的,你還不值得趙霖雲專門對付。」說到此處,接頭人臉色一變,急急問道︰「你是在哪里被劫殺的。」
「十字坡。」吳亙平靜以對。
嘶,接頭人倒吸一口冷氣,「竟然是你,沒想到竟然是你這個看起來並不起眼的小嘍干的。」
說到此處,接頭人後退了一步,「怪不得門中會招徠你,原來藏了此等修為在身。你可知道,你在十字坡的驚天一擊,可是驚動了多少人,連歸元宗和御靈宗的宗主都驚駭不已,以為有高手潛伏于京城,派了不少的修行人到京中護衛皇宮。」
吳亙一愣,當初他擊破雷陣後已是昏死過去,自然不清楚現場的驚駭情形。听到接頭人的說法,當日那一擊應是威力不小,竟然讓人起了誤會,想到此處,心頭忽然一動,「我想見一下趙霖雲。」
「見他,干什麼。」接頭人警惕起來。
「既然他要搞倒其他皇子,我可以助他,想來以我的修為,對他而言也是一大助力。」吳亙神色淡然。
「那我怎麼解釋認識的你,身份豈不就暴露了嗎。」接頭人有些幽怨的瞟了一眼吳亙。
「就說你和老齊都被我拿下了,被惑了心智,別忘了,我還是一名魂師,有些手段不是你們能想象的。」
「好吧,我試一下吧,他這個人謹慎的很,不知道願不願意見面。即使他願意了,我去哪里尋你。」接頭人一臉無奈,不情願的說道。
「去四王爺府上。」
接頭人一拍額頭,「還牽涉到四王爺,這事越弄越大了。好吧,你等我的信,我先走了。」
「你如何稱呼。」
「萬安,萬事平安的萬安。」
吳亙看著其人的背影,不禁哂笑。蔣千,萬安,這化名起的。
回到四王爺府上,吳亙每日除了打打拳,就是與趙予正吹吹牛,一副無事人模樣。
第三天時,府中僕人稟報,有人來尋自已。等出府一看,萬安正在府前溜達。看到吳亙出來,萬安趕緊上前低聲道︰「他同意見你。」
「什麼時候。」
「現在。」
「現在?在哪。」
「三皇子府上,敢去嗎。」
吳亙沉吟片刻,「為什麼這麼急。」
萬安不停的搓著手,面色有些憂慮,「你的事我早已稟報了他,但卻一直沒有回音,直到剛剛方吩咐我過來尋你。我猜,是想打你個措手不及吧。
另外,我估計府里安插了不少好手,他怕死。不過請了什麼人,多少人,我就不知道了。自從知道我被你俘過後,就不大信任我了。我勸你不要去,與他重新約個地方就是,免得入了他的埋伏。這個人哪,我跟的時間長了,自然知道他手黑的很。」
想了想,吳亙卻是不以為然,「走吧,去他府上。若是不去,他定然以為我在虛張聲勢,內心懼了他。去了,懼的便是他了。」
二人一路到了趙霖雲的府上,這里距四王爺的王府只隔了兩條街。在門口僕人的接引下,吳亙穿廊過軒,一直到了後院方才看到趙霖雲,他正在後花園的湖邊揮毫潑墨,身邊只有四名侍女。
吳亙向著四下掃了一眼,在花園的樓閣翠濃處,隱隱藏了一些強大的氣息。緩緩走到趙霖雲的身前,其人停下了手中的筆,頗為滿意的端詳著面前的畫。
「吳亙,你看本王這幅龍隱晦冥圖如何。」趙霖戈將筆交給身旁的侍女,又在盆中洗了洗手。
吳亙走到畫前一看,只見一片白茫茫的水澤上,有一只崢嶸龍角隱現于霧靄中。
「此畫應了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意思,但卻也落了下乘。欲顯而隱,卻又不甘,露了鱗角在外,反而有些做作了。」吳亙搖了搖頭,點評著畫中意境。
「沒想到你還懂畫,按著你的說法,當如何作此畫呢。」趙霖雲一笑置之,並不生氣,負手站于畫前上下打量。
「我是個粗人,不通筆墨,但雲從龍風從虎,倒不妨以風起雲涌,飆舉電至代之,不見龍時如見龍。」吳亙真的不通丹青,便隨口胡謅了幾句。
趙霖雲略一思索,扭頭失笑,「倒也是這個理,果然不愧是走過一洲又安然折返之人。吳亙,听說你要見我,不知有何指教。」
「指教自是不敢當,三皇子心有溝壑,胸有壯志,吳亙只是想助一臂之力而已。」吳亙亦是看向對方。四目相對,殺機乍現,二人卻是各不退讓。
「想與我合作,你也得有合作的本錢,什麼阿貓阿狗也能跑過來提什麼助力。這里是什麼地方,你區區一個中人也敢大言不慚,信不信我一聲令下,你就會當場死在此地。」趙霖雲怫然變色,一甩長袖,看向了別處。
吳亙將案上的畫拿起,輕輕吹了吹尚未干掉的墨跡,「三皇子何須如此虛言恫嚇,虛張聲勢。我承認,你的手下一擁而上,我真不一定能敵的過,但在此之前,咱倆誰先死可就不一定嘍。」
將畫卷起,吳亙順手收入袖中,看了看花團錦簇的花園,幽幽道︰「只是可惜了如此景致,眨眼間就會化為廢墟。」
趙霖雲猛然轉頭,「你少威脅我,我不信你有這麼大的本領。若是有,還需如此做小,死皮賴臉等著父皇的冊封。」
「上一個不相信的是二皇子。」吳亙神色平靜,盯著趙霖雲。
僵持許久,趙霖雲長出了一口氣,「十字城的事果然是你做的,行,我承認你有與我合作的資格。只是有此資格的人還有許多,你那些本事還不算多麼出眾。朝堂之爭,只有拳腳可是不行。」
「我可以說服朱先生,蹇國師等人相助于你,而且你最缺的軍權,亦是可以幫你運籌一二。」吳亙朗聲道。
「你是說洛冰的父親衛將軍洛虎吧。」趙霖戈忽然插話。
「不錯,如此一來,我可有合作的資格。」
「自然是有,來人,賜座上茶。」趙霖雲大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