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口氣直接就干掉了大半瓶,徐娜將我叫住了,要不然整整一瓶我能喝完。
「陸哥陸哥,你悠著點!我不是心疼酒啊!我知道你能喝,但是這酒後勁挺大的。」
「勁兒越大越好,我現在就想喝醉。」
「那你多少吃點東西吧,別干喝呀!」
她邊說邊給我剝了兩只小龍蝦放進我碗里,又說道︰「來,嘗嘗這家小龍蝦的味道,我經常買,味道很不錯的。」
「徐娜,你說我是不是挺失敗的?」我放下酒瓶,看著徐娜說道。
「說啥呢?你哪兒失敗了?」
「三十多歲的人了,還他媽一事無成,老婆為了我不被裁員,甚至……」
想起這些事,我又是一陣難受,抓啤酒瓶又猛灌了起來。
一瓶酒很快就見底了,徐娜哎了一聲對我說道︰「你也別這麼想啊!陸哥,你知道你跟張斌,我為什麼只跟你關系這麼好嗎?」
她自問自答的說道︰「因為你身上有別人沒有的品質,你仗義,耿直……你還記得那年我在酒吧被人騷擾嗎?」
我當然記得,也就是三年前的事。
那天已經是半夜了,徐娜給我打來電話,說她在酒吧被人騷擾了。
我當即便開車趕了過去,對方五六個人,我硬是一點沒慫,硬和那群人干了一架。
雖然最後,我還是慘敗了,但是那幾個混混從此以後也不敢再惹我了。
我點了點頭,徐娜又對我說道︰「當時我分別給你和張斌打了電話,可是就你來了……還有那年冬天,我被我爸罵了,我讓你出來陪我說說話,可是突然下起了暴雨,咱倆也沒個地兒躲雨,冷得不像話。你把你的外套月兌下來給我擋雨的那一刻我特別感動。」
想起這些往事,我不禁笑了起來︰「這麼久的事你還記得啊?」
「當然記得,那天我正好大姨媽來了,我也沒告訴你,可你看到了地上的血,後加你把我帶去你家了,還給我煮了紅糖姜湯……這些我都記得呢,不會忘的。」
說完,她又長嘆一聲,看著我笑著說道︰「你這人啊!可能唯一不好的就是太好了,你對身邊人的都好了,你沒有心機,這樣是不行的,這社會容易吃虧。」
徐娜算是說到點子上了,我也承認,可是性格這東西真的很難改變。
徐娜又繼續說道︰「所以你說你失敗,我不覺得你失敗,甚至在我眼里,你比很多人都要成功。」
我苦笑一聲說道︰「徐娜,你是唯一一個看到我是怎麼過來的人,所以,打從心里我是非常的感謝你。因為我覺得,你就像我人生的貴人一樣。」
「咱倆都一樣,所以踫一杯吧!」
我們互相端起酒杯,杯子踫撞在了一起,杯中的酒液也跟著晃蕩起來。
放下酒杯,我又繼續說道︰「其實我是不喜歡喝酒的人,你是知道的。我喝酒都是為了生活,但是今天,我第一次覺得酒真的是個好東西。
我覺得我到今天我才明白,做一個男人是什麼樣的一個人。真的,男人真的很難,但是作為一個男人我覺得,更多的是一種責任,一種擔當,其中包括了太多痛苦,還有挫折……我希望就是今天喝完這頓酒,以後我不希望你再看到我負能量,看到我低落的這種狀態了。我也不希望真正了解我的人,再看到我這種狀態。
人生如戲嘛,哪怕裝也要裝的很樂觀,很開心,男人就該瀟灑一點。」
「對,你說得很對,這番話我特別贊同,所以以後開心一點,不要想那麼多有的沒的。」
徐娜再次端起酒杯,和我踫了一杯。
我們就這麼一杯接著一杯的喝著,這酒的後勁是真的大,雖然不會像外面賣的那些酒那樣,喝多了讓人頭疼。
可是這種純糧食釀造的後勁太大了,好像沒喝幾瓶,我就已經感覺有些眩暈了。
到最後我也不知道和徐娜倆人喝了多少,她應該沒有我喝得多,但是她也醉了。
這好像是我第一次喝啤酒喝醉,那次和張毅不算,因為我現在才恍然大悟,那次他一定是在酒里下了東西。
而那天我醒來後,看到余歡穿著那性感的睡裙,就是我想的那樣。
我不想再去想這些痛苦的事了,這頓酒我不會白喝,我會永遠記得這一天。
也是我恥辱的一天!
從今天過後,我將做一個全新的自己,為自己而活。
或許我早就死了,死在破碎的三觀里,死在飄渺的理想里,死在無望的感情里,死在虛無的回憶里。
但好像我又活著,活在生活的壓力里,活在社會的角落里,活在旁人的輿論里,活在親人的期盼里,活在兒時的夢里……
有人釋懷,于今日憧憬未來。
有人沉淪,于昨日葬于黃昏。
……
次日醒來時,我才發現我和徐娜竟然都在沙發上睡了一夜。
徐娜還在熟睡中,以一個很奇葩的姿勢趴在沙發上的。
我盡量沒有吵醒她,然後將茶幾上的這一堆狼藉收拾干淨了,又找來拖把將地拖了。
直到我做完這些事後,余歡都還沒有醒。
我也沒有再等她醒來,簡單洗漱了一下後,便出門了。
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不能墮落,我這個年紀也沒有任何墮落的理由。
我先給余歡打了電話,告訴她我會在民政局等她。
我們沒有過多的言語,兩句說完後,我就掛了電話。
坐車來到了民政局,我就在門口找了個陰涼地等了起來。
看著那一對對牽著手走進民政局的小夫妻,我恍惚間想起了五年前七夕節的那天。
我和余歡為了趕上這個節日來領取結婚證,我們天沒亮就來民政局排隊了。
可是,那時候是真的高興啊!
哪怕從天不亮一直排到上午十點,那整整五個小時的時間,我站累了,余歡便來換我,我渴了,她就去買水來喂我喝水。
直到太陽出來後,她又撐著傘一直站在我旁邊,「老公,老公」的叫著我。
我問她干嘛一直叫?
她笑嘻嘻的說︰「我就是想叫,以後我每天都要叫,從早叫到晚,叫到你煩為止。」
她確實也做到了,而我也不耐其煩。
我一直認為我們會一直走下去,一直到白頭偕老。
我甚至都已經想好了我們晚年的生活,我帶著余歡回到老家,把老家房子翻修一下。
我會在天氣涼快的時候,帶上釣魚竿去河里釣釣魚,她會在飯點的時候給我送來吃的。
我們就這麼平平淡淡過完一生……
可是人生啊!
唯一能確定的,就是那不確定的人生。
一生也很短,不過晨暮與春秋,一生所求,不過平安和自由。
正在恍惚時,我看見了余歡。
她竟然穿著五年前,我們一起來領證那天穿的那件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