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覺著趙辰有點在埋怨自己的意思。
這最後一句「燈前小草寫桃符」,皇帝可不相信,這是真的說在寫桃符。
明明就是趙辰在說自己這大半夜的時候,還讓他給自己作詩。
這小子,可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諷刺自己的機會。
不過嘛,這首詩……
「這首詩全篇沒有任何一個喜字,但是念在心中,卻是讓人感覺到歡快。」
「北風吹雪四更初,嘉瑞天教及歲除。」
「四更時分,北風帶來一場大雪,這上天賜給我們的瑞雪正好在除夕之夜到來,兆示著來年的豐收。」
「陛下你看,外面真的又在下雪。」楊妃與皇帝分析著這首詩。
立政殿外,鵝毛大雪從空中飄下,有幾縷還飛進了立政殿里。
「瑞雪兆豐年,確實是喜事。」皇帝滿意的點頭。
心里倒是好奇楊妃會如何解釋趙辰這後面兩句。
「盛了半盞屠蘇酒的杯子還沒有來得及舉起慶賀,我依舊在燈下用草字體趕寫著迎春的桃符。」
「趙辰,你這可沒有寫迎春的桃符。」楊妃笑著看向趙辰。
「楊妃也是看出來了,趙辰這句詩,分明是胡言亂語。」
「他現在便站在此處,何曾寫什麼桃符?」李泰當即就抓住趙辰詩句里的漏洞。
他可不想真的從這里團成團滾出去。
若真是那樣,消息再傳出去,鬧得人盡皆知。
這個太子之位,他還如何坐得穩?
「桃符意在祈福滅禍,我今日不寫這首詩,那可就是大禍臨頭了。」
「我不是在寫桃符,那是在寫什麼?」
「太子殿下,我這首詩,可是抄了誰的,你能說出來?」
「或者你覺著這首詩不好,那請作出來一首更好的。」
「若是兩者都不能,還請太子殿下履行之前的約定!」趙辰與眾人皆是一句。
又把目光看向李泰。
李泰既然那般為難自己,趙辰也不會輕易饒過他。
今日,必定讓他丟一次大臉!
李泰神色徹底陰沉下來。
趙辰的這首詩,雖然說不上如何如何的神奇,但也是極好的。
反正他李泰是不可能做出比這更好的詩句來。
至于是不是趙辰抄的,這麼多人都沒有看出來,他李泰還能強行編一個不成?
那要是被皇帝發現……
可難道自己真的要承認趙辰的本事,還要從立政殿團成團滾出去?
「太子,你覺著呢?」皇帝開口問道。
皇帝始終是覺著趙辰那最後一句是在罵自己。
當然他不會去主動問。
反正趙辰也不會說出來。
可如今趙辰詩也做完了,這事便該結束了。
李泰自從做了太子之後,比之以前,這小動作是越發的頻繁了。
皇帝幾乎每日都可以收到消息,說今日太子又見了那個大臣,明日又要去哪位國公家里拜訪。
皇帝也是擔心,李泰權利太過膨脹,最後到了一個不可收拾的地步。
「父皇,兒臣……」
「太子殿下既然是打賭,那便要遵守規則。」
「若是我夫君沒有作出詩來,想必太子殿下不會放過我家夫君。」
「所以,請太子殿下履行賭約。」
「若是太子殿下想要逃避,我李若霜雖然只是一介女子,可也會讓太子殿下很是難堪。」李若霜發聲,直接就掐斷了李泰想要與皇帝求情的想法。
眾人皆是面色微變。
在皇帝皇後面前如此威脅太子,李若霜也是僅有的幾個人。
倒也是跟趙辰一個模樣。
長孫皇後面上神色微微有些難看。
畢竟是自己的親生兒子,自己這個做母親的,總歸是顏面無存。
可李若霜說的也沒有錯。
你太子既然敢答應賭約,便要履行賭注。
皇帝反正是一點不擔心。
這次借這個機會,好好的敲打敲打李泰才是正事。
「太子身為儲君,一言一行,均是代表我大唐皇室。」
「既然許下賭約,輸了,履行賭約便是。」
「不然太子身邊的那些個臣子,如何相信太子的承諾?」皇帝的聲音淡淡響起。
在李泰听來,卻是如同耳邊炸雷一般。
這冷汗當時便涔涔而下。
連忙喊道︰「父皇明鑒,兒臣絕對不敢……」
「時間不早了,早點回去歇息吧!」皇帝揮手,打斷了李泰的狡辯。
外面還在飄著大雪,立政殿內的溫度似乎又降了幾分。
李泰的脖子卻是被汗水浸透。
「趙辰,你厲害。」李泰看了眼趙辰。
慢慢走到門口,整個人便趴伏在地上,面朝殿外,向著外面翻滾而去。
……
貞觀十一年,大年初一。
一場大雪覆蓋了長安城大大小小的街道。
趙辰早上起來的時候,府上的僕人都在往外面掃雪。
程處默與秦懷玉兩個家伙穿著一身新衣,滿臉笑容的走進院子。
「趙大,新年好啊!」
「俺們是來給你拜年的,你紅包準備好了沒!」程處默開口就是要紅包。
秦懷玉卻是不一樣,從懷里模出來個紅紙包裹的小包遞給趙辰,道︰「趙大,這是父親給你準備的紅包。」
「外面積雪很大,父親讓你就別過去了,等雪消了再過去與他喝酒。」
「程二,你看看你像話嗎?」
「你能不能學一學秦三,過來就先給我帶個紅包來!」趙辰接過紅包,與程處默笑罵道。
程處默撓撓頭︰「這俺家老頭子沒給俺說這事啊,那俺回家揍他一頓,讓他把紅包準備一下。」
「你倒是敢!」趙辰笑道,拉著兩人進了客廳。
這大年初一,可正是拜年的日子。
待會肯定還有人過來。
趙辰早就把紅包準備好了。
僕人送上茶水,趙辰從桌子上拿起兩個紅包,道︰「來,這是給你們倆的。」
兩人接過紅包,沒好意思當著趙辰的面拆開。
這手不斷在紅包紙上摩挲著,想要看看這里面到底是多少。
「呦,你們倆還來的挺快。」李恪與房遺直、房遺愛從外面走進來。
「那可不,給先生拜年,你也敢睡懶覺?」
「要俺說,誰來的最早,今年在書院里就可以不用受到任何的懲罰。」程處默與趙辰說道。
作為趙程秦三人組的程二,去年可沒少給趙辰收拾。
每天挨的收拾,都能追的上李恪這家伙了。
「少說那些沒用的,我這年後可是沒時間留在書院,昏……皇帝陛下要去江南,要我也跟著過去。」趙辰差點就當著李恪的面罵皇帝昏君。
當然李恪自己也可能都不怎麼在意趙辰說他父皇是昏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