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蓋蘇文坐在自己的營帳中，思考著接下來的戰事。
哪怕說趙辰他們幾人來到唐軍軍中，在方才的三場比試中，還贏了自己三次。
但淵蓋蘇文心里並沒有多麼的擔心。
決定戰爭勝利的，從來就不是匹夫之勇。
趙辰他們雖然手上有些本事，但這並不讓淵蓋蘇文覺著有多難對付。
「大帥，對面唐軍回信了。」淵蓋蘇文正沉思，手下親信帶著一封信從外面走進來。
「徐世績怎麼說？」淵蓋蘇文面無表情。
他知道趙辰對牛進達有多在乎。
方才趙辰分明有機會將惠真直接殺死，可他只是把惠真綁住。
淵蓋蘇文明白，趙辰這是想用惠真交換牛進達。
所以對于自己方才的去信，淵蓋蘇文有著很大的信心。
「大帥，對面來信說，他們願意交換俘虜，但是……」親信頓了頓，似乎接下來的話讓他不太敢說出口。
「但是什麼？」淵蓋蘇文面色微沉。
他不太相信對面還敢與自己耍什麼詭計。
那趙辰可是很在乎牛進達的性命。
「大帥，他們說，只願意拿惠真將軍換取牛進達的性命，至于莫泰將軍，會被他們處死。」
「甚至信中他們還威脅我們，若是大帥不同意，盡管將牛進達殺死便是。」
「至于惠真將軍，他的腦袋也會被送回來。」親信小聲說著。
他眼看著淵蓋蘇文的臉色由晴轉陰。
親信也是沒想到，對面的唐軍竟然如此決絕，連自己人的性命都不要了。
己方兩員大將被擒，這下可不好辦了。
淵蓋蘇文一把奪過親信手中的信，掃了一眼，面上神色愈發冷厲。
他之前只以為趙辰他們擒下己方二將，是為了換取牛進達。
可是沒想到，換取牛進達是假，拿己方將領振奮軍心是真。
唐軍一再戰敗，士氣正是低落的時候。
此刻若是唐軍殺了自己高句麗的將領，士氣定然可以重振。
可自己又不能跟唐軍拼了。
殺了牛進達這樣一個廢人，對自己一點意義都沒有。
反而會讓自己再損失惠真這員大將。
「大帥，要不要請諸位將軍來這里商議一下。」
「那侯君集方才從國都過來，他對唐軍很是熟悉，說不定他有辦法。」親信與淵蓋蘇文說著。
淵蓋蘇文將手中的信捏成一團，死死的攥在手心，道︰
「升帳，議事！」
……
侯君集從高句麗的國都過來的。
逃離長安城之後，他便一路往東北而行，投奔了淵蓋蘇文。
前些日子淵蓋蘇文讓他去了高句麗國都，今日才得以回來。
「候先生。」如今的侯君集是高句麗軍師一樣的人物。
因為他常年率領大唐軍隊，所以此次對于交戰唐軍，他多有建樹。
雖然才來不久，卻也深的高句麗將領的尊重。
進到營帳，也有不少高句麗將領與他行禮，喊的也是侯先生。
哪怕這中原話喊得有些蹩腳。
侯君集點點頭，徑直在一旁的位置上坐下。
逃亡以後的這些日子，他還是比較享受的。
至少在高句麗，他受到了很大的尊重。
哪怕侯君集知道，淵蓋蘇文只是打算利用自己。
他也有些甘之如飴。
對于今日戰場的事情，侯君集也是有所耳聞。
唐軍連贏三場，打的不少高句麗將士都沒了信心。
眼下眾人情緒都不是好很高。
淵蓋蘇文走進營帳，眾人與之行禮。
「方才本帥派人去給唐軍送了信，要求他們放回惠真與莫泰。」
「唐軍回信，只願意放回惠真一人，至于莫泰，他們直言會殺了他。」淵蓋蘇文站定，轉身看向身後一眾將領。
「怎麼會有這樣的事情，他們還敢殺我們的人。」
「大帥，他們要殺了莫泰，我們就把那牛進達殺了！」淵蓋蘇文話音落下，便有高句麗將領跳出來。
「對，一命換一命。」
「那個叫趙辰的家伙不是跟那牛進達關系很好嘛，殺了牛進達，看他怎麼辦！」
「大帥，從戰爭爆發以來，我們高句麗還沒受過這樣的侮辱，此事絕對不能答應。」
「不錯，他們要殺莫泰，我們就把牛進達殺了。」
有人帶頭，其余人自然也是一擁而上。
至于其中是不是有人有私心，那只要他們自己知道。
「侯先生怎麼以為？」淵蓋蘇文沒有理會一眾手下將領，而是問向侯君集。
如今侯君集與他們是一條船上的，所以淵蓋蘇文並不擔心侯君集不會盡心盡力。
侯君集望著一眾高句麗將領，笑著搖搖頭。
「你什麼意思？」有高句麗將領面露慍色。
「你們不了解那趙辰，這封信既然會出現在大帥手上，必定是經過趙辰同意的。」
「不然以他跟牛進達關系，絕對不會有這封信過來，徐世績也不行。」
「我們大家都很清楚，牛進達如今就算放回去，也不過是廢人一個。」
「可惠真呢，他不過是被打傷了，諸位若是想拿惠真的命去跟一個廢人換，那盡管可以拒絕這個條件。」侯君集微笑著說道。
侯君集說完，眾人也都默不作聲。
惠真與牛進達相比，自然是惠真重要。
況且惠真還是淵蓋蘇文的親信將領，地位可不是他們能比的。
淵蓋蘇文絕對不會放任惠真死在敵營。
「那我們就看著莫泰被唐軍斬殺？」有將領開口，聲音低沉。
其余將領也是面露憤色。
敵方就直接跟他們說，要把莫泰殺了，他們卻是一點事情都做不了？
「大帥，不若我們直接領兵，與唐軍決一死戰。」又有將領開口。
淵蓋蘇文面沉如水。
他之前還覺著此事商議一下，可以想出來辦法。
現在被侯君集這樣一說，淵蓋蘇文算是徹底明白過來，感情這信是在趙辰的授意下傳過來的。
現在有兩條路擺在淵蓋蘇文面前。
一是破釜沉舟，雙方兩敗俱傷，他們殺了牛進達，唐軍殺了惠真與莫泰。
牛進達是個廢人，而惠真回來卻是可以繼續領兵。
這樣一來，他們損失更大。
二是按照信中所說，把牛進達放回去，至少惠真還是能夠活命的。
只是放棄莫泰這話，淵蓋蘇文沒辦法開口。
「報！」
營帳外，傳來傳令兵的聲音。
「大帥，唐軍在外叫陣，他們把惠真與莫泰二位將軍推到陣前。」傳令兵與淵蓋蘇文稟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