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世績很明白。
但凡他們現在有一點辦法，大軍也不會撤退。
也不會看著滄州城被破，也不會被淵蓋蘇文大軍追在後面。
事到如今，他們是完全找不到任何的辦法
淵蓋蘇文的數十萬大軍，不是他們這幾萬人可以阻攔的。
況且一旦淵蓋蘇文率領大軍越過滄州城，整個大唐便會徹底暴露在淵蓋蘇文面前。
屆時數以十萬計的大唐百姓，都會淪入戰爭的苦海之中。
這是徐世績不願看到的。
如今趙辰就在自己眼前，徐世績能想到的，只能是希望趙辰有著扭轉乾坤的能力。
如今淵蓋蘇文大軍被滄州城大火攔住，暫時還沒辦法過來。
如今他們還是有著機會的。
趙辰只是點頭，他知道徐世績的擔心。
如今滄州失守，趙辰也是憂心不已。
淵蓋蘇文可不是個善茬，若是真讓他領軍進到大唐月復地，就算最後能把他們驅逐出去。
大唐也得至少倒退十年。
兩人沒再說話，一行很快來到隊伍中軍，皇帝騎在戰馬上，面上不見任何神采。
此刻的皇帝，完全看不到昔日的風采。
遠遠望去，好似行將就木的老人。
「陛下！」
「陛下！」
薛仁貴跟在皇帝身邊，一眼就看到朝他們走來的趙辰。
皇帝回過神，皺眉看向薛仁貴。
卻見薛仁貴手指前方，滿臉激動。
皇帝順著薛仁貴手指的方向，便見趙辰已經來到了自己面前。
「趙小子！」老李頭一見趙辰，當時眼珠子都紅了。
天知道老李頭這兩天承受了多大的壓力。
李靖、徐世績他們終究只是臣子，他們的壓力，再大也沒有老李頭來的大。
但是老李頭自己又不能與別人說。
此刻見到趙辰，這情緒自然是難免有些激動。
「老李頭，你看起來老了。」趙辰望著老李頭，笑道。
「小兔崽子。」老李頭罵了一句，從戰馬跳下來。
「趙將軍。」薛仁貴也是與趙辰打著招呼。
部隊繼續往前，趙辰與老李頭走到隊伍的一側，二人齊頭並進。
程處默、秦懷玉、李恪、薛仁貴幾人跟在後面。
「長安的事情都解決了？」老李頭沉默了一陣，才與趙辰問起了長安的事情。
老李頭想問趙辰關于這邊接下來要怎麼辦。
但也怕听到趙辰說他自己也沒有辦法。
所以索性就問起了長安啊的情況。
「解決了。」趙辰點頭，只是說了這三個字。
「李泰那小畜生呢，他現在怎麼樣了？」老李頭問道。
雖然語氣之中是在罵李泰，但趙辰能听出來，老李頭並不想嚴厲的處置他。
或許在老李頭的眼里，李泰始終還是自己的兒子。
他怎麼也下不了那個手。
「現在關在東宮，除了失去自由，其他的都按照他太子身份安排。」趙辰說著。
若非皇帝知道趙辰從來不會在這樣的事情欺騙自己，說不定他還會懷疑一下李泰是不是給趙辰弄死了。
「那小畜生正經本事沒有，惹事的本事倒是不小。」
「朕此次回長安去，便要將他的太子之位廢了。」老李頭恨恨說道。
其實趙辰也听出來，老李頭這樣說，無非是在安自己的心罷了。
畢竟李泰若是繼續當這個太子，趙辰怎麼會同意。
到時事情再鬧下去，李泰還能不能活著，還真不一定。
「滄州城丟了，你有什麼打算？」趙辰沒有接老李頭的話茬，而是主動問起了眼前的事情。
老李頭面色一滯。
他現在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只能選擇一點一點阻擊淵蓋蘇文大軍。
譬如李靖現在就在後軍布置陷阱，準備攔截淵蓋蘇文大軍的追擊。
但誰都清楚，這樣做只不過是以犧牲大唐將士，來延緩淵蓋蘇文大軍的行軍速度罷了。
終究只是飲鴆止渴。
「你有什麼辦法沒有？」老李頭看向趙辰，沒有說自己已經是毫無辦法。
但說與不說，其實又有何分別？
「用轟天炮。」趙辰望著老李頭，沉聲說道。
轟天炮已經許久不曾使用過。
當初還是在與吐蕃的戰爭中用過，若非吐蕃得到了外援，早就被餓死在高原之上。
那次之後，趙辰一直考慮到轟天炮太過殘忍，所以一直不允許大唐軍隊使用這東西。
就算是皇帝數次要求，也被趙辰拒絕。
但是今日，趙辰竟然主動提起使用這東西……
「你真的準備用那東西？」老李頭有些意外。
他想起自己之前與趙辰要求使用轟天炮，卻是被趙辰數次拒絕。
兩人甚至發生了激烈的爭吵。
但趙辰始終沒有答應。
今日……
「你若是不想用，可以想其他辦法。」趙辰看著老李頭，面上沒有任何表情。
因為倉促應戰，加上侯君集的叛國，大唐軍隊已是節節敗退。
若是真讓淵蓋蘇文大軍進入大唐月復地，那遭殃的便是大唐百姓。
轟天炮本來就是護衛大唐百姓的最後一道保障。
這個時候不用，等大唐百姓被屠戮再用嗎？
「從長安出來的時候，我已經讓人準備轟天炮，快馬加鞭的話，這兩日也會抵達此處。」
「在我們來的路上，有一處類似葫蘆口的地形，我們在那里阻擊淵蓋蘇文大軍。」
「你還有什麼考慮？」趙辰說著自己的計劃。
從掌櫃口中知道滄州城破，趙辰便在觀察著一路的地形。
距離他們如今不足五十里的地方，是一處葫蘆口的地形。
若是大軍正面交戰，他們就算是能出其不意，也沒辦法抵擋住數倍于己的淵蓋蘇文大軍。
最終，還是得戰敗。
若是在葫蘆口安置轟天炮，那情況又是完全不一樣。
「沒有什麼考慮，此處現在所有的事情，由你負責。」老李頭搖頭。
他甚至有些難以相信，趙辰來到自己身邊，他竟然感覺到莫名的安心。
哪怕說他現在還不知道那葫蘆口地形到底是如何的，但只要是趙辰的選擇，那必定是不會差。
「徐世績。」老李頭與徐世績喊道。
「陛下！」徐世績來到皇帝面前。
「大軍所有事宜，交給趙辰統一指揮，任何人不得違抗其命令。」
「否則死罪。」皇帝開口，面上神色甚是嚴肅。
「是！」徐世績應道，與趙辰點點頭，便是傳令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