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辰抱著小平安來到太極殿的時候，就發覺整個大殿氣氛有些壓抑。
「咿呀——」
小平安顯然是第一次來到太極殿，從趙辰懷里鑽出腦袋，四處打量著。
百官原本還在等著皇帝如何回答魏征的話，見到趙辰抱著女兒就進到太極殿。
「趙辰怎麼回事，抱著個孩子來了？」
「不知道啊。」
「可這是太極殿，朝臣們議事的地方。」
「你敢說不讓他們進來嗎？」
「……」
朝臣們小聲說著話，趙辰也沒在意。
抱著小平安走到自己的位置。
前面的官員回過頭來，與趙辰拱手笑了笑。
趙辰點頭，哪想小平安不知何時，一把抓住了人的胡子。
「咿呀——」
這小手的力氣還不小，一下就給官員長長的胡子扯下來一截。
「痛痛痛……」官員當時就疼的跳了起來。
卻也不會對一個不懂事的小丫頭呵責。
只得往前面擠了擠，一臉畏懼的看了眼小丫頭。
趙辰身後的官員臉色都有些發白，也是往後擠了擠。
只那麼一瞬間，隊列之中趙辰站的地方，就留下了一處可以容納三四人站著的距離。
「咳——」皇帝也是忍不住尷尬的咳嗽了一聲。
他倒是沒想到趙辰會抱著女兒來到朝堂。
雖然影響不是太大，但總歸是有些奇怪。
「趙小子，你怎麼回事？」
「來這麼晚，還把小丫頭帶過來，成何體統？」皇帝開口，看向趙辰。
「我家女兒喜歡纏著我，若是不方便，那我就先回去了。」趙辰隨口說道。
他也不想抱著女兒來上朝不是。
再說，上朝有什麼意思？
他早飯都沒吃呢。
不若趁著現在找個地方吃個飯先。
「誒，等一下。」皇帝趕緊喊住轉身就要走的趙辰。
皇帝正差點跟魏征因為李泰的事情打起來。
正好趙辰這小子來了，可以幫著圓了這件事。
「沒事，朕大度的很，小姑娘而已，她喜歡來這里，以後都可以跟你過來。」
「來人，搬個凳子給趙小子坐下。」
「抱著孩子，確實挺累的。」皇帝與身邊的太監揮揮手。
百官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心想皇帝是不是瘋了。
不但同意日後趙辰帶著女兒來上朝，還給他安排凳子坐？
太偏心了！
只有魏征明白皇帝的意思。
這不就是先給趙辰好處，之後讓趙辰吃人嘴軟，拿人手短，肯定得支持皇帝的意思。
不過魏征也是沒辦法。
他總不能在太極殿給趙辰造個房子住下吧。
趙辰抱著小平安坐下，旁邊就跪著李泰等一眾人。
「趙小子，方才朕與玄成在說太子的事情。」
「太子受到孔穎達等人的蠱惑，犯下如此大錯。」
「你覺著，朕該如何處置？」
趙辰不過剛坐下不久，皇帝便是開口與他問起。
雖然沒有直接說，罪魁禍首就是孔穎達，但誰都听的出來，皇帝這是在告訴趙辰，他不想對李泰下死手。
百官臉上神色皆是瞬間變得緊張起來。
他們都清楚，在關于李泰的事情上，趙辰的意見，佔據著絕對的重量。
趙辰若是想要收拾掉李泰，那八成李泰就不會有什麼好的下場。
便是皇帝想要保住李泰，也是極為困難。
當然，皇帝的想法已經很明確，趙辰若是想弄死李泰，怕是要跟皇帝的關系鬧僵。
而且，在別人看來，殺掉自己的親兄弟，總歸是一件不好的事情。
可若是趙辰說不收拾掉李泰，那些被李泰害死的官員，他們的冤屈又如何得以伸張？
朝堂百官的心，豈不是瞬間就散了？
整個太極殿變得無比安靜。
似乎所有人都在那麼一瞬間沒有了呼吸。
所有人眼神，都落在了趙辰身上。
趙辰目光落在李泰身上，見李泰也正看著自己。
與看其他人不一樣，李泰看著趙辰的時候，眼神里閃爍著一絲光亮。
沒有人願意真的去死。
哪怕只是苟且的活著，也比這樣沒有任何辦法的死去要好。
李泰想活著。
但他知道，自己的性命，不在皇帝手中，也不在百官手中。
而是在于趙辰的一句話。
但是李泰此刻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
因為擔心趙辰說要弄死自己，李泰的手肘往後，兩只拳頭緊緊捏在一起。
全身都在微微的顫抖。
趙辰看著李泰，他知道皇帝的意思。
從趙辰自己心里來說，他當然是希望李泰死。
可李泰死了，又能改變什麼？
那些人，他們都已經死了！
若是李泰死了，長孫皇後怎麼辦？
自己以後還如何與她見面？
老李頭真的會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兒子死在他自己手中？
換做自己是皇帝，會是一個什麼樣的心思？
李泰若是今日被殺了，在場的朝臣，幾乎不會有任何的一個好的下場。
首當其沖的，便是魏征這家伙！
「殺不殺李泰，其實有利有弊，不若我們將這個決定，交給上天。」
「這里有一枚銅錢，將其拋向空中，若是有字的一面朝上，趙辰懇請陛下處死李泰。」
「若是無字的一面朝上，趙辰懇請陛下放李泰一馬。」
「陛下覺著如何？」
趙辰從懷里模出來一枚銅錢，拿在手中，與皇帝說道。
太極殿還是寂靜一片。
百官誰也沒想到，趙辰竟然會將李泰的生死，如此兒戲的交給一枚銅錢。
李泰心里也是咯 一下。
卻也還是沒有說出一句話。
皇帝皺眉，他想讓李泰活著，但顯然他沒辦法說服除自己以外的任何人。
若是只憑著自己的意思，就把李泰放了？
日後他免不得要被人稱為昏君！
但，一枚銅錢……
「魏僕射，你覺著呢？」趙辰又看向魏征。
魏征沉默，他知道趙辰為何要保李泰。
但是從他個人感情來說，他更希望李泰死。
只是如今……
「老夫無所謂。」好一會，魏征才吐出一句。
「諸位呢？」趙辰又看向百官。
「我等皆無異議。」百官齊聲說道。
他們現在也沒辦法控制一切。
李泰死不死，其實對他們這些人，也沒有太大的影響。
「陛下，可否？」趙辰最後看向皇帝。
「可。」皇帝點頭。
事到如今，李泰是生是死，全憑天意。
「為了避免有人認為我操控這枚銅錢，小平安，這枚銅錢放在你手中。」
「你來決定，李泰的生死。」趙辰將手中的銅錢塞進小平安手中，緩緩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