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正領兵埋伏在沙城四十里之外的一處村子。
此處是通往沙城的必經之路。
惠真若是派人想要再次侵襲沙城周邊村落,必定要經過此處。
李恪已經帶人在這里趴了三天三夜。
白天他們還能舒服些,只需要偽裝自己的痕跡,被人發現就可以。
但晚上夜晚的溫度冷到極致。
他們只能依靠身上的棉衣以及身上攜帶的炒面粉苦苦支撐。
也幸虧是有這些東西,不然他們哪里堅持不了這麼久。
李恪剛安排好將士們守夜,正要尋一處地方休息。
忽然便見遠處燃起熊熊大火。
李恪知道,起火的地方是另外一個村子,距離此處大概也只有五里左右。
而好端端的村子起火,顯然是不正常的。
「所有人打起精神來,不準休息,魚兒上鉤了。」李恪與身邊的士兵喊道。
眾人剛想休息。
听到李恪的聲音又立刻睜開了眼楮。
眾人紛紛圍了過來,目光炯炯的看著前方燃起的熊熊大火。
「將軍,那是五里外一個叫白村的地方,怎麼起這麼大火?」士兵有些沒有反應過來,與李恪說道。
「惠真派人來了,看樣子他們是直接把那個村子都給燒了,估計村子里的人也活不了幾個。」
「我們面前的黃村距離白村不過五里,他們一定會繼續往這邊過來。」
「所有人按照之前的部署,立刻行動。」李恪與眾人說道。
眾人來不及多想,然後便迅速回到自己的崗位。
李恪目光緊緊的望著前方。
但這五里路,似乎是很長一段距離。
李恪足足等了半個時辰,甚至都以為是自己的判斷錯誤。
惠真手下的那些人只是屠戮了一個村子,這里他們並不會過來。
李恪甚至都有些泄氣。
然而正當他準備讓將士們回去休息的時候,忽然便听到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將軍,是戰馬。」士兵跑來與李恪說道。
李恪點頭。
大半夜的這麼多戰馬,肯定不會是自己這邊的。
那定然是惠真派出來搶奪沙城周邊村落百姓糧食的部隊。
「弓箭手,注意時機,等他們開始殺人,我們再動手。」比克身邊的傳令官說道。
傳令官應聲離去。
李恪趴伏在山腰上,目光緊緊的盯著前方的一大隊騎兵。
……
純已思有些得意忘形。
他原本還是有些擔心,這里會埋伏大唐軍隊。
畢竟這個村子是通往沙城的必經之路。
要是換做自己埋伏,肯定是埋伏在這里。
所以他等了好一陣時間。
不然五里路哪至于需要這麼久。
半個時辰,純已思並沒有看到任何的動靜。
所以他這才命令手下士兵朝黃村沖來。
黃村似乎是因為之前的事情而變得心驚膽戰。
所以他們在村口的位置設置了崗哨。
一口巨大的鐘倒吊在村口。
崗哨忽然見到一大隊騎兵朝他們沖來,當時腿都嚇軟了。
不過還是強忍著內心的恐懼,奮命的敲響了面前的大鐘。
「當——」
巨大的鐘聲響蕩在整個村子里。
村子里立刻一陣騷動。
純已思也听到了這一聲響動。
微微遲疑之下,徑直帶著士兵朝村子里沖去。
只要村子里沒有埋伏大唐軍隊,他純已思率領一千騎兵,哪里會懼怕這些普通的沙城百姓。
這些百姓想要反抗自己,也不過是螳臂擋車罷了。
「所有人,凡是有人敢攔住我們的全部格殺勿論。」純已思大聲喊道。
而且他還是用中原話喊的。
這樣做就是為了讓這些村子里的百姓以為,前來搶奪他們的就是沙城的大唐軍隊。
果然,村子里的百姓听到純已思的聲音。
紛紛大聲呼喊。
「鄉親們,唐國的狗又來啦,大家快逃啊!」
「這些不要臉的唐國人。之前還說賠償我們糧食,結果轉身就來襲殺我們。」
「我們要是能夠活命,定然不會放過你們?」
村子里的百姓紛紛大聲喊。
不少人更是直接被純已思手下的騎兵揮刀砍殺。
純已思勒住馬頭,停在整個村子的正中心。
「你們這些賤民們听著,我乃是大唐漢王趙辰麾下,你們竟然敢堵住沙城衙門,討要糧食。」
「簡直是不知死活。」
「今日我奉漢王殿下之命,把你們這些村子里的百姓全都殺了,所有的糧食全都收回。」
「你們乖乖的就在這里等死,免得死前還要遭罪。」純已思大聲與村子里的百姓喊道。
「你們這些混蛋!」
「你們不得好死!」
「就算是做鬼,我們也不會放過你的!」
「你們等著,淵蓋蘇文大帥一定會為我們報仇的!」
黃村的百姓紛紛大聲呼喊。
但眼下顯然他們已是瀕臨絕境。
一千騎兵紛紛舉起手中的屠刀。
將所有黃村百姓全都圍在一個巨大的草地中心。
「听本將軍命令,所有人……」
「啊!」
一聲痛苦的呼喊,竟然從純已思的嘴里出來。
一千騎兵以及早就被嚇蒙的黃村百姓此刻皆是,面色愕然地看著純已思。
純已思痛苦的喊了一聲之後,眾人便見他捂著自己的左邊肩胛骨。
在火把的照耀下,一支長長的箭矢分明刺穿了他。
「將軍!」
「將軍!」
麾下士兵突然一陣呼喊。
甚至不少人直接說出了高句麗話。
「有埋伏!」純已思大聲喊道。
便見他話音剛落,成千上萬的箭矢便是齊齊朝他們激射而來。
騎在戰馬上的高句麗士兵自然是一個個活靶子。
還沒有等他們反應過來,便有近百人紛紛墜于馬。
黃村百姓回過神來,紛紛趴在地上,連頭都不敢抬。
只感覺到頭上的箭矢發出破空的聲音,從他們的頭頂激射而過。
「將軍,我們被埋伏了!」高句麗士兵與純已思喊道。
純已思心中大驚。
肩膀上的疼痛更是讓他腦袋一片混亂。
「閉嘴!」純已思大聲喝道。
當下這些士兵們,一點冷靜都沒有。
嘴里說著高句麗話,豈不是要把他們的身份給暴露出來?
「所有人,立即朝村口撤退!」純已思果斷命令手下士兵跟著自己撤離。
眼下自己顯然是被埋伏了。
若是再不走,恐怕就沒有機會。
但撤離又哪是那麼簡單的事。
李恪早已率領人馬在村口等著們。
純已思領兵從村子里撤離到村口,遠遠便見到前方的路,已經被一種長槍兵給攔住了去路。
路上還有尖刺攔路。
他們是騎兵,可不敢讓馬匹這樣沖過去。
這樣過去,無論是馬匹還是自己,全都會被扎成篩子。
但眼下,自己又該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