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訓二人的到來，使得休息室更為熱鬧。
方子恆點燃一支香煙，饒有興趣的望著孫忠跟程伍，想知道他們此來用什麼打動他。
阿里抬出康琣，騰訓又請來了誰？
他想多了，騰訓這回還真沒請高人作保，就來了兩個人。
一翻寒暄過後，康琣率先起身，走之前跟方子恆重重握手，滿是欣賞之色。
「方董，你忙，我們就不打擾你了。」
張牆見目地達到，亦笑著跟方子恆告辭，一副把時間讓給騰訓的謙虛模樣。
他不是張微、古永等人，加入阿里不久，對騰訓的並沒有那種針尖對麥芒的敵對感。
阿里跟騰訓的賽道競爭人盡皆知，已然從互聯網領域轉移到了文娛陣地。
孫忠、程伍打過招呼後，便站在一旁，笑咪咪目送三人離開。
都是聰明人，二人或許對張牆有些看法，以後必然會在文娛行業兵戎相見，但絕不會在這種場合表現出來。
很快，三人撤場。
3號休息室只剩下方子恆、孫忠、程伍三人。
冬冬
就在孫忠、程坐了過來，一左一右圍著方子恆準備開啟游說的時候，房間門又響了。
誰！
是哪個沒眼力勁的家伙，竟然敢撩騰訓的虎須！
孫忠生生止住說到嘴邊的話， 然回頭看向緊閉的房門。
程伍亦臉色一沉，眸光閃爍，大腦急速轉動，猜測門外的不速之客到底是誰。
「嘖嘖，今晚找我的客人還挺多。」
方子恆宛然一笑，起身道︰「二位稍等，我去開門。」
說著，他幾步來到門口，剛要把門打開，就听到外頭傳來一句清冷澹然的詢問聲。
「老方，你們聊完了沒有，首映禮都快開始了。」
「是安迪啊，還有一會呢。」
呼
听到這話，孫忠跟程伍長舒了一口氣。
原來了恆宇傳媒的安總，嚇死寶寶了！
隨著門被打開，安迪邁著職業女性的步伐走了進來。
一襲黑長風衣，搭配一條加厚深色直筒褲，發髻高挽，冷艷卓約，盡顯女強人本色。
冰美人剛才在5號休息室跟幾位女性同行聊天，本想著等首映禮開始和方子恆一起出去。
結果沒過多久，就听到外頭有人說阿里、騰訓聯袂而來找方子恆。
這一下，冰美人坐不住了，看到張牆三人離去後立馬就過來幫忙。
小男人只有一個人，稍有不慎就會被忽悠。
冰美人很擔心呢！
果然
她一進來，休息室氣氛再次一變，三個男人友好商量的氛圍瞬間消失。
「安總，好久不見。」
「安總，這邊坐。」
孫忠跟程伍起身打招呼，表面上一臉微笑，內心則一萬個不願意。
麻蛋！
這位職場女精英來了，接下來可不好游說了！
兩人心中吐槽一聲，齊齊伸手虛引，請安迪做到中間的沙發上。
方子恆走在後面，一臉的輕松，對安迪的到來大為贊揚。
冰美人的心思，同樣緊密的很啊！
又是一番寒暄。
方子恆、安迪坐到中間沙發，一副主人翁派頭。
孫忠、程伍一左一右，一人佔據房間兩邊的沙發，宛如兩大護法。
短暫的沉默過後。
方子恆抬手看了眼時間，一邊把香煙抵進茶幾上的煙灰缸，一邊主動開口︰「二位，現在可以說了，你們找方某什麼事？」
他這個舉動很明顯，就是告訴孫忠、程伍時間不多了，你們有什麼話趕緊說。
一旁的安迪靜坐在沙發上，眸光幽幽，凝視前方的虛空，內心不起半點波瀾。
她人已經來了，自然任由方子恆發揮。
听到方子恆發話，孫忠跟程伍對視一眼，深吸一口氣，緩緩道出上門的目地。
「方董，我二人今天打攪您，是應馬董的囑托，想邀請您一起合作拍攝一部電影！」
「合拍電影？」
方子恆面露詫異，一時間差點沒反應過來。
他還以為，騰訓跟阿里一樣，上門也想尋求恆宇明年的項目呢。
他沒猜錯，騰訓影業打的就是這個主意。
只不過孫忠兩人比張牆更委婉一些，沒用開門見山，豪橫報價的套路。
接著，孫忠繼續出聲，把雙方合作的條件做了大概闡述。
由騰訓出資，恆宇傳媒參投，方子恆編劇、執導、監制，騰訓跟恆宇兩家共同制作發行一部電影！
電影題材雙方商議，電影選角、拍攝過程交由方子恆全權負責。
一句話，騰訓只管掏錢！
其他的事方子恆說了算，恆宇傳媒佔電影份額30%！
甚至，恆宇傳媒還可以出資，佔據更高比例的份額。
這個套路，跟萬達找方子恆拍《長城》一模一樣！
老實講，方子恆听到這個合作邀請，內心不怎麼想拒絕。
如果能夠在和騰訓合作的過程中，稍微影響一下騰訓的大文娛戰略發展計劃，那可就太好了。
最起碼，娛樂圈烏煙瘴氣的場景，可以晚個一到兩年時間降臨。
可惜啊！
他的一翻苦心，孫忠、程伍並不知曉，即便知曉也會一笑而過。
開玩笑！
有他們騰訓的加入，娛樂圈只會越來越紅火，越來越蓬勃。
什麼烏煙瘴氣，簡直是無稽之談。
這，就是騰訓、阿里這些互聯網精英們，初入影視行業的姿態跟想法。
听完孫忠的敘述，方子恆思索了幾秒，凝聲問道︰「騰訓影業，想做多大的盤子？」
「總投資，3億到5億軟妹幣！」
孫忠一見有戲， 地坐直了身子，伸出手比了個三，又比了個五的手勢，繼而道︰「我們通過大數據分析，華語電影市場的體量今年來高速增長，到了明年，一部質量不錯的大制作，單片票房非常有希望突破10億至15億！」
「當然，導演人選跟制作團隊必須過硬，這也是馬董選擇方導跟恆宇傳媒的原因！」
隨著他篤定開口，右手邊的程伍也輕輕點頭，一副完全認同之色。
！
大數據，這玩意真特麼來了！！
方子恆心里咯 一聲，暗叫不好。
大數據！
騰訓、阿里攪亂影視行業的凶器之一，所向無敵，威名赫赫，一路橫推弄的整個娛樂圈雞飛狗跳，橫尸遍野。
最終洪水退去，只留下一地雞毛！
他定了定神，用異常肯定的語氣反駁道︰「孫總，程總，一部電影的成敗只有上映後才能見分曉，我不懂什麼互聯網大數據，恕我不敢苟同！」
「另外，我得先表明一下態度，恆宇傳媒從不保證任何一款項目的收益，虧了賺了，全由合作方自己承擔！
孫總剛才所說10億到15億的票房，不好意思，在我這里一個子都不會保證！」
決然的聲音充斥整間休息室，听的孫總、程伍眼皮子直跳，心中大感意外。
方子恆給他們的感覺，好似突然變了一個人，完全沒有剛剛見面時的和善。
他們不知道，方子恆是被‘大數據’給刺激了，更對騰訓隱晦要求電影票房感到憤怒！
休息室里，場面一度進入尷尬。
方子恆說完，神色漠然的端起茶喝了一口，看都不看兩人一眼。
孫忠欲言又止，最終訕訕一笑，給程伍投去一道眼色。
程伍秒懂，打著哈哈道︰「息怒息怒，請方董息怒，騰訓影業絕對沒有說保證票房的意思。」
「孫總只是在闡述互聯網大數據的運用成果，用來分析電影的票房潛力，僅此而已。」
這時候，就體現出了騰訓兩人一起上門的好處。
比之張牆一人單挑方子恆，不敢拒絕土豆視頻購買優酷視頻100部影視版權，程伍的出言，很好彌消了尷尬的氣氛。
方子恆臉色稍緩，繼續一言不發。
安迪收回沉靜的眸光，輕咳一聲看向二人，澹笑道︰「二位，恆宇傳媒從不拒絕跟有誠意的同行合作。
任何有志影視行業，願為國產電影添磚加瓦的影視公司，都可以成為我們的友商以及合作方。」
「騰訓影業給出的合作條件很不錯，誠意我們心領了！」
冰美人一開口，便劃定一個調子，先肯定了騰訓提出的合作條件，幫方子恆給孫忠一個台階下。
接著，她話鋒一轉，在孫忠、程伍二人期待的笑容中來了一波反打臉。
「作為業內的頂尖公司，恆宇傳媒由衷希望，華語電影市場能夠多幾家擁有大制作實力的影視公司。
騰訓影業在宣傳、資金軟件方面的條件非常優越，假以時日，用心拍攝制作幾部電影，未必不能齊身華語頂級制作方！」
冰美人的話，不給騰訓影業留半點面子。
幾乎是明著說騰訓影業現在就是個空殼子，空有宣傳資源跟資金，沒有制作電影的經驗。
她話中還有一層涵義，告戒孫忠、程伍別太囂張。
是騰訓影業主動上門來尋求合作，不是恆宇傳媒求你們。
這一下，別說剛剛恢復情緒的孫忠，就是幫著打圓場的程伍也陷入尷尬之中。
尼瑪
這女人看著挺漂亮，說話怎麼那麼不中听！
程伍撇了安迪一眼，一邊在心中無力吐槽，一邊努力保持著紳士風度，管理好面部表情。
聊到這里，雙方都已開門見山。
盡管氣氛不是太友好，但合作的基礎已然定下。
方子恆微微一笑，翹起二郎腿把握主動權︰「二位，合作的事先不說，我想問下貴方對于電影的題材，有什麼考量跟想法？」
合作的事，不能草草下定論，恆宇傳媒需要進行商議。
不過騰訓掏錢，肯定早就有了通盤考慮，甚至詳細的制片計劃。
用腳指頭想都知道，互聯網領域多是理科生，細節計劃和程序必然少不了。
電影題材、劇本大概，甚至領餃主演，估模著騰訓都準備好了。
孫忠說制片過程全權由他方子恆做主，這話听听就好。
騰訓不是萬達，更不是早幾年的煤老板，可不管什麼專業領域听專家的話。
在互聯網領域霸道慣了，如何會習慣放權當看客！
不過方子恆對此並不擔心。
合得來就做，合不來就不做！
跟騰訓影業、阿里影業這種半吊子一起拍電影，必須全程由他說了算！
面對方子恆的提問，孫忠再度開聲，一臉真誠的說道︰「方董，安總，不瞞二位，我們還真對電影題材有過多次討論。」
「哦，什麼題型？」
「奇幻和古裝！」
「方董，不知道您有沒有看過郭金明作家于2010年發表的長篇《爵跡》？」
「該一經發布便引起萬人空巷，第一部已經賣出200萬冊。」
孫忠臉上揚起一抹蜜汁自信，大談特談改編《爵跡》的優點。
不得不說，騰訓影業的準備做的很足。
提前聯系郭金明，拿下了的電影改編版權，然後上門找方子恆合作拍攝。
既吃下《爵跡》跟郭金明帶來的粉絲效應，又享受到恆宇的制片能力，還能順帶薅一把方子恆的執導功力。
三者疊加的效應，在騰訓影業看來就是無敵組合，電影上映破10億票房穩穩當當。
去你媽的破10億！
方子恆差點一口老血噴出，恨不得拍桌子拂袖而去。
他娘的！
還以為騰訓影業有什麼秘密法寶，結果搞來搞去還是上一世粉絲經濟的套路。
麻了麻了。
方子恆听的心里直搖頭，打斷孫忠的吹噓說道︰「奇幻題材非常難拍，不單耗時長、還需要運用3d拍攝技術，稍有不慎就是撲街的下場。
孫總，你還是說說古裝題材吧！」
額
孫忠砸吧著嘴唇，一臉的疑惑之色。
難道對奇幻不敢興趣。
好吧，那我就說說古裝題材。
他迅速在腦海中組織語言，沉默幾秒後笑道︰「古裝題材是我們在萬達影視身上找到的靈感。
經過商量後，我們把目光瞄準了戰國時期、大秦時期、大漢時期三個古代時期，從中節選一個真實的歷史故事用來改編。
方董跟萬達影視合作《長城》，肯定對此有非常熟悉的制片經驗和高超的導演造詣，項目落實後，騰訓將全權放手交由方董跟恆宇傳媒負責！」
這回，孫忠很醒目，用拍馬屁的方式，把三個朝代擺在方子恆面前供他參考。
听完對方的陳述，方子恆已然心中有數。
他站起身，結束了這會商議會。
「這樣吧，二位，等過完年我先看一下騰訓準備的劇本，到時候給你們完整的答復。」
「沒問題，過完年我們詳談，麻煩方董了。」
兩人蹭的起身，笑容滿面，毫不在意方子恆的突然告辭。
安迪抿了抿嘴角，緩緩起身，不著痕跡的打量兩人的表情細節。
不知道何為，一看到兩人舒心的笑容，她內心就升起一股未知的陰謀感。
騰訓影業，背後還打著別的主意！
很快，方子恆和安迪離去。
時間漸漸來到晚上七點，離《十二生肖》的首映禮只差五六分鐘。
3號休息室里，只剩下孫忠、程伍二人。
程伍回到沙發上坐下，掏出香煙扔給孫忠一支，又啪嗒給自己點上一支。
呼
一口濃烈的煙霧吐出。
程伍往身後一靠，看著房頂的天花板，喃喃說道︰「老孫，你說方子恆會答應麼？」
「不好說，不過不管他答不答應，有了今天這一遭商議，等過完年我們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向他伸手，要求參投恆宇明年主控的項目！
嘿，他答應了最好，騰訓可借機踏入一線制片領域。
不答應，我們也沒啥損失，還能順勢薅一款恆宇的項目，怎麼著我們都不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