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焰眼眸一凝。
身為小破船的主人,房間里月千樹的狀況他很清楚。
這都是任性的魔尊惹的禍。
怎能隨隨便便,就用小樹樹的金丹身軀去發出煉虛期的力量?
小樹樹現在還能活著,已經是奇跡了,全靠之前那滴龍血的力量在撐著。
突然「砰」的一聲響。
藍深的房間里傳出杯子摔碎的聲音。
「沒一個省心的。」
墨焰心里輕嘆,伸手一撈,就將陸小小抱起來,化作一道殘影,消失在深淵兄弟面前。
下一瞬間,墨焰已經帶著陸小小出現在藍深的房間。
月千樹趴在地上,一動也不動,杯子碎了,水也灑了一地。
他原本只想起身倒杯水喝,沒想到一陣天旋地轉,眼前一黑,人就直接摔暈了。
臉枕在冰冷的水里,雙目緊閉,一縷頭發垂下去,在水中飄著,全身蒼白的皮膚都透著一種虛弱和無力感。
「小樹樹!」
小團子嚇得從墨焰懷中跳下來,飛撲過去,小胖手輕輕將他翻轉。
「小不點,用治愈之光。」墨焰道。
「嗯!」
陸小小點了點頭,伸出小胖手。
「唰!」
溫暖的治愈之光照在小樹樹身上,無聲地潤養著那靈力干枯了的血脈。
不久,月千樹的眉頭終于舒展開來,臉上也漸漸恢復了幾分血色。
墨焰蹲下來,在指尖逼出一滴鮮紅的龍血,然後輕輕點在月千樹的眉頭。
那滴血瞬間沒入皮膚,消失不見。
「魔尊,這次可別偷吃了,這一份,是給月千樹的。」墨焰用冰冷的語氣威脅。
沒有人知道,這滴血,可不是普通的龍血。
小樹樹是重大產糧人員,不能有任何閃失,不然他的小不點要就要餓肚子了。
所以某龍這次為了小不點的口糧,可謂下了血本。
沉眠中的小影影忍不住也要吐槽一句︰喂,龍,你真偏心誒!就算我比阿樹強一丟丟,你也用不著如此區別對待吶?
其實墨焰早就覺察到了,由于魔尊的元神千萬倍強于小樹樹,在自然的情況之下,上一滴血,百分之九十九以上被魔尊吸收了。
可憐的小樹樹連百分之一都分不到。
魔尊變強後,進一步加劇了這兩個靈魂的兩極分化。
小樹樹的軀殼越來越難以承載魔尊的元神。
「為了以防萬一……」墨焰說著,又下指在月千樹的眉頭點了一下,打入一道神力。
沉睡中的小影影無辜地被某龍封印了。
「這個封印,等到阿樹完全煉化了龍血就會自動解除。」墨焰道。
就怕魔尊強蠻的元神會在無意識之下,搶先把龍血煉化了。
「好了,他已經沒事了。」
墨焰站起來,揮了揮衣袖轉身離開,剩下的事,就用不著他料理。
「謝謝墨焰大人!」
藍深和藍深齊聲道謝。
他們早就趕過來,看到墨焰和陸小小先後出手救月千樹,感動得眼淚汪汪。
他們暗暗慶幸當初沒有強行把月千樹帶回天魔村。
要是中途遇到什麼敵人,迫使魔尊醒了,擊退敵人當然沒什麼問題,但是魔尊每次大展神通之後,月千樹都會出現嚴重的後遺癥,以他們的能力是沒法應對的。
此刻,他們內心不謀而合的想法︰天啊!絕對不能離開墨焰大人和小主人!
陸小小沒有走。
她要留下來陪小樹樹,沒看到小樹樹醒來之前,她不放心 !
沒想到小樹樹生病了……
小樹樹平時做那麼多糖果給她吃,那麼好的小樹樹,怎麼就病倒了?
她伸出小胖手,撫了撫小樹樹的額頭。
「好燙!」
雖然治愈之光讓月千樹恢復了靈力,但是他的溫度依然沒有降下來。
陸小小能感覺到,焰焰的龍血正霸道地沖刷著月千樹的經脈。
小樹樹體質差,導致本能地出現應激反應,一直高燒不退。
如果把靈力比作雨水,那麼經脈就是河道和河堤。
如果突然刮起台風,河堤不堅固,就會承受不住而崩塌。
顯然,那滴龍血物似主人形,繼承了某龍狂唳的風格,在小樹樹的經脈里化作一股熱帶台風,肆意沖刷。
「再來一點!」
陸小小再次召喚出治愈之光,溫養和加固小樹樹的經脈。
「龍血,你要溫柔點,不能太野蠻啦!」她一邊努力做一只發光的崽,還一邊語重心長地給那滴龍講道理。
要是別人看到,一定會取笑陸小小很幼稚。
但是藍深和藍淵兩兄弟則知道,小主人不但能降服劫雷,還能讓萬物復蘇,讓龍血「听話」也不是不可行的。
果然,那滴龍血是來自于墨焰。
所以對陸小小有著特殊的眷顧和感應。
陸小小剛剛用小萌音嘮叨完,龍血的燥動就漸漸平伏了。
從傾盆大雨,長洪缺堤式灌溉,變成了和風細雨,細水長流,海納百川。
再加上春回大地的治愈之光,龍血正溫和地被月千樹的軀殼吸收著。
小胖手一直輕輕地按在那發燙的額頭上。
月千樹朦朦朧朧的,覺得好像被毛絨小動物的小爪爪輕輕安撫著一樣,還挺舒服的。
火燙的熱度終于消退了。
看到月千樹睜開眼楮,陸小小這才收起小胖手。
「小樹樹,還有哪里不舒服 ?我這光包治百病!」陸小小神氣地自夸。
不是她瞎吹,這光在百試百靈。
「小主人,謝謝你和墨焰大人。」月千樹感動地說。
他雖然累得睜不開眼楮,但是還是有知覺的。
小主人一直在照顧他,直到他睜開眼楮前一刻,小主人的手都沒有留開過他的額頭。
持續不斷地給他導入治愈之光。
他還知道,墨焰大人再給了他一滴龍血。
而這次,不是普通的龍血,而是心頭血!
對任何人來說,心頭血都很珍貴的,那是心髒里的血之精華。
每流失一滴心頭血,對靈力、修為甚至壽元都是有折損的……
他只是一個僕人,何德何能,讓墨焰大人和小主人如此眷顧?
他頓時覺得受寵若驚,心湖更是感動得波濤洶涌。
鼻子一酸,是誰的眼淚在飛他不說。
還有,在小主人面前躺著,這成何體統?
意識到這一點後,月千樹害羞地爬起來,但臉燒成晚霞一樣紅了。
臉上猶掛著兩行來不及擦的淚痕,有種我見猶憐的易碎感,氤氳了視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