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因為我答應爺爺要經常去看他的。總是來回跑,時間都浪費在路上了,你覺得怎麼樣?可以嗎?」林南初笑了笑道。
「當然可以。」厲北宸知道林南初這麼說,有一大部分的原因是想替自己解壓,坦白說,他也擔心父母和爺爺之間一言不合又吵起來了。如果林南初在,起碼還能哄著老爺子的情緒。「小初,這次麻煩你了。」
「不麻煩,就當是厲先生之前教我寫方案的學費吧。」林南初笑了起來,語氣誠懇說,「你幫我的時候讓我不要跟你客氣,那你現在也不用跟我客氣。那我現在出發去厲氏,差不多你下班,我們一起回老宅。」
「好。」
有了林南初的小住,厲老爺子的氣色好了不少。厲致平夫妻倆,尤其是何倩,即使心中還是不適應,可此情此景,她也只能選擇睜只眼閉只眼。
「小初啊,來給你看看這個,全是小宸小時候在我這兒的照片。」這一日,厲老爺子把林南初喊到自己面前,然後拿出一本厚厚的相冊,開始細數厲北宸小時候的趣事。
厲老爺子指著每張照片,說著背後的故事,引得林南初笑聲不斷,听得也是饒有興趣。
「爺爺,您全部都記得呀。」林南初笑著問。
「那當然要記得啊。」厲老爺子頗為自豪說,「老頭子我最大的優點,就是記憶力好。別看我上了年紀啊,過去那些事情,我可一點都沒忘記了。對了丫頭,你知道小宸跟你曾經是同學嗎?」
「啊?」
林南初愣住了,這個她是真的不知道。原劇中沒交代,而她也沒听厲北宸提到過。林南初懵了懵,心里想著難不成厲北宸和‘林南初’在學生時代就認識,兩人之間又發生了一些特別的事情,因此厲北宸才對‘林南初’情有獨鐘,因為知道沈惟之的為人,所以拼盡一切要把‘林南初’拉出,哪怕自己背上破壞別人感情的名聲,也要和林家定婚約。
一時之間,林南初已經腦補出幾萬字的故事背景,似乎只有這樣想,才能解釋厲北宸對‘林南初’的感情。
然而這些,與她並沒有關系。
厲老爺子抬手示意了一下,讓林南初把他帶到厲北宸的房間,一邊走一邊說緣由。
原來厲北宸曾在林南初就讀的中學短暫上過一個學期的課程,學期結束後便很快轉學,後來就直接出國念書了。
林南初沒什麼印象,她覺得原劇里的林南初應該也沒什麼印象,以她看劇時的觀察,整部劇里的林南初面對厲北宸並沒有老同學的那種情緒,完全就是陌生人。
一個學期,如果沒有特殊事情發生,確實很難記住一個人啊。何況,‘林南初’的學生時期,並沒有什麼美好的回憶吧。
就這麼想著,兩人已經走進了厲北宸的房間里。灰色基調的簡約裝修,整整齊齊的陳列擺設,很匹配厲北宸給外人的印象。
厲老爺子是真沒把林南初當外人,因此能大搖大擺帶著她進厲北宸的房間,他也相信,自己孫子是不會介意的。進房間後,他便讓林南初從書架上把一張集體的照片拿了下來,「他剛轉過去時,剛好你們班有個集體活動,拍了班級照,你找找自己呢。」
接過照片仔細看了看,林南初的表情變得開始錯愕。
這張照片,她自己好像也有。一模一樣的照片背景,記憶中的同班同學們,還有照片的拍攝時間。難道她和厲北宸真的很早之前就認識?林南初的腦海中完全沒有印象,可照片不會騙人,她甚至還能從自己的空間雲盤找到自己的那張。
等等,林南初突然察覺到一個自己忽視的問題。
那就是她與劇中的‘林南初’外貌完全不同啊~為什麼當她在會所的洗手間鏡子里看到自己的那一刻起,就那麼自然接受和默認了原劇里的林南初和她是相同的模樣?她和那個‘林南初’難道不是只是撞了姓名而已嗎?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林南初想不明白,頭突然一陣眩暈,厲老爺子本還想再替孫子說些什麼的時候,只听身後傳來‘咚’的一聲,回頭一看,臉色大變,「小初!來人啊,來人啊!」
林南初此刻已經摔倒在地板上,她的手邊,一起掉在地上的那張照片上,少年時期的厲北宸就站在少女時期的林南初身後。
……
林南初好像做了一個夢。
夢見在冰冷的病房里,醫生將白布蓋在了母親的頭上;夢見她被接回林家,初次見面的林南深拉著她的手喊她姐姐;夢見宋婉容第一次罰她在小黑屋待了一整夜……
畫面一轉,大學時期的她,因為機緣巧合下,認識了沈惟之。剛開始他對她很好,後來越來越不好,到最後,她為了他舍棄好的婚約,被林家趕出家門,而他卻拋棄了她。
她夢到,厲北宸是如何一次次敲打她,想要告訴她沈惟之的真實面目;夢到,她是如何一次次維護沈惟之,傷害厲北宸,讓他對她徹底死心;更夢到,當她得知一切真相後的心如死灰,抑郁而終。
這些夢里,林南初不再是劇中人。她全部親身經歷著,感受著那些喜怒哀樂,絕望痛苦。那些劇中的‘林南初們’,她們的臉全都變成了自己。她是林南初,不是穿劇,而是一種重生。
林南初好像想起來了,當初她在會所被沈惟之的客戶惡意灌酒,去洗手間整理自己時,對著鏡子,看著自己的狼狽模樣,她好像突然清醒了,她在鏡子里似乎看見了自己的未來,自己的結局。
鏡子里的自己好像再一遍遍的問,「林南初,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嗎?是你想要的嗎?你確定嗎?」那個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嚴肅,越來越憤怒,鏡子里的她也好像馬上就要沖出來了一般。「不!不要!」
大喊一聲後,林南初猛然睜開眼楮,映入眼簾的是客房的天花板。身邊,厲老爺子坐在輪椅上,厲北宸也被他喊了回來,正滿臉擔憂看著她。
「小初,你怎麼了?做噩夢了嗎?感」厲北宸听到聲音,心里一驚,急忙上前問道。
「小初丫頭醒啦,沒事吧?」厲老爺子也趕緊詢問道。
林南初只覺得自己的腦子嗡嗡了,眼神也有點渙散,她的思緒還沒有完全恢復,只是直愣愣看著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