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長歌睡覺一向不大老實。
不過剛睡了一會兒,一條小短腿便騰的一下踢飛被子,大大咧咧地搭在謝逸辰身上。
如果換成以前,謝逸辰肯定會懷疑這女人是故意佔他便宜。
剛來沈家的時候,她這種小把戲不知道用了多少次。
不是他洗澡的時間誤闖,就是故意往他身上倒,一副恨不能直接將他給吃干抹淨的模樣。
可現在,他卻不會這麼想了。
謝逸辰微微皺眉,蒼白的大手輕輕落在她那條粗壯的腿上。
剛想將這腿推開,卻見那女人又翻了個身,碩大的腦袋直接鑽到了他懷里。
他生來冰肌玉骨,無風自涼。
大約天氣太熱的緣故,沈長歌剛觸踫到那片冰涼,便下意識伸出胳膊,緊緊將他抱住。
舒服,簡直太舒服了!
夢中的她正吹著冷風,大口大口地吃著雪糕,將夏日的悶熱一掃而光。
謝逸辰臉微微一燙。
還沒等他有所動作,那女人竟得寸進尺,直接爬到了他身上,兩只可惡的黑爪子還胡亂在他胸口模了幾把。
謝逸辰呼吸一窒。
這女人,她到底是想佔便宜,還是果真心大呢?
朦朧的月光下,那女人的臉似乎白了幾分,五官線條也仿佛柔和了許多。
看著那張甜美的睡顏,謝逸辰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放棄了。
算了,她也累了一天了。
只要她能睡個安穩覺,他辛苦點也何妨。
不過,這女人看起來又粗又壯,可身體竟異常的柔軟,給他一種前所未有的異樣感覺。
他不敢動。
唯恐一動,自己就生出那不該有的念頭。
謝逸辰盡可能不去胡思亂想,可呼吸卻漸漸變得急促起來。
突然,小寶從炕上爬了起來。
晚上的湯太好喝了,他一不留神就多喝了一碗。
這不,天剛朦朧亮,他就得起來撒尿。
小寶剛想下炕,卻猛然看到那女人像頭狗熊似的趴在爹身上,嚇的他差點尿了一炕。
糟糕,她又狼性大發,又要殺爹了!
他又悲又怒,直接舉起了手中的老虎枕頭。
這段日子的相處,這小雞仔對那女人已經有了極深的感情,可她怎麼又可以再變回那個無惡不作的大禍害呢?
剎那間,他仿佛听到了心碎的聲音。
見被撞破,謝逸辰臉一紅,神情罕見的有些狼狽。
「別動!別吵到你娘。」就在小雞仔揮起枕頭的一剎那,他壓低聲音說,「她剛睡著。」
听了謝逸辰的話,小寶急了。
「爹,她都要殺你了,你怎麼還護著她?」他死死地握緊枕頭,生氣地質問道。
听到聲音,沈長歌臃腫的身體稍微動了一下。
謝逸辰心中一緊。
他只覺渾身發燙,血脈僨張,差點叫出聲來。
這該死的女人,她存心想挑戰他的底線嗎?
他勉強壓抑著內心的沖動,胡亂拍了幾下她的後背。
還好,那女人又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你想歪了,你娘只是困了睡著了罷了。」他的聲音很低,分明在拼命壓抑著些什麼。
小寶有些不解。
睡覺還有趴在別人身上的嗎?
這肥婆,分明是想把爹給活活壓死!
可看到爹那麼護著那女人,他又有些糊涂了。
此時,小寶也不想去什麼茅廁了。
他坐在一邊,目光不時往那兩人身上瞟去。
沈長歌睡的很香。
一覺醒來時,一張英俊的臉龐赫然映入眼簾。
天啊,怎麼會這樣,她什麼時候上了炕,又怎麼會趴在他身上睡?
「娘子,你醒了?」謝逸辰面帶微笑,宛若寒潭深淵的眸子里映著她那張黝黑的臉。
沈長歌臉一紅,連忙爬了下來。
怎麼辦?
該怎麼說?
說她不是故意的?
可那曖昧的姿勢,說出來他會相信嗎?
謝逸辰卻壞的很,他故意湊到她耳畔,口中呵出的熱氣悉數噴灑在她那柔女敕的臉龐上︰「娘子,你還沒回答我呢。」
沈長歌臉漲成了醬紅色。
她一把將他推開,胡亂從床上爬了起來︰「別說這些了。我這就做飯,你一會兒你賣糕點去。」
看到她的窘態,謝逸辰唇畔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
看來,想對付這女人也不難。
他以前最擔心的事,竟成了她現在最怕的。
沈長歌熬了粥,做了蒸蛋。
一向胃口極好的小寶,此時卻有些心不在焉。
「怎麼了?」沈長歌看了,連忙問,「是不是昨天去鎮上熱著了?」
小寶板著小臉,並沒有說話。
沈長歌誤會了。
她想了想,說︰「那你今天就別出去了,在家休息吧。」
一听這話,小寶小小的心髒立刻懸了起來。
這女人果然沒按好心,竟想把他們父子拆開,準備挨個收拾!
「不,我可以的!」他瞪大眼楮,女乃聲女乃氣地說。
謝逸辰笑了笑,說︰「你還是在家吧,我和你娘去就行了。」
「我不去!」沈長歌臉一紅,支支吾吾地說,「我……我去看看陳大娘衣服做的怎麼樣了。」
大妞爹把面料已經拿回去好幾天了,以陳大娘的速度,想必也能做好一件了吧。
看到她這副反應,謝逸辰極為滿意。
其實他壓根沒想過要帶她去,這女人一去那糕點還用賣嗎,直接把人都給嚇跑了。
飯後,謝逸辰便挑著擔子出去了。
沈長歌去找陳大娘,而小寶則和身體已經痊愈的大妞在樹陰里玩。
小寶本來也想跟著去賣糕點的,可天氣太熱,謝逸辰執意不肯帶他。
「你娘做飯可真好吃!」大妞笑眯眯地說。
自從落水後,她整天在家里胡吃海塞的,人都胖了一大圈,活月兌月兌一個年畫里的胖女圭女圭。
小寶只是「嗯」了一聲,情緒不高。
見一向喜歡和自己斗嘴的他竟然不說話,大妞有些好奇︰「怎麼了,是不是你娘又打你了?」
小寶搖搖頭。
「那你說說看,到底是什麼事?」大妞裝出一副很懂的模樣,「或許,我還能幫得了你。」
「就你?」小寶一臉懷疑的神色。
大妞拍拍胸口,一臉驕傲地說︰「當然是我了。我可是已經死過一次的人了,見識保證你比多!」
小寶覺得這話有幾分道理。
他想了想,神神秘秘地說︰「我懷疑那女人想殺我爹!」
大妞一听,嚇的臉都白了。
「你……你確定?」她牙齒打著戰,戰戰兢兢地問。
小寶紅著眼楮,咬牙切齒地說︰「我親眼看到的。可是,我爹卻不承認,還包庇那女人!」
大妞緊張地問︰「你到底看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