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寶,娘回來了!」沈長歌一進門,便笑著喊道。
以前只要她一回家,那小雞仔便會舉著兩只女敕女敕的小手迎上前各種賣萌撒嬌。
可今天屋里卻靜悄悄的,連點動靜都沒有。
難道,他去了大妞家?
「小寶!」沈長歌想了想,便沖隔壁喊道,「回家吃飯了!」
這孩子也真是的,偷偷出去玩也罷了,這麼晚竟然還不回家。
難不成,他還想在陳大娘家吃飯?
詭異的是,隔壁也沒有聲音,死一般的寧靜。
沈長歌一驚。
她扔下背簍,連忙往外走。
還沒走到門口,只見小寶耷拉著小腦袋走了進來。
他頭發凌亂,渾身髒兮兮的,白女敕的小臉上赫然有著一道淺淺的傷痕。
「怎麼了,誰欺負你了?」沈長歌一看,頓時心頭火起。
看來,她還是太仁慈了。
那天如果把謝家給砸了,說不定所有人都老實了。
一看到她,小寶委屈地哭了起來︰「那些孩子非得和我玩……我不想玩的,也不需要他們保護的……」
這沒頭沒腦的話,讓沈長歌听的一頭霧水。
「你冷靜一點。」她連忙彎下腰,替小雞仔拭去眼角的淚痕,「有朋友和你一起玩,這是好事啊。」
她早就想讓小寶多交幾個朋友了,即便大妞已經變了很多,可他的世界不能只有大妞一個人。
「他們根本沒把我當朋友……」小寶哭著說,「我听到他們說了,只要保護好我,娘就會給他們錢……」
「娘,這種朋友我不想要!」
沈長歌听了,心一沉。
看來,是她想的太簡單了。
她以為只要分了錢,村里人都會盡心保護謝氏父子。
可萬萬沒想到,這竟給小寶帶來了煩惱。
她想了想,抱著小雞仔說︰「小寶乖!娘問你,如果突然來個陌生人,說要和你交朋友,你會同意嗎?」
小寶想了想,搖搖頭。
他不會同意的。
爹說過,不要和陌生人說話。
有時候大灰狼會變成人的模樣,專門吃那種輕信陌生人的小孩子。
「所以啊,那些孩子沒把你當朋友也正常。」沈長歌笑道,「畢竟你們還不熟。說實話,他們沒把你當朋友,你有把他們當朋友了嗎?」
小寶搖搖頭。
「所以說你有什麼可傷心的!」沈長歌看了,笑著說,「乖!你先去屋里把衣服給換了,然後再洗把臉,娘給你擦點藥。」
听了這話,小寶心里舒服了許多。
娘說的對,他有什麼可傷心的啊!
他沒把那些孩子當朋友,又有什麼資格去要求他們對自己真心相待呢?
等小雞仔收拾妥當後,沈長歌便將空間里的藥膏拿了出來,用手指挑了一點,輕輕替他涂在傷口上。
傷口雖然不深,可萬一發炎留疤那就不好了。
時間已經不早了。
沈長歌讓小寶回屋休息,她便簡單做了個蘑菇湯,又做了個涼拌蘑菇。
至于主食,那還是吃雞蛋餅吧,畢竟這飯做起來快。
這時,小寶換好衣服走了出來。
看著清清爽爽的小雞仔,沈長歌心情大好︰「對了,大妞和你一起回家的嗎?」
小寶點點頭︰「是的,大妞爹他們都去了,把我和大妞都喊回來了。對了,娘,今天那些孩子把我撲倒了,大妞很生氣,還罵了他們呢。」
沈長歌听了,笑道︰「如果身上不疼,你去送張餅給大妞吧。」
「好!」小寶沒有拒絕。
那胖丫頭以前是挺可恨的,可自從一起賣糕點後,他漸漸覺得那丫頭也不是一無是處。
于是,他便拿著餅興沖沖地去了大妞家。
沈長歌剛將飯菜擺好,謝逸辰終于回來了。
他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豆大的汗珠順著光潔的額頭滾滾滑落。
一看到桌上那的蘑菇湯,他臉色陡然一變。
「小寶呢?」謝逸辰臉色煞白,沙啞的聲音劇烈地顫抖著。
因為尾隨一事,沈長歌懶得理他,只是繼續收拾著灶台。
鍋里還燒著水,一會兒得給小寶沖個澡的。
天這麼熱,他玩了一上午,不出一身汗才怪呢。
見她不語,謝逸辰目光一緊。
他如黑暗中蟄伏已久的野獸般緩緩走上前,每一步都給人一種無形的壓抑感︰「小寶呢?」
這男人外表看似文弱無力,卻如餓狼般凶猛陰毒。
尤其那充滿了侵略性的陰毒目光,讓沈長歌看了毛骨悚然。
「你什麼意思?」她下意識地握緊拳頭,一臉警惕的向他看去,「難道我還能害了小寶不成?」
謝逸辰听了,突然笑了起來。
他笑起來的模樣很是好看,宛若暗夜中的曼珠沙華般妖艷詭異。
「是啊,你不會!」他陰惻惻地獰笑著,指著那桌飯菜說,「那麼,你敢吃桌上的飯嗎?」
「我早就知道,你看小寶礙眼了。可當初如果不是為了他,你覺得我會甘心給你這個禍害做贅婿嗎?」
「沈長歌,我要殺了你!」
話音未落,突然從身後抽出一柄鋒利的斧頭,惡狠狠的向那女人身上砍去。
沈長歌一驚。
她迅速一躲,那斧頭便重重地砍在木制的鍋蓋上。
頓時,破舊的鍋蓋裂成兩半,騰騰熱氣立刻在小小的廚房彌漫著。
看來,這白衣美男是下決心要置她于死地了。
「謝逸辰,你發什麼瘋?」沈長歌氣的臉都白了,厲聲質問道,「我怎麼就害小寶了,我怎麼就不敢吃桌上的飯菜了?」
「實話告訴你,如果不是看在小寶面子上,我早就休了你!」
沒錯,她之所以沒給這白衣美男一紙休書,完全是因為小寶。
贅婿被休後日子不好過,可那和她又有什麼關系?
可小寶不一樣了,他還那麼小,那麼可愛,如果沒有她的照顧,他一定會被謝家人給欺負死的。
「呵呵,你可真會演戲!」謝逸辰猩紅的眸子滴著血,字里行間透著一股來自地府的特殊氣息,「如果小寶不是你殺的,那你把他給我交出來!」
突然,門口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如果沒有猜錯,定是陳大娘他們听到聲音趕了過來。
為了避免夜長夢多,謝逸辰目光一緊,他一把將灶台上尚未收拾的油罐打翻在地。
緊接著,他迅速從灶台下取出一根熊熊燃燒著的柴火。
「你瘋了,你要做什麼?」沈長歌心中一緊,厲聲喝道。
如今天干氣燥,這又是茅草屋,一把火下去,後果可想而知。
熊熊火光照亮了謝逸辰那張慘白的臉,他死死地盯著眼前這張丑陋的臉,沒有一絲絲血色的唇畔泛起一抹邪魅的笑容︰「娘子,我們雖不能同生,但可以同死,或許也是我們夫妻間的緣分吧。」
話音未落,那燃燒著的柴火便從手中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