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必行听到高公公的話,雖然有點意外,但想想也在情理之中。
「老朽遵旨。」
仁帝看他答應看著太子服用,也是高興的點了點頭,有他看著,太子一定可以成功的洗筋伐髓,到時候習練《皇族內經》定然會事半功倍「好,朕答應你,只要太子安然服下次藥,朕不但赦你無罪,皇宮內的其他藥物朕可以隨你挑選。」
想想也算是有點補償了,言必行躬身謝恩「老朽謝陛下隆恩。」
按照言必行的要求,御膳房送去了三桶水,兩桶涼水,一桶溫水。
等蕭正被帶到福澤宮的時候,一切已經準備就緒。
言必行看著走進來的蕭正,含笑的點了點頭「根骨不錯,再經過洗筋伐髓應該會更加出眾。」
其實他也不知道玉池金蓮洗筋伐髓的效果到底怎麼樣,傳說如此,但是誰也沒有見過。
蕭正茫然的看向眾人,不知道仁帝叫他來做什麼。
仁帝朝他招招手「正兒,你過來。」然後指向言必行「這是言聖醫,父皇請他來為你洗筋伐髓,以後你練武就可以事半功倍,成為真正的武林高手。」
蕭正高興的點點頭「嗯,謝父皇,孩兒一定好好練功,爭取早日為父皇分憂。」
仁帝模了模蕭正的頭「正兒乖,那你就听言聖醫的話,父皇在門外等著。」然後朝言必行點了點頭,朝門外走去。
言必行上前拉起蕭正的手「殿下,等下可能會有些疼痛,你要忍一下。」
然後高公公打開盒子,把藥丸遞給了蕭正「殿下,服下它。」
蕭正接過這顆透明的藥丸,沒有多想,張嘴就放入了嘴里。
藥丸入口即化,化作一汪玉水,順著蕭正的喉嚨進入了他的月復內。
初始蕭正還感覺挺舒服,漸漸的身體開始有點發熱「高公公,本王有點熱~」
高公公听到蕭正的話,跟言必行對視一眼,迅速把他的衣服剝掉「殿下,得罪了~」然後提起他的身子放進了旁邊的涼水桶內。
高公公看著蕭正不知所措的樣子,輕聲對他說「殿下不必緊張,按照經書指引運功就好。」
「嗯~」
蕭正閉上眼楮,感覺從丹田開始,熱氣慢慢的流轉,順著筋骨,一點一點的滲透,從溫暖到炙熱,仿佛要把他的骨頭融化。疼痛也開始慢慢的加大。
桶內的涼水也開始慢慢的有了溫度,從開始的冰冷,到涼爽,再到溫暖,現在開始有了沸騰的跡象。
蕭正感覺全身的筋骨在慢慢的融化,毛孔已經打開,疼痛已經深入骨髓「啊~」
看著他疼痛的神情,高公公急聲提醒「殿下一定要忍耐片刻,不要多想,只管運行經文!」
門外的仁帝听著蕭正撕心裂肺的叫聲,深吸了一口氣,繼續靜靜的在門外等待。
言必行已經在另外的一桶涼水里灑滿了藥粉,用竹棍攪拌。
蕭正此刻的水桶中的水已經開始沸騰,伴隨著他身體內涌出的污垢和血絲,空氣中也充滿了腥臭的味道。
看到時機已到,言必行朝高公公點了點頭。高公公雙手運功,托起蕭正,又輕輕的放進了充滿藥水的涼水桶內。
蕭正離開了滾燙的污水,進入到涼水桶內,瞬間感覺到無比的舒爽。但是還沒有等到他多體會舒爽的滋味,劇烈的疼痛又鑽入了他真個的身體。
仿佛一根根細針扎向他全身每一個毛孔,剛才一直向外排污的孔道,現在立時涌入了絲絲的藥粉。剛才感覺融化的筋骨伴隨著藥粉的進入又開始慢慢的凝結在一起,變的堅硬。
身體的余溫讓冰冷的水再次變得沸騰。跟剛才不同的是,桶內已經沒有了污垢,剛才因為藥粉變得渾濁的水也逐漸變得透明。
等到水中徹底沒有了藥粉的痕跡,言必行凝重的臉上也露出了笑容,他向高公公點了點頭「可以了~」
高公公也是松了一口氣,微笑著把蕭正托進了另一個裝滿溫水的桶內。
蕭正再次感到了舒爽,而且這次的舒爽沒有消失。他一邊運功,一邊體會著這種飄然的感覺,丹田內開始微微的跳動。
這是高公公給他講過的真氣形成的感覺,他驚喜的感受著身體的變化,真氣也在身體內緩緩的流轉,一刻也不舍得停下。
高公公看著眼前的一切,輕輕的轉身出去「陛下,洗筋伐髓已成,就等著殿下把藥效吸收完,就可以大功告成了。」
仁帝听到公公的稟報,緩緩的點了點頭,看向了深邃的夜空,繁星點點,黑雲漸散,充滿了希望。
站在門外,這一等便是四個時辰,等的時間越長,藥效的吸收越好,仁帝也就越高興。他也是第一次感覺等待也可以這麼神秘,這麼令人不覺得累。
子時已過,蕭正才慢慢的呼出一口濁氣。睜開雙眼,他慢慢的站起身,看著近似于透明的身軀,仿佛一個人形的夜明珠,在夜色中散發著微光。
正當他感覺不可思議的時候,四人已經走到了他的身邊。看到他身軀的變化,感嘆玉池金蓮果然神奇,能讓人的身體發生如此大的變化,簡直是不可思議。
看著四人盯著他看的眼光,蕭正立刻感覺到了羞澀,馬上又縮回了水里。
幾人看到他捂著肩膀的樣子,同時哈哈的笑了起來。
待到蕭正穿好衣服,忙出來向仁帝報告自己的感覺,他高興的展開雙臂「父皇,兒臣感覺全身說不出輕松,就好像每個毛孔都能自己呼吸一樣,太好了~」
仁帝欣慰的模了模他的頭「正兒開心就好,以後好好練功,肯定會有所收獲。」然後轉身看向了言必行「朕要謝過言聖醫了」
言必行笑著躬身行禮「老朽不敢,能見證如此神奇的一幕,老朽也是倍感榮幸。」
「還望言聖醫能夠保守秘密,朕不想再有其他人知曉此事。」
言必行看仁帝凝重的交代,自然不會拒絕「陛下放心,老朽回去以後就宣布退隱江湖,也絕不會向任何人透露此事!」
「好」仁帝轉頭看向李義龍「李愛卿要親自把言聖醫送入谷內,不得有絲毫怠慢。」
李義龍自然知道仁帝的用意「陛下放心,微臣一定會保護好言聖醫的安全。」
「嗯~帶言聖醫去御醫坊挑選藥物,只要他看中的都可以帶走。」
見仁帝沒有忘了剛才的許諾,言必行也是放下了被滅口的擔心,躬身告退。
仁帝看著兩人遠去的背影,牽過蕭正的手「正兒,父皇相信這定是先祖的安排,以後你要勤練武藝,莫要負了這一場機緣!」
七年後。
青雲峰上郁郁蔥蔥,到處洋溢著生機勃勃的氣象,在這峰頂的棲霞嶺上矗立這一座道觀,名曰「玲瓏觀」,相傳立觀已近一千四百年了,雖然久遠,歷盡滄桑,風雨侵襲,依然看不到斑駁的氣息。
道觀並不對世間開放,雖然青雲峰上常有獵人來獵獸,但嶺立萬丈,普通人也很難攀上這頂端,所以世人也只知有座玲瓏觀,但並不知道具體的位置,即使就在嶺下,也很難望穿這山端的樹木,所以漸漸的也只剩下了傳說。
傳說玲瓏觀是大禹治國之時所建立,每代只有三兩傳人,維持著觀中的香火。
此刻的觀內松樹下,坐著三個人,兩個道士打扮的人正在下棋,一個尋常衣衫的人在觀棋,三人年齡相仿,大概正值弱冠之齡,對著棋局正在發呆。
「難倒又是和局,太不可思議了,都六盤棋了」
「哈哈這有什麼不可思議的,兩個棋力相當的人下棋就是在等對方的失誤才能贏,如果雙方都不失誤,那就很難決出勝負,那就自然是和棋了,小淳子,去溫茶吧。我和師兄去亭間喝茶」
「好 ,公子」
名叫小淳子的青年去忙著燒茶去了,只剩下了兩個對坐的青年道士,兩人相視一笑,各自起身,向著遠處的亭子走去。
「師弟,想好什麼時候下山了嗎?」
「就這兩天吧,七年了,還真舍不得離開。」
「你要再舍不得離開,就會有人把道觀給拆了,哈哈」
「那倒不至于,父皇怎麼說也是明君,最多是讓人把我綁走,哈哈」
「哈哈現在能把你綁走的人恐怕不多了吧?」
「武林之中還真不好說,這世間臥虎藏龍,高人還是很多的,但是朝堂上能把我綁走的應該不超一手之數了,不過也不一定,師傅說了,能輕易讓人看出深淺的都不算是高人。」
「是啊,想起來師傅離開我們也已經兩年了,不知道師傅現在哪里」
「在哪里不知道,這世上師傅才是哪都去得,沒人攔得住,所以咱們也不用擔心,師傅說過咱們以後肯定會相見的。」
「那倒是,哈哈」
兩人邊走邊說,已近亭邊,小淳子就在已經在沏茶了。看到兩人過來,小淳子招手相迎「不羈師兄,今天還是喝雨前茶麼」
「還是它吧,我還就好這一口」
「好 ,馬上就好」
兩人相互落座,轉眼間茶已沏好。
「不羈師兄,請用茶,公子,這是您的」
「好,我得好好嘗嘗小淳子的手藝,等你下山了,就得我自己泡茶喝了,這火候還是小淳子把握的好」
「嘿嘿,不羈師兄過獎,無他,但手熟爾。」
「喲,還拽上文辭了,哈哈」
「嘿嘿」
三人看著夕陽漸漸的落下,輕輕的飲著清茶,都沒有再說話,仿佛都在珍惜這難得的寧靜。終于,年輕的道士打破了三人的沉默「師兄,真的不和我一起下山嗎?」
「這道觀還是要有人看守的,師傅說過,香火不可斷,等師傅尋回來個小師弟,我一定下山去找你,看看這大禹的九州江山,也跟著你享享富貴,哈哈」
「就怕師傅尋回來個小師妹,你就不舍得下山了~哈哈~」
「你要這麼說,我還真是盼著師傅早日歸來啊。」玩笑歸玩笑,他們還真是有些想師傅了。
「好吧,也不知道師傅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說不準你剛下山他老人家就回來了呢。」
「嗯,但願吧,但願他老人家早點回來!」
夜間,青年道人一個人站在山巔,听著耳邊呼呼的風聲,回想著七年來的一幕幕景象,感覺像在夢中一般,經歷那場機緣後,他在元宵節出宮游玩,在河邊踫到了師傅,然後不知道師傅跟父皇說了什麼,竟然被說動了,再然後就帶著小淳子到了這青雲峰棲霞嶺上,習武、練氣、下棋、向道,感覺平靜卻不平凡,因為他能感覺到體內真氣的一點點集聚,擴大,然後七竅慢慢的更加靈敏,這是以前練習皇族內息所感覺不到的,或許也可能是巧合,但直覺告訴他,這一切並不是那麼簡單。師傅道號「機緣」,他的名字是師祖所賜,他這一生都在等待一場機緣,直到七年前去京師雲游,遇到了自己,賜道號「不凡」。
七年的約定之期已到,其實兩年前師傅就已經把所學教授完畢。或許是為了一場七年的約定,也或許是不想離開這份寧靜,因為一旦下山就意味著進入到江湖和朝堂的雙重紛雜里。這是不得不挑的擔子,沒得選擇,他必須要面對。
前天就已經收到高公公(仁帝七年前賜名蕭福)飛鴿傳書,像是在提醒他該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