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正听到靜心師太的話,頓時一愣。
他沒想到安欣竟然是晉國公的女兒,她只知道慶國公有個女兒,一直跟著他住在梁州,沒想到竟然是峨眉派的弟子。
連小淳子也驚的瞪大了眼楮「晉國公?」
旁人都當是他被晉國公的身份驚到了,也沒有在意。
蕭正被小淳子的話驚醒了過來,但是現在他的身份還不能暴露,只得拱手行禮「沒想到安師妹竟然是晉國公的千金,真是失敬了~」
安欣忸怩的看向他「我爹是我爹,我是我,有什麼失敬的~」
「哈哈~」蕭正想想也是,爽朗的笑了起來「晉國公是國之柱石,當然要敬重;安師妹是峨眉高足,也要敬重~」
眾人也被他逗的笑了起來。
勞累了許久,明天還要施粥,眾人也都想早早的休息,就各自到房間休息了。
蕭正帶著小淳子來到後院,開始著手布置後面的事情「等下你先去看下嘉園的縣衙、暗影司、以及有沒有什麼其他可以查探的地方,明天我們就要從這里開始查起。」
「是!」小淳子回去換好夜行衣,飄然消失在夜色之中。
一夜無話,眾人清早起來,吃過早飯,若琳就帶人去糧店買糧去了。
糧店會負責把她們購買的糧食送到城門外,然後她們開始中午的施粥,每天的流程她們也已經熟悉了,一切也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
一天忙忙碌碌,沒有什麼意外的事情發生。
小淳子也踩好了縣衙的點,至于嘉園縣的暗影司,地方倒是找到了,但是已經人去樓空,里面連一張紙片也沒有剩下。
他忙碌了一晚,也沒有找到吳峰等人的落腳處。看來到時候還要當面問下靜心師太,她應該會知道吳峰等人藏在了何處。
又是重復的一天,晚上回來後眾人倒是聊了一會天。
夜半三更,眾人睡去,蕭正和小淳子換好了衣服,悄然的離開了宅院,向嘉園縣衙的方向飛去。
本來他們的想法是去嘉園縣縣令的書房搜尋下有沒有他貪贓枉法的證據,但是來的房頂卻看見書房的燈還在亮著。
兩人對視一眼,小心的掀開了屋頂的瓦片,朝下面看去。
書房的首座上面坐個一個三十多歲的短須中年人,下首坐著一個師爺打扮的先生,手中拿著折扇,正搖頭晃腦的說著話「您說這幫峨眉派的尼姑哪來那麼多錢?本來以為她們快要沒錢了,沒想到今天又買了一批糧食。真是奇了怪了。」
「管她們從哪弄的銀子呢,只要她們有錢,咱們就給她們糧食不就行了嗎?也省的我們拉到外地去賣了。這樣正好,她們幫我們賑災了流民,咱們還得了銀子,何樂而不為呢?」
師爺立刻朝他豎起大拇指,「還是縣令大人想的周全,有銀子就給糧食,咱們也樂得清閑。要不這幫流民天天在縣衙外叫喚也是煩的很。」
眼珠一轉,他又好像想起來另一件事情「對了,有人看見這幫峨眉派的人住進了顧家的宅院,而且今天一早掮客來辦理了房契的過戶手續,那個姓方的把宅院賣給了一個外地人,說是顧豐的表弟,幫顧家把宅院重新買回來的,這里面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縣令听師爺說起顧家宅院的事,倒是來了興趣「你說峨眉派的那幫人去了顧家的宅院?那個顧豐的表弟是峨眉派的人?」
「這個應該不是,峨眉派都是女流之輩,他是個男的。」
「這個人姓什麼?」
「不知道,沒有問。」
「房契上面沒有說房主姓什麼嗎?」
「房主上面寫的顧豐的名字,只說是他表弟給他買回來的。」
「顧家不是沒有親戚了嗎?這又是哪里冒出來的表弟啊?不行,這件事情一定要查清楚,不能出什麼漏子。明天你去打听下這個人的底細,看他從哪來的,跟顧豐到底是個什麼表親?」
「是。大人是擔心姓顧的翻出什麼浪來?當時讓人砸了他的糧店,把他逼走應該沒什麼事了吧,大人是擔心他能高中金榜回來找咱們的麻煩?」
「他都不知道是咱們砸的他的糧店,找什麼麻煩?何況他也中不了金榜!」
「大人的意思是?」
「哼!當初他依著他是許名章的弟子,自然沒人敢抹了他的文章,現在許名章已經退仕,就那麼百十個名額,京中不知道有多少人盯著呢,還能輪得到他?」
「大人言之有理!但是顧家始終是個麻煩,本來以為這些年顧豐什麼都不知道,就沒再跟他計較,現在看來還是要斬草除根啊,萬一他爹真的給他說了什麼,就麻煩大了!」
「現在看來顧老頭應該是沒有听到什麼,要不然早就出事了。你明天一定要打听清楚他那什麼表弟的來歷,如果有什麼可疑及時來告訴我!」
「要不要」師爺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縣令揮手制止了他「暫時不用,現在峨眉派的人住在那里,不好動手!再說還不確定他們到底是什麼來歷,殺人只會惹人懷疑!」
「是,那屬下明天就派人去查詢下他們的來歷,就說是新買房子的都要登記原始籍貫!」
「嗯,你去吧。」
看著師爺應聲退出了房間,兩人恢復了屋頂的原狀,返回了顧家宅院。
小淳子此時已經是滿腔怒火「公子,您怎麼不下令拿下他們?听他們的對話,這里面的事情恐怕沒有那麼簡單,還有顧豐家的事情,原來也是一場陰謀,這個狗官真是喪盡天良!私賣朝廷的賑災糧食,還殺人放火,真是無惡不作,這跟江湖惡匪有什麼區別?!」
蕭正理解他的憤怒,他也沒想到這里面還有這麼深的罪惡,但是他們既然在暗處,就是要打探消息,然後再用朝廷的法度來處理他們,現在抓了他們也沒辦法處置,總不能直接殺了吧。
蕭正強忍著心中的憤恨,搖了搖頭「現在咱們既然已經知道了他們中間的勾當,自然不能放過他們,現在陸瞿已經來到梁州,應該是到豐城找賈文松去了,等他到嘉園的時候咱們再通知他也不遲。現在咱們只管收集證據,後面的事情要依法處理,要讓百姓看到這幫貪官污吏的下場!」
說到這里,蕭正猛然停下了腳步,小淳子也停在了他的身後。
蕭正轉身走進自己居住的院子,一個白色的身影正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抬頭望天,像是在思考著什麼事情。不是安欣又是何人?
「你們回來了?」听到蕭正進入院子,安欣平靜的轉過頭,看著身穿夜行衣的他們,沒有絲毫的意外。
「安師妹,這麼晚怎麼還沒有休息?」既然安欣在此等他,就沒有了回避的必要,他慢慢的走向安欣,坦然的跟她聊起了天。
小淳子見狀沒有停留,轉身向自己所住的院落走去。
看著小淳子走去的背影,安欣又轉頭對蕭正笑了笑「你不是也沒有休息嗎?」
蕭正自然听明白了她的意思「長夜漫漫,無心睡眠,就出去溜達了一圈。」
安欣單手托起了腮,歪著腦袋看向蕭正「那小女子有沒有榮幸听一听你溜達一圈所得的收獲呢?」
蕭正坐到她的對面,用同樣的口吻詢問她「那在下有沒有榮幸知道你為什麼來我院里等我呢?」
安欣臉色一紅,只不過在夜里看不太清楚「是我先問的你,你要先回答我的問題~」
蕭正看她不說,也沒有強求「好吧~那我就先回答你的問題。」
稍微端正了子,蕭正開始編起了故事「你也知道,我表弟家里出了變故,我想去縣衙查看一下當時的案宗,想看看到底是誰下的毒手。」然後他突然一拳砸到石桌上,「沒想到唉!真是狗官!」
安欣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瞪大眼楮看著他,好像在問「到底發生了什麼?」
蕭正也沒有賣關子,就把听到的縣令賣給她們糧食的事情說了出來。
安欣騰的一下站了起來「這個狗官,真是該殺,我說糧店怎麼會有那麼多糧食,也不見官府出來賑災!原來他竟然把糧食賣給我們,他好中飽私囊!我現在就去殺了他!」
蕭正沒想到她的反應比自己還大,立刻起身抓住了她的手腕「你別沖動,你不是說朝廷已經派了欽差到了嗎?到時候咱們讓欽差去處理就好了~」
「可是他賺的是我們的銀子,還讓我們辛辛苦苦的去幫他賑災,簡直豈有此理!」想起縣令說的話,她就氣不打一處來。
「你去給晉國公報信的時候不就知道他是這樣的狗官了嗎?」蕭正很疑惑她怎麼現在才想起來發飆。
「當時刑部的人說是豐城,說的是賈文松這個狗官,我沒想到還有個狗官就在我們眼皮子底下,要不然我早就砍了她的狗頭了!」安欣撅著個小嘴,胸口也跟著起伏不斷。
蕭正看著她生氣的表情,波動的胸口,手握著她的手腕,一時忘了勸她不要沖動了。
安欣見蕭正沒有了動靜,轉頭看向他,發現他正盯著自己的胸口咽口水。
「呀」她連忙捂住了自己的胸口,想要跑出去,但是又忘了自己的手腕還攥在蕭正的手里,猛的一拉扯竟然倒在了他的懷里。
蕭正看著她紅著臉倒在自己的懷里,馬上松開了自己的手,「我我不是故意的~」
安欣見他撒開了手,馬上退開了身子,從他的身邊跑過,只留下一個跌跌撞撞的背影和一顆凌亂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