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國公見到沈夫人發了那麼大的脾氣,連忙向女兒使眼色,讓她先回去。
可是沒想到的是,今天的崔依然沒有她們想象的那麼乖巧,她撅起了小嘴,眼圈泛紅,「娘,你能不能不要那麼勢利,你不是曾經告訴過女兒,做人要以誠相待,不要以權視人嗎?」
慶國公瞪大了眼楮看向崔依然,在她的印象中,好像女兒從來沒有這麼頂撞過父母,轉頭看了看同樣滿臉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的沈夫人,同時愣在了那里。
沈夫人甩開慶國公的大手,慢慢的走到崔依然的身邊,眼淚不自覺的流了出來,「你說娘勢利?娘會害你嗎?你知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殘酷?你知不知道外面的人有多虛偽?娘教你真誠,是要告訴你害人之心不可有,你還忘了一句話,那就是防人之心不可無!」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身份?你又知不知道別人到底是不是在有意的接近你?她的圖謀是什麼?你知不知道人心險惡啊?」沈夫人越說越氣,用手指指著崔依然的腦袋開始了又一輪發飆。
慶國公趕緊過來拉住她,「好了,女兒都這麼大了,有自己的判斷力,我不相信我崔輔疆的女兒連好人壞人都分不出來!」
「你」沈夫人見慶國公竟然這時候不跟她站在一個戰線,氣的又要朝他發火。
慶國公立刻抓住了她的手,「夫人吶,你不要先急著發火嘛~剛才女兒不是說了嗎?讓咱們去掌掌眼,你何必急這一時嘛?」
「什麼掌眼?你沒听她說,她都已經跟人家義結金蘭了,讓咱們去就是去見她家人的!」沈夫人立刻抓住了慶國公的語病。
「這有什麼呢?如果咱們發現她是另有企圖,那就當場拒絕就是了,你現在對女兒發火就能改變事實嗎?」
「哼!反正我認為對方肯定沒安好心,要去你去,我不去!」沈夫人猶自嘴硬。
慶國公看到她的口氣漸軟,撇嘴看了看她的臉,「你真不去?」
沈夫人看到慶國公的樣子,又看了看女兒噘嘴的表情,朝著慶國公的胸口就是一巴掌,「你們父女就是看我好欺負,我憑什麼不去,我就要去,我要去當場揭穿她的真面目!哼!」
慶國公皮糙肉厚,沈夫人的巴掌就是在給他撓癢癢,「嘿嘿嘿~這就對了嘛~回去收拾一下,洗把臉,再抹抹粉,要不到時候人家該笑話你了。」
被慶國公一說,沈夫人拿眼瞪了他一下,又瞪了自己女兒一下,回臥房梳妝打扮去了。
慶國公看夫人走了,笑呵呵的看向自己的女兒,「呵呵~你娘這個脾氣,就這樣,不用理她。額悄悄告訴爹,你那個義結金蘭的妹妹到底是誰?爹不相信你不知道她的家世?」
崔依然歪著頭看向自己的這個爹爹,沒想到一向精明的娘親這時候還不如爹爹聰明,不過她還是沒打算說出來,要不然就不是驚喜了。
她俏皮的眨眨眼,「您到時候就知道了~」
「嘿,爹剛才那麼幫你,都不能提前給爹透露透露?」
崔依然笑著推起慶國公,「您也快去換身衣服收拾一下吧,一會您就知道了~」
見女兒不說,慶國公也沒有再問,哈哈一笑,就回臥房換衣服去了。
蕭正看著顧豐放下了心結,也恢復了往日的神情,很是替他高興。
他想起了心中的疑問,話題開始有意的轉向顧老爺,「念良兄,我听隔壁的王大哥說,在中秋當日,看到軟月坊是被江湖中人放火燒的,顧老爺會不會是被連累的?」
顧豐不知道軟月坊的事情竟然也是人為的,他一直認為是意外呢,他搖了搖頭,「這件事我還是第一次听說,難道這之間真有什麼關聯?」
「那你想想顧老爺回家以後有沒有跟你提到過什麼事情,有意或者無意的?」
顧豐抓了抓自己的腦袋,使勁的回想當時的情景,「沒有啊!我爹回來以後什麼也沒說,就是提著月餅讓我們慶祝中秋啊。」
蕭正問起當時想到的另一種可能,「那顧老爺去軟月坊之前呢?有沒有去什麼地方呢?」
「去軟月坊之前?」顧豐愣了一下,月兌口就說了一個地方,「逸風茶館啊!」
蕭正一愣,「逸風茶館?這是什麼地方?」
「逸風茶館是喝茶听書的地方,我爹在那里有個常年的包廂,他幾乎每天都去听書喝茶,這有什麼問題嗎?」顧豐想不出有什麼不尋常,顧老爺幾乎每天都去,對他來說這是很平常的事情。
蕭正卻不以為然,茶館是听書的地方,也是江湖中人閑聊的地方,或許就有什麼人恰巧在討論什麼秘密,而顧老爺又恰巧就在旁邊。
即使他沒有听到,但是對方擔心事情泄露,就殺了他呢?
蕭正越想越有可能,「念良兄,你知道令尊的包廂在什麼位置嗎?」
顧豐點點頭,「知道啊,我還經常去跟爹爹一起听書呢,就在二樓左轉的旁邊。」
蕭正順著思路往下問,「那在這個包廂的旁邊還有沒有包廂呢?緊挨著的!」
這個顧豐倒是記的很清楚,「有啊,二樓左轉一共有兩個包廂,我爹為了听書方便訂的就是靠近中間的位置,旁邊還有一個靠窗的位置,但是那個位置沒听說有人訂,都是隨來隨走的江湖人聊天听書的地方。」
他猛然一拍大腿,「你是懷疑我爹在逸風茶館得罪了什麼江湖人?」
蕭正沒有告訴他自己的猜想,只是點了點頭,「有可能吧,事情過去那麼久,估計也無從探查了。」
顧豐也失落的嘆了一口氣,「是啊,都過去這麼久了,估計也沒有人記得當時的事情了。」
听到顧豐的話,蕭正心思一動,「那有沒有人和你爹一樣常年在那里包房的呢?或者茶館的掌櫃你還記得嗎?」
顧豐先是搖了搖頭,「我沒有听說,可能有吧,我沒有在意過這些事情。」接著他又說起了茶館的掌櫃,「茶館的掌櫃我記得,去年發生災情的時候逸風茶館才關閉的,掌櫃就是土生土長的嘉園人,住在楊柳河畔,名字就叫柳逸風,我們都叫他柳掌櫃。」
這是個很重要的線索,蕭正記在了心里,打算讓李義龍查一下這個柳逸風,看看能不能從他那里找到什麼有用的東西。
「不凡兄弟,這里面是不是有什麼事情啊?有什麼事你可不要瞞著我啊?」顧豐終于意識到了不對勁,蕭正每次來都會詢問他一些父親的事情,讓他不由自主的想到里面可能有什麼重大的問題。
蕭正自然不能告訴他自己的懷疑,起碼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還不是說出來的時候,「念良兄誤會了,我只是覺得好奇而已。」
見蕭正矢口否認,顧豐也沒有多想,眼看天色已快中午,他起身朝廳外走去,「不凡兄弟稍等片刻,我去看看許叔有沒有把酒菜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