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維既不點頭也不搖頭,反而反問道︰
「在我們討論這個問題之前,有一個艱難的選擇擺在你們面前。
機器每天提供的社保號碼是一個海量的數據。
所以你和芬奇永遠做不到拯救所有人。
那麼問題來了,你們願意放棄拯救一個人的時間從而去拯救更多的人嗎?」
杜維的問題就是一個哲學界著名的火車難題。
在兩條火車導軌上分別綁著一人和十人。
而操縱導軌的權限就握在你手中。
這時正好有一輛正在駛來的火車,你完全沒有時間去做別的事,只能選擇拉下拉桿或是不拉。
現在手握拉桿的就是芬奇和里瑟。
這個問題對于他們倆來說同樣難以抉擇。
兩人說實話都是宅心仁厚的存在。
即使將要死的目標是幫派頭目,他們也會出于內心的道義去保護他們。
兩人的行事更像是那些超級英雄,只會選擇將罪犯送進監獄而不是殺死他們。
這可不是杜維所希望看到的。
面對高台桌的時候,仁慈只會導致自己的死亡。
唯有像約翰,麥凱爾,弗蘭克,根妹等等這樣的存在才能真正做到以暴制暴。
所以杜維倒是很好奇兩人會做出怎樣的選擇。
最先做出選擇的是芬奇。
芬奇先是看了一眼身後牆上那密密麻麻的照片,隨即眼里流露出遺憾之色。
因為那全都是他錯失了拯救機會的人。
接著芬奇才對著面前的杜維說道︰
「如果不能同時拯救他們的話,我會選擇救更多的人。」
杜維點點頭,隨即看向了里瑟。
感受到了杜維目光的里瑟嘴唇蠕動幾下,最終還是沒有說出自己的選擇,只是說道︰
「只要能救人,我都可以接受。」
他作為CIA的前特工,更習慣于听從命令,而不是自己進行選擇。
既然芬奇選擇了救更多的人,他也只會選擇跟從。
雖說如果有機會的話,他一定不會錯過拯救任何一個人。
但里瑟也明白,世間哪有萬全法,他不可能拯救每一個人。
得到了回答的杜維並沒有多說什麼,反而將幾張照片拿了出來。
照片上正是之前在橋餐廳撞見的麥凱爾。
「那麼來說說我最近預見到的畫面吧。
這人是麥凱爾,前黑色行動突擊隊員,通過假死隱退,但他即將會遭到追殺。
因為他馬上會拔除血手派在普林斯頓的所有勢力,包括石油、武器、妓女等等任何有他們涉及的行業。
據不完全統計,普林斯頓每月因為他們的存在而死亡的人數高達百人。
這一切全被他們買通的探員以各種失蹤、自殺等名義隱瞞了下來。
毫不夸張的說,探員里有一半都在收受他們的黑錢,另外一半則因為不收黑錢逐漸地在被邊緣化……」
里瑟听到杜維所說的話語,面部微微抽動起來。
拳頭也不自覺地攥緊。
他可真沒想到如今的黑惡勢力已經囂張到如此地步了?
黑和白之間真的還有分界線可言嗎?
這些腐敗的探員們對得起他們身上的探員徽章嗎?
他們難道都忘記了曾經的誓言了?
可這杜維既然知道這些,為什麼不把證據提交送他們去蹲大牢呢?
當里瑟想到這里的時候,杜維也恰好說到這里。
「……所以妄圖用法律制裁他們是很難的,他們不是因為證據不足被釋放,就是因為法官被暗殺而延期。
對付他們,以暴制暴是最好的選擇。
麥凱爾這樣的伸冤人正是我們所需要的隊員。
因此我需要你們在關鍵時刻保他不死。」
听到這里,里瑟長長吐出了一口氣。
雖然他討厭使用武器,但如果一定要殺人的話,他也會是最出色的那個。
只是他需要一個允許。
見到里瑟望過來的目光,芬奇沒有急著回復而是望著杜維說道︰
「弗蘭克也是同樣的理由嗎?你已經選定好了人選是嗎?」
杜維也不隱瞞︰
「是的,當約翰‧威克和高台桌決裂的時候,就是我們動手鏟除他們的時候。
至于約翰‧威克是誰,我想你會找到他的。
對了,再幫我留意留意幾個人吧,連姆‧尼森、埃迪‧莫拉、弗蘭克‧卡斯特、馬特‧默多克……」
杜維如吐豆子般報了一連串的名字,給芬奇都听得一愣一愣的。
有了麥凱爾和弗蘭克作為參考,他自然知道這些都是潛藏在各地的狠人來著。
說起來,他在物色合作人選的時候可沒少觀察這些類似的角色。
可杜維爆出來的名字,他卻仍覺得陌生的很。
這些家伙就像是不存在于攝像頭里一樣。
他的記憶中可沒有類似人物的存在。
不過既然杜維說了,那麼芬奇自然會留意這些家伙的存在。
至少杜維所說的那個送快遞的弗蘭克可不是一般人。
因為芬奇注意到這家伙的送貨率高達100%。
能擁有這種夸張送貨率的家伙怎麼可能是個普通人?
這更證實了杜維通過某種渠道獲知了這家伙的能力。
那麼剛剛名單上所列之人的能力也毋庸置疑,全是他們未來可以合作的對象。
但事實上杜維可沒想那麼多。
他只是把記憶里還記得的狠角色都報了一遍。
至于這些家伙會不會在這個世界出現,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交代完一切的杜維吞下了兩瓶鎮痛片,制止住了那青筋狂跳,即將要暴走的腦袋。
然後讓芬奇安排車輛送他回去。
等他走後,里瑟不由得面露憂色︰
「芬奇,我們真的要相信他嗎?一個腦癌病人?」
芬奇的手指無意識的在桌上敲了敲︰
「至少到目前為止,他所說的一切都沒有出錯。
況且他要對付我們也不用如此大費周章,直接將我的位置透露出去,自然會有人替他動手。
所以,我願意相信他救人的心思。
至于他救人的目的是為了升華自己的靈魂,還是彌補內心的缺失都與我無關。
只要最終能救人,那麼我願意和他合作,甚至……听從他的指揮。」
說到最後,芬奇的目光落在了照片上那個在餐館角落里閱讀著書籍的光頭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