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見約翰翻開卡牌的數字，格拉蒙侯爵的嘴角掛上了一絲譏諷的笑容︰鋃
「你真以為你有可能成功月兌離高台桌嗎？
別忘了高台桌的首要規則就是需要你對高台桌保持敬畏。
而你，約翰，你早已失去了敬畏之心。」
等格拉蒙侯爵說完，站在桌子前的裁決者如同一個機器人般開口提示道︰
「現在是地點的選擇，請！」
臉上掛著笑容的格拉蒙侯爵邊開口邊翻開了另一張卡牌道︰
「蓬皮杜中心。」鋃
卡牌數字，4。
格拉蒙侯爵皺了皺眉，斜了身旁站的筆挺的裁決者一眼。
這新來的家伙似乎並不知道他的翻牌習慣，居然沒有給他安排好卡牌，真是該死！
翻出這個數字那就意味著已經翻出3來的約翰唯有翻出1來才會輸！
換句話說這一句他有百分之九十的概率會輸！
可惜了。
本來這間內部地形復雜的蓬皮杜中心離自己的大本營又近又適合設立陷阱，保管約翰有來無回。鋃
但現在這一切的謀劃都得泡湯了。
不過格拉蒙侯爵也不是很擔心這一點。
因為只有在三種情況下殺手會有必須活下去的理由，一是有必須為之而生的人，二是有為之而死的人，三是有目標為之殺戮的人。
而一無所有的約翰三者皆無，現在的約翰就像只在墓地徘徊的幽靈，隨時都有可能在黎明升起的日光中魂飛魄散。
在格拉蒙侯爵的目光壓力下，約翰提出了以「聖心大教堂」為決斗地點的要求，這是間位于巴黎北部蒙馬特高地上的一間大教堂，同時它也是整個巴黎市區地勢最高的地方。
之所以會選擇這里是因為聖心大教堂約翰曾來此為亡妻祈禱過，他對這里更為熟悉。
而且這間教堂的結構簡單並不像那有著「市區煉油廠」之稱的蓬皮杜中心復雜，也算是約翰最好的選擇了。鋃
接著約翰隨手翻開了面前的另一張卡牌。
果然，結果不出眾人所料，約翰翻出了遠大于格拉蒙侯爵的19。
而這張牌牌面上的畫作寓意也極為有趣，這副名叫《大衛與歌利亞之首》的畫上有一看似弱小之人提劍砍下了另一人的頭顱。
大衛是那名弱小的人類，歌利亞則是無比強大的巨人。
但結局卻是大衛成功地砍下了歌利亞的頭顱。
這幅印在撲克牌正面的畫放在當下似乎在隱隱預示著格拉蒙侯爵之後的命運。
所以即使是預先知道了可能有的結果，可當失敗真的來臨還見到了如此寓意著不詳的牌面，就算是格拉蒙侯爵也忍不住模了模自己的鼻子然後瞪了一眼裁決者。鋃
裁決者眼觀鼻鼻觀心就像沒有見到格拉蒙侯爵的怒意一般繼續開口道︰
「現在是武器的選擇，請！」
見裁決者無視了自己，格拉蒙侯爵眼底閃過一絲惱怒之色，接著再轉過頭來看著約翰道︰
「好吧，約翰，若是你贏了決斗，那麼高台桌自然那回遵守還你自由的承諾。
但是你心里應該清楚，你永遠都贏不了的，這也只是你僅剩的運氣罷了。
現在你的好運也該到此為止了，我選擇的武器是……刀刃！」
卡牌翻開，上面赫然是個不大不小的數字，14。鋃
撲克牌的牌面之上同樣有著一副寓意深遠的畫作《聖弗朗西斯的狂喜》，展示了阿西尼的聖弗朗西斯從天使那接受聖痕的場景。
這牌面總算是讓格拉蒙侯爵滿意了不少。
雖說這種牌面畫作的寓意都是些無稽之談，他也從不相信這種命運學說，但一個好的預兆總歸是能讓人心理愉悅。
翻出了這手牌的格拉蒙侯爵侯爵笑眯眯的將手縮了回去放于膝蓋之上，然後用一種挑釁的眼神望向了約翰。
14這個數字，約翰能贏的牌可不多。
一旦最終決斗時是使用冷兵器刀刃進行近身格斗的話，那麼凱恩的優勢將會進一步放大，勝利的天平也將重重的傾斜到格拉蒙侯爵這一邊來！
不過這些東西對于現在的約翰來說已經完全不重要了，因為他最想要的一環——時間，已經輸了。鋃
所以約翰在說出用「手槍」作為決斗武器後沒有任何猶豫的就翻開了面前的撲克牌，出人意料的是約翰如此果斷的翻牌竟然翻出了牌桌上第二大的數字——23！
這驚人的運氣令對面的格拉蒙侯爵再次忍不住看了看裁決者。
要不是他知道現任裁決者和約翰並無任何聯系，他都要懷疑兩個人是聯合起來故意搞他心態的了。
畢竟那張標有23的卡牌上繪著的是一副冥河擺渡者卡戎載著無數靈魂渡過冥河的圖畫。
這牌面的寓意同樣不詳，因為這寓意著的是一場盛大的死亡！
這張牌放在約翰身上似乎恰到好處，畢竟此時約翰那已經有了磨損的防彈西服上還正往地上滴著血呢。
就在格拉蒙侯爵皺眉的同時，裁決者已經面無表情的宣布了最終的結果。鋃
「手槍決斗規則，雙方不得穿防彈西服，需使用中折式單發手槍相距三十步各開一槍，若是沒人死亡則再向對方走近十步，直到一方死亡為止。
現在你們雙方還有什麼需要補充的嗎？」
約翰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並沒有什麼需要補充的。
格拉蒙侯爵倒是豎起了手指表示自己有話要說︰
「我要提名決斗人選，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是高台桌成員的特權規則吧？裁決者？」
在主持這個古老決斗儀式之前特地臨時抱佛腳翻閱過相關方案的裁決者點了點頭道︰
「是的，閣下您可以任意指定一名人員替你參與決斗，這是您為高台桌做出貢獻後應得的權力。」鋃
格拉蒙侯爵笑了笑，開口道︰
「凱恩，贏下這場決斗，你和你的女兒將會獲得真正的自由，再也沒有人會打擾了你們了。
這是我的承諾，反之……就讓你女兒去地底下陪你吧。」
坐在一旁的凱恩面無表情，誰也不知道他心里究竟在想著什麼東西。
裁決者自然就當凱恩已經答應了格拉蒙侯爵的請求，那麼現在是時候宣布儀式的結束了。
可沒等裁決者將話語說出口時，一聲突如其來的槍響將附近的白鴿全部驚得展翅高飛。
裁決者模了模飛濺到臉上的血，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剛剛還在這牌桌邊上談笑風生的格拉蒙侯爵此時已經沒了半邊腦洞。鋃
狙擊手！
很強的狙擊手！
要知道特洛卡代羅花園附近最近的高樓都要在一千五百米以外了！
能在這個距離上精準集中目標的狙擊手無一不是世界頂級！
究竟是誰？！
就在裁決者呆呆愣在原地的時候，槍聲可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砰！鋃
又是一聲槍響！
大口徑的子彈直接將格拉蒙侯爵的保鏢半邊身子都轟的稀碎，剩下一半的身子搖搖欲墜之後轟然倒地！
裁決者的心瞬間就如同被死神扼住一般令他喘不過氣來。
因為這一
次的槍聲來自于另一邊！
有兩名頂尖狙擊手！
兩人交替開火之下，自己這邊根本來不及跑得掉！
而事實正如裁決者所想的那般，隨著節奏穩定的槍響響起，連敵人在哪都找不到的格拉蒙侯爵一行人接連倒下。鋃
他們萬萬沒有想到過有一天竟然有人如此大膽到在他們的地盤上肆意開槍！
他們難道就不怕憤怒的高台桌將他們撕成粉碎嗎？！
巴黎！這座城市可是他們的地盤！
但顯然開槍者並不在乎高台桌，槍聲還是接連不斷的響起。
這時的裁決者終于發現了異常。
約翰和其見證人杜維表現的太過鎮定了，鎮定到這事就像是他們安排的一樣！
心頭浮現這個念頭的裁決者身軀一震總算是明白了前因後果。鋃
原來從一開始約翰一方就沒打算參與這個本就不公平的決斗！
所以這一切都是約翰一方的陰謀！
那麼自己這方只需要能挾持兩人那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意識到這點的裁決者立即指著約翰向還幸存的人們大喊道︰
「是他們做，快，控制住他們！
凱恩，不想死的話就幫忙！」
整個人縮在座椅當中的凱恩在听到裁決者的話語後便很快明白了現場死的究竟是誰了。鋃
畢竟那人已經很久沒說話了。
一直不苟言笑的凱恩忽然笑出了聲來。
不可一世的格拉蒙侯爵竟然就這樣戲劇性的死亡了，這樣的結局實在出乎了他的意料，這樣的結局也不會是他所認識的約翰會想出來的。
那麼，都是那個叫做杜維的家伙安排的嗎？
凱恩站起身來活動了下手腳，倒轉盲杖再用手掌在杖頭機關輕輕一踫，盲杖杖尖便彈出了一截尖刃。
見到凱恩的動作，滿身疲憊的約翰眼神也變得認真了起來。
他清楚的明白近身戰中的凱恩有多可怕，所以格拉蒙侯爵生前才會想要選擇使用刀刃作為決斗武器，因為格拉蒙侯爵認為這是最可能殺死約翰的方式！鋃
可就在約翰準備好戰斗的時候，凱恩的盲杖劍卻是刺穿了裁決者的胸膛。
對背後毫無防備的裁決者看著胸膛冒出的染血劍尖滿眼皆是不敢置信之色。
凱恩反水了？
他不想要他的女兒平安了嗎？
可死去裁決者注定是得不到這個答案了。
但對凱恩來說，在格拉蒙侯爵被人用狙擊槍爆頭後他就有了另一條路可走，那就是殺光所有對他以及他女兒有威脅的人，那麼所謂的威脅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如此，他便不用違心的去殺死自己的好友約翰。鋃
見到這一幕的約翰在短暫的訝異之後對著凱恩點了點頭，隨後意識到凱恩看不見他動作的約翰立即改成了開口︰
「多謝。」
凱恩呵呵一笑︰
「幫你也是在幫我自己，不過如此果斷的殺死格拉蒙侯爵應該不是你的主意吧？」
「是杜維做的方案，他對我說了一句話我覺得很對。
在這個世界上能出千的可不僅僅只有他們高台桌。
既然他們在牌桌上制定規則，那麼我們可以直接掀了桌子。鋃
沒有了規則，高台桌什麼也不是。
這也是為什麼格拉蒙侯爵一直強調規矩的原因，正是那些規矩給了高台桌行使力量的基礎。
當然，現在的他已經沒有了那種力量。」
凱恩微微訝異地張了張嘴。
看起來這個叫做杜維的家伙精準地找到了高台桌的七寸，選擇了由自己來制定規則。
而杜維的規則之中就是他有兩個遠超常規狙擊殺傷範圍的超強狙擊手。
幾乎沒有人會將自己的安保範圍擴展到1.5公里以外的距離上去。鋃
因為這只會意味著極大的資源浪費，而且世界上也沒幾個人能做到在這麼遠的距離上進行射擊。
長期以來的安全甚至讓格拉蒙侯爵都忽略了有人能做到這種超遠距離狙殺的事實。
這個漏洞被那杜維精準地把握到了！
要不是他已經瞎了，他真的想見一見這等傳奇的模樣。
在凱恩腦海里冒出這個念頭的時候，他就听到了一個第一次在這里開口的聲音說道︰
「凱恩，想親眼見見你的女兒嗎？」
凱恩一愣，隨後苦笑道︰鋃
「想，怎麼不想，可我連太陽的光輝都感覺不到又怎麼能用「眼」去見他？」
杜維輕笑一聲開口道︰
「今天我心情好，所以我可以送你一對人工義眼。
這義眼是當今最先進的仿生人技術中的一環。
除了能模擬真人視野以外甚至還能按照你的心意加裝各種附加功能。
當然你若是想花錢買我也不介意。」
杜維一開口便把凱恩驚得不輕，現在他的耳邊可沒有任何槍聲、喊聲了。鋃
他專注地听著杜維口鼻間的氣息，想要確認這家伙究竟是不是在開玩笑。
但很顯然，杜維的表現很是平靜，平靜到凱恩都要認為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這種技術的存在了。
不過凱恩仍舊想最後確認一下這突如其來的幸運︰
「約翰，他說的是真的嗎？」
滿臉疲憊的約翰嘴角揚起確認道︰
「真的，杜維說的是真的，時代已經變了。
不僅僅是你這種盲人，就算是斷手斷腳之人如今也有了恢復肢體完整的希望。鋃
而且「人類之光」正在研究著材料替代的可能性以盡可能的將其變成平價商品來造福人類。」
听到好友約翰確認的凱恩忍不住激動了起來︰
「人類之光？這是一家福利公司嗎？」
約翰瞥了一眼杜維，再看了一眼漸漸平靜的場間答道︰
「你可以認為這家公司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了人類的存續而努力。
在這家公司的規劃中還有超級稻之類的食物科技正在研發之中。
這些雖然我沒有見到過實物，但是仿生人技術確確實實已經相當成熟了。鋃
凱恩，相信我，你會在你女兒生日的那天親眼看見她拉小提琴的模樣。」
听著耳邊越來越少的呼喊聲，凱恩開心地笑了。
「是嗎？可約翰，你知道的，我們是做殺手的。
這種不要回報的好事可真的讓我有些接受的不安心啊……」
听到凱恩的話語，杜維笑著打斷道︰
「所以我說了，你可以用錢買，以當前的技術來看，這些林林總總算起來差不多大概只要五十萬美金吧。
這對你來說並不貴吧。」鋃
不貴？
何止不貴，這簡直就是良心了！
能讓盲人重見光芒的尖端技術只賣五十萬美金可以說是相當便宜了。
最重要的是如此一來確實能打消他不少的顧慮。
至于後門什麼的，如果能讓他再見到女兒的笑臉一次又有什麼好怕的，大不了他再次挖出來罷了。
就在三人閑聊間，特洛
卡代羅花園恢復了往日里的鳥語花香，只不過在這花香之中還夾雜著極重的血腥味。
但隨後趕來的國安局探員們卻無視了他們的存在，因為在那些探員之中老比爾正在用那些跟血手派合作的鐵證威脅了他那個多年「好友」放幾人離開。鋃
而在更遠處，罰叔和因為杜維交出了索羅夫錄像而洗月兌嫌疑的鮑比手拎著手提箱從高樓上施施然地走下。
格拉蒙侯爵死後，臨時聚集起來的高台桌聯盟也自然會分崩離析。
現在，還擋在人類穩定面前的就只剩下那個曾經聚集起高台桌的長老一派了。
這一次的華盛頓將會是最終的決戰之地！
（感謝幻象手殘、王元鵝、萬徑人蹤滅、書友20230111316_dD、哎好書難找哎的月票，謝謝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