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露出魚肚白,想來不過片刻天色就會大亮。
一夜緊趕前行,項猛指揮著車隊終是于黎明前下了官道。
哎,一下官道,路立時破的明顯。
官道可是有四五米寬的平坦道路,而眼下道路就是一條只一車半寬的羊腸小道,連無名村口的路都不如。
不過鋒銳听車夫說,這也算是入了地籍的官道。
定是在忽悠自己吧。
鋒銳揉了揉眼楮。
借著微光,往南看去,隱隱已是可見綿延望不到盡頭的群山,想來便是雁蕩山吧。
雁蕩山小部分坐落在台州府溫嶺南境,大部分山體位于在溫州府境內,因此見到這雁蕩山差不多也就出了台州府轄地。
「萬哲、徐左,你二人速速前去探路,牛蔑、劉滿到你二人速速往來路探看一番,余下人緊守鏢車。」
項猛吩咐下任務,兩名天刀盟精英弟子一打馬往雁蕩山的方向而去,另外兩名天刀盟精英弟子一打馬往來路而去。
鏢車停在一片密林之下,周圍皆是樹林灌木,稀有人煙,在遠望去,已是遠遠能看到一些懸崖峭壁。
「我就說不要來,不要來,你看,真是鳥都不來拉屎的地方。」
鋒銳看著荒涼的環境埋怨著,可緊接著耳朵就是一疼。
好吧,小妹的手法。
「哼!在敢提回去的話,小心本姑女乃女乃將你耳朵揪下來下酒吃。」
鋒棋小玉手在鋒銳的耳朵上一陣蹂躪,看來手感是很好的。
鋒銳苦著臉連連求饒,而後嘀咕道「你可是小師妹啊,再說我才是大師兄,要揪耳朵下酒也該是揪周梧諫的啊!」
哎,這次真是西天取經路啊,怕是後面還有九九八十一難。
你說在家呆著不好嗎!
周梧諫正好也到了旁邊,一臉奇怪的問道「銳哥,你在嘀咕著什麼?什麼耳朵下酒?而今俺們出門在外,你可是不能在喝酒啦。」
鋒銳很是無奈的擺了擺手「沒說啥,沒說啥,我還敢說啥。反正……」
鋒銳接著便看到小妹犀利的眼神,後面的話自然只得吞進肚子里了。
半個時辰後。
萬哲和徐左快馬回來了。
萬哲道「回稟堂主,前去五里都無人煙,也無其它異常動靜。」
項猛點了點頭「這里剛離主官道,我等下主官道在往前五里便有個驛鋪,如此這條官道上五里內自是沒有驛鋪的,如此甚好。」
「小兄弟,我等會于此地歇上半日,你可以好好休息了。」
項猛查看了四周,確實沒有危險,才吩咐天刀盟弟子扎營。
喂馬的喂馬,巡守的巡守,一切有條不紊。
看來天刀盟弟子已是習慣了,果然不愧佔據北方商路的大門派。
天刀盟弟子們習慣了,鋒銳可是不習慣。
生物鐘可還牢牢鎖死著呢,現在叫鋒銳睡覺,他反而睡不著啦。
當然,鋒銳也不建議尋個地方貓上一會兒。
這一夜坐在馬上趕路,又冷又顛簸的,小身板都快散架了。
「快起來練功,如今我們出來行走江湖,更是不能偷懶呀!」
鋒銳剛尋到一處避風的大石板,可小妹卻是揪上了耳朵,而後將鋒銳拉到一處面對朝陽之地,開始每天的吸太陽、煆筋骨。
「小妹,我們修煉降龍心法的事還是不要叫外人知曉為好。」
鋒銳瞅了瞅鏢車旁的天刀盟弟子們,除了喂馬巡守之人外,其他人果然都在練功,就是項猛也在練,迎著朝陽一口氣吸入猶如蛟龍吸水一般,隱隱約約的都可見那朝陽之氣被他吸入月復中,而後吐出又是一條火龍,看來內力很是深厚啊。
鋒棋小玉手微微用力「哼!不要找借口,吞吐日月陰陽二氣乃是習武之人必修功課,更是誰能知曉我等修煉了什麼內功!再說了,天刀盟的人皆是正派弟子,項大俠也不是外人呀。」
鋒棋又低低于鋒銳耳邊道「大哥,你怎一到練武就變傻了呀。項大俠如此厲害,我們修煉武功或許還要請教他呀。」
「小妹,我的腦袋好像有些迷糊,該不會是受了風寒……」
鋒銳話還沒說完,耳朵好像已經被轉了九十度了,余下的話哪還敢再說。
至于受了風寒?
自打望北崖吃了諸般極品仙草,恢復了真氣內力,鋒銳還真沒有過頭疼腦熱。
不對,頭疼經常有,卻是被小女賊敲的。
小女賊哪里去了?
鋒銳往樹林中瞅了瞅,一只花蝴蝶正在樹枝間左右飛舞呢。
好吧,要想修為深,鐵杵磨成針!
吞吐完一日朝陽,鋒銳感覺舒坦多了。
既是身體舒坦了,也該叫胃舒坦舒坦些。
牛蔑、劉滿到也是來報,來路幾里外也無有人影。
項猛徹底放心下來,已是命人升起篝火。
鋒銳親自下廚,燒了滿滿兩鍋咸菜疙瘩湯,配上大餅卻也算是一頓熱乎飯。
胃中一滿困意也來,除了巡邏之人,余下的皆裹上披風于篝火旁睡去。
鋒銳四人自是和項猛一樣不用巡邏的。
鋒銳拿著兔皮披風往項猛身邊靠了靠,而周梧諫那憨貨卻是不困,正拿著大劍和天刀盟的萬哲切磋著。
夢中天地仍是空無它物的漆黑空間,除了懸浮著一個劍匣,真是多一根頭發絲也沒有。
劍匣無根無憑的懸浮著。
當然,而如今于以往還是有些變化。
黑的發亮的劍匣上,一道火紅的痕跡大了許多。
只是這火紅的痕跡也照不亮漆黑的空間,就如漆黑的空間中,破劍匣還能黑的發亮一般奇怪。
鋒銳睡前要來了周梧諫的大鐵劍。
夢中劍匣上,一個人影一遍又一遍的施展著三式劍招。
一劍緩慢劈下,劍意凝練真可劈開華山。
一劍緩慢橫斬,劍光如芒好似割裂天地。
一劍緩慢刺去,卻是可劍氣萬里猶如龍行……
嗯,鋒銳都是睡夢中在練劍,誰敢說他不努力!
「大哥,醒來啦!」
糖八度的聲音將鋒銳從漆黑的空間內喚醒。
鋒銳伸了個懶腰,朦朧著雙眼看看天色,這般大亮啦。
「小妹啊,你咋這才叫我起床,怕是早市要收攤了。」
鋒銳伸腳想去穿鞋,嘴中還喊道「二小,速速拿上背簍,我們買菜去……」
啪啪啪!
三個腦瓜崩敲到頭上,鋒銳才徹底醒了過來。
好吧,睡迷糊了,這哪里有舒服的床榻棉被啊,而今自己可是在荒郊野外走鏢呢。
「還要不要在來三個啊?」
小女賊笑嘻嘻的于鋒銳眼前晃動著小玉手。
鋒銳連連擺手,雖然一天不被敲還有點想,但一天敲三個就夠了。
借著篝火,鋒銳整了兩大鍋熱熱的肉湯,澆上了兩大勺椒麻醬,這般眾人吃的滿頭大汗後又匆匆上路了。
接下來的路可是比平坦的官道難走多了。
坑坑窪窪不說,崎嶇難行,一會兒上崗,一會兒下坡。
「項大俠,听說大明水師也是挺厲害,為何朝廷不遣條戰艦運送這批軍餉呢?」鋒銳問道。
項猛冷冷一哼道「朝廷?朝廷如是真顧閩浙民生就不會有倭寇猖獗了,而大明水師如是真像說的厲害,早該打退了倭寇。于朝廷來說,如今海上道路早已斷了!你可知丐幫而今為何盤踞于東南沿海嗎?不止因為靠近桃花島,更是因為丐幫幫主柯降龍心憂沿海黎民百姓。」
項猛朝南看了一眼繼續說道「如今的皇帝初登大寶時倒也聖明一時,那幾載,大明黎民安居樂業算得盛世,盛世自然少行乞之人,據說柯大俠因此便是解散了丐幫。可三十多年前,柯降龍雲游至東南沿海地區,見到了不少乞討之人,待他問個明白才知,朝廷無能,致使東南沿海倭寇猖獗民不聊生,如此他只得重組丐幫,收留沿海難民,傳下武藝,也就是因為有丐幫相助,福建浙江兩布政司才未丟失,不然,哼,造成倭寇賊巢。」
「原來柯老頭兒這般厲害,整日笑眯眯看似個頑童,未想到還如此憂國憂民啊,倒真是一位大俠呢。」
鋒銳回想起枯橋下的‘河伯’不禁嘖嘖稱奇。
太陽慢慢下山。
迎著落日眾人也是慢下來。
待到天色徹底黑下來,在行不得。
山路崎嶇,可比不得官道可暢通無阻,不說有些坑窪樹根等拌傷馬腿,萬一掉進坑中可是很難在拉出。
依舊如前番操作,項猛遣了兩路人馬前後探查一番。
探查後路的人馬很快回來了,沒有絲毫異常。
可探查前路的人馬遲遲未歸,直到一個時辰後。
「回稟堂主,前面十里外隱隱有些煙火,弟子二人未敢近前,只于一里外遠望,卻像一處山寨,只是不知是民寨還是匪寨。」萬哲回報道。
「罷了,不管民寨匪寨我們都不靠近,就于此處安營吧,晚上多加些人手巡邏便是。」
項猛看了看四周,尋了個避風的地方就安排扎營。
吃罷晚飯,仍是該巡邏的巡邏,該休息的休息。
冬日天黑甚早,如是在酒館內自然還要忙活幾時,可這荒郊野外有何可忙的。
這一日走來甚是疲憊,鋒銳正想抽出披風尋到項猛身旁早早睡下,卻是耳朵又被人揪起。
「小妹,小妹啊!輕點輕點,在揪幾下,大哥的耳朵就要被你揪下來了。」
鋒銳苦著臉護著自己的耳朵,這要不是親妹妹,定是要翻臉的,整日揪耳朵成何體統。
「哼!就該把你耳朵揪下來,這樣懶散,就去欠打!雖然月未中天,卻也該練練劍法招式。」鋒棋大聲的于鋒銳耳邊吼道。
鋒銳心中哀嘆,這小妹咋出來後這般暴力蠻橫了啊,難道因為這荒郊野外激發了她的野性,果然不該跟著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