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門。
諾大的三扇對開鉚金大紅門。
此處便是內廷正門了,乃前殿于後宮的分界線。
遠遠看去,乾清門就像一個寶座,兩個影壁梯形展開,給這‘寶座’增添了三分氣勢。
听鐵冠真人講,這乾清門才是皇帝老兒每日召見群臣上朝的地方,但而今的正靖皇帝因痴迷成仙長生,快三十年沒于這里升過朝啦。
對此,作為一個穿越魂的鋒銳很是理解。
一個人嗎,已是站在金字塔最頂端,除了追求虛無縹緲的成仙長生還能有啥追求,別說這天下的皇帝了,現實中財閥巨富追求的也不是延年長生之法。
據說一劑延壽針好幾千萬呀!
財閥巨富投入對延壽長生的錢財和乾清宮內皇帝老爺比起來只會更多吧。
好吧,說回正題。
雖是三更的鼓後又響了四點梆子,但乾清門中燈火通陰,三扇大門大開著,地上鋪著厚厚的紅地毯,周圍還有一群小宦官挑著火燭、捧著香爐,煙氣彌漫,好似迎接仙人一般。
鋒銳跟在鐵冠真人身後,也是被搞糊涂了,皇帝老兒這般是什麼套路?
先禮後兵?
鐵冠真人見狀卻是冷哼了一聲,剛想提著鋒銳飛過這乾清門。
對,就是飛過去。
雖是有門,鐵冠真人這倔脾氣的老頭兒也是不會走。
這時從中間大門中匆匆走來一個身穿蟒袍的大太監和兩個熟悉身影,錦衣衛的指揮使青龍和六扇門天下第一神捕雷震。
「咱家腿笨,這般晚來一步,誤了迎接真人大駕,真是該死!」
跑來的大太監一陣小碎步趕到了鐵冠真人身邊,滿臉堆笑的又是作揖又是打恭道「聖上得聞鐵冠真人大駕,雖以歇下,卻也是趕忙起身沐浴更衣,如此才無法親自前來迎接大真人,還請大真人勿怪。」
「哼!老道不過一介凡俗武夫,可是不懂成仙長生之法,受不住皇帝這般大禮!」
鐵冠真人冷哼一聲,很不給面子。
「大真人說笑了,便是龍虎山的玄虛真人說起大真人您的道法也是豎大拇指的。」
大太監賠笑著沖鐵冠真人豎起大拇指,這狗腿馬屁拍的鋒銳很是自愧不如。
「老道可不敢于龍虎山的邵仲文相比,道法不修,專修房中術和煉制丹藥之道,如是正常丹藥也罷,紅丸是什麼你等心中還不清楚嗎?」
鐵冠真人恨恨的回了一句。
大太監也是不惱,嘻嘻一笑道「龍虎山的玄虛真人卻是不如大真人您這般修煉內家功法,像大真人這般已是神仙中人,聖上常言也得仰望于您吶。」
听听,這馬屁拍的鋒銳真想掏出小本本記下來。
突然一個聲音于乾清門屋檐上響起。
「哈哈哈!鐵冠道友果然比老兒有面子呀,老兒只能在大內像只小老鼠一般偷偷模模,在看看鐵冠道友,嘖嘖嘖!」
眾人忙的抬頭去看,但見乾清門上不知何時多了兩個身影。
大太監一哆嗦,忙的往青龍、雷震身邊靠了靠。
待看清屋檐上的老頭後立時堆起笑臉。
「原來是丐幫的柯大俠現身啦。聖上早知柯大俠駕臨,只是柯大俠神龍見首不見尾,聖上也是不敢攪擾,如此只得吩御膳房每日多多備下美食美酒供柯大俠享用,不知柯大俠可否滿意?如是有哪里不滿意,盡管吩咐咱家!」
「呵呵!要論天下武功,卻是分不出個高低一二,但要論這伶俐機敏會說話,就要屬呂芳呂公公你天下第一啦。」
柯降龍看著下面當朝第一大太監,也不禁不佩服啊。
便是這般阿諛奉承的嘴踫上一個喜歡听人奉承的皇帝老兒,哎,天下于這些人手中豈是能太平安生。
原來這個大太監就是司禮監掌印太監呂芳啊。
鋒銳只撇了一眼。
現在哪里還顧得上太監,鋒銳正往屋檐上瞅去呢。
也不說瞅那說話的老頭,一個糟老頭子有啥好瞅的,他是在尋找一個小姑娘的身影。
「小妹!小妹!」
鋒銳終是看清了嬌小的身影,也顧不得在哪里了,直接大喊大叫起來。
鋒棋得了柯降龍點頭,也是激動的縱身一躍飛向鋒銳。
「大哥!」
這般兄妹倆可是分開最久的一次了。
鋒銳張開雙臂接下小妹,興奮的就差仰天大笑。
可還沒笑,先是‘哎喲’一聲,原來鋒棋的小玉手已是揪到耳朵上了。
嗯,這手感很是叫人心安!
「嘻嘻!咱家就是一個服侍聖上的奴才,全靠這張嘴皮子過活,卻是叫柯大俠見笑了。」
呂芳嘿嘿一笑,自謙了一句,而後看向鋒銳和鋒棋說道「這位就是永嘉縣的鋒少俠和令妹鋒棋姑娘吧,聖上已是得知南京魏彬、丘聚兩個奴才的惡行,竟然敢于光天化日之下強擄良民,這般大罪,定是不饒。」
好吧,呂芳果然會說話,一句話將強擄鋒棋這件事都推給了魏彬、丘聚二人。
「嘿嘿!小子確實是永嘉縣的鋒銳,但于而今皇帝老爺眼前的第一心月復呂公公口中哪里敢稱少俠啊!」
鋒銳可是老油條,見到小妹鋒棋,心神立時更穩三分,馬上也滿臉堆笑于這司禮監掌印大太監拍起了馬屁。
鋒銳將小妹護到身後,這才仔細打量著可于權相抗衡的人。
看那身形氣息和太陽穴倒是不像習武之人,听毒老虎說這呂芳是老早就跟著而今正靖皇帝身邊的人了,有從龍之功,想來這般人權勢滔天,何必在吃苦去練武。
「咱家不過聖上跟前的一個奴才,哪里是什麼第一心月復。」
呂芳連連擺手否認,可臉上都笑開了花卻是遮掩不了的,而後補了一句「要說第一心月復,那也是嚴相才是,咱家只是給聖上研磨遞筆的奴才。」
鋒銳輕輕拍了拍自己的小嘴。
「是小子這嘴不會說話了,但小子敢肯定,于皇帝老爺心中定是更相信呂公公這般忠心可鑒之人的。」
呂芳听罷捏起蘭花指捂著嘴嘻嘻直笑,待看到了鋒銳背後的東西,眼神更是亮了起來。
「聖上听聞令妹被南京城內兩個惡奴擄去,可是大發雷霆,立時遣了青龍大人和雷震大人日夜不休前去營救,得知鋒少俠散出通天劍匣的消息,又恐江湖中有那心懷叵測之徒傷了令妹,這般才將令妹安全請到了宮中。」
呂芳又一句話將鋒棋擄回皇宮的事揭去,至于鋒棋跟著柯降龍逃走之事,一句沒說。
鋒銳听罷忙沖乾清宮深深打恭作揖,接著又是一計馬屁拍道「皇帝老爺不愧是修仙得道的仙人大老爺,真就是目光如炬,善辨忠奸,怪不得將魏彬、丘聚二人趕到南京去。更是心地如仙人一般慈悲,救黎民于水火之中,解百姓于危厄之間!」
嘿嘿,拍馬屁,鋒銳擅長。
「嘻嘻嘻!方才柯大俠還言咱家會說話,但于鋒少俠面前咱家也比不得呀。」
呂芳听了鋒銳這幾句話臉上真如開了花一般。
鋒銳和呂芳真是相見恨晚,旁若無人的互相吹捧起來。
鐵冠真人、柯降龍和鋒棋倒是習慣了鋒銳這般性格。
青龍和雷震看著于掌印大太監很快就說到一處的鋒銳,心中卻泛起嘀咕。
至于嘀咕啥?
誰又不是他們肚子里的蛔蟲。
呂芳才從開花中回過神來,一拍手沖著鐵冠真人和柯降龍說道「見到大真人和柯大俠咱家心中實在欣喜萬分,這就多嘴多言了幾句,想必聖上已是沐浴更衣完畢恭迎二位了呢,諸位快快隨咱家一同……」
呂芳彎腰屈膝的先請鐵冠真人和柯大俠前些,而後笑眯眯的看著鋒銳,捏著蘭花指,指了指鋒銳手中的具封劍。
「鋒少俠,你看……你手中這東西可否暫時放一放呀?」
至于剛才過去的鐵冠真人和柯降龍,這呂芳又裝瞎了。
鋒銳倒是很爽快,一把丟了具封劍。
如今有鐵冠真人和柯降龍這兩個超級大粗腿,他這是抱著神豪下副本呢,隨便打打醬油撿撿裝備就行啦。
「嘿嘿!叫呂公公笑話了,小子只是一個不懂禮數的鄉下小伙夫。」
鋒銳扔了具封劍,而後解後的劍匣說道「呂公公,小子這包裹中只是劍匣,要不要也扔在這里?」
「可是傳說中的通天劍匣?」
一听劍匣二字,呂芳眼神更是離不開鋒銳手中的包裹了。
鋒銳憨厚的模了模腦袋,答道「是不是通天劍匣小子就不知道了,但這劍匣是小子從父母留言之地挖出來的……」
鋒銳打開了包裹,雙手捧于呂芳面前。
呂芳剛想接去,鋒銳又拿了回來。
呂芳臉色一厲,而後又立時恢復嬉笑。
不男不女的果然比女人還會變臉。
鋒銳連解釋道「呂公公,不是小子不想交給您,而是這東西可是很危險的,時刻散發著殺意戾氣呢,一個不好就會叫人發瘋!」
「哦!竟有此事!」
呂芳臉色又變了幾變,從懷疑到吃驚到畏懼到安心。
「呂公公如是不信,可以問青龍大人和雷震大人!」鋒銳信誓旦旦道,說罷就要將手中的劍匣交給青龍和雷震。
哼,這倆人幫著皇帝老兒擄去小妹,還想抓自己,心胸寬廣的鋒少俠可是有小賬本的。
不知這二人能不能受住劍匣內殺意戾氣的侵染。
青龍剛想接,雷震卻是攔住了。
雷震瞥了鋒銳一眼,而後于呂芳說道「鋒少俠所說極是,這劍匣隱隱散發著殺意戾氣,想來和傳說一般,看來是真的了,臣等二人微末之人,豈是敢踫這種機緣之物,還是速速獻于聖上定奪才是!」。
鋒銳玩味的回了雷震一眼。
這雷震倒真是很精陰,不愧是六扇門的第一神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