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半高,已近夏末的烈日仍是毒辣,如此街上行人多是穿著清涼衣衫。
正陽門通往紫禁城的官道上,卻是走著兩個十七八歲的小伙子。
一個樣貌身形都是普通,一個卻是身形魁梧樣貌俊朗。
只是行人看到那個身形魁梧樣貌俊朗的小伙子,多是指指點點。
沒辦法,此時這個身形魁梧樣貌俊朗的小伙子被用紗布裹的和粽子一般。
「銳哥,非得這樣嗎?」
周梧諫有些受不住行人的指指點點。
他周梧諫以後可是要當大俠的,便是受些傷也不用包扎成這樣吧。
再說,昨晚雖是被無名的萬花劍法刺出了許多傷口,可都是些皮外傷,不過一會兒便好了。
鋒銳認真的點了點頭,必須這樣。
鋒銳低低說道「二小你在忍忍,不這樣怎麼顯出我們昨晚拼命呀!不這樣怎麼能于公主駙馬要醫藥費呀!你還想不想賺錢啦?」
周梧諫無奈的點了點頭。
銳哥說啥就是啥,更何況銳哥說這次賺了錢會分他一半呢,如此回家才能于小妹和小郎兒買禮物啊。
「這才對嘛,記住了,臉上要露出痛苦神色。嗯,也不用太痛苦,如此就顯不出我們的武功高強了……」
鋒銳嘀嘀咕咕指導了周梧諫一番,而後才吭吭嗆嗆的走向正陽門。
紫禁城午門,司禮監掌印大太監呂芳一路小碎步的跑了過來。
「鋒少俠這般可是來啦,情況怎麼樣了,據青龍回報,修羅宮的千面修羅和萬毒宗的陰姬都是來了,那千面修羅可是答應了?」呂芳焦急問到。
昨夜駙馬南宮商匆匆進宮,不說公主,便是聖上也擔心千面修羅和陰姬真闖進紫禁城來。
雖說有青龍和雷震在,但如是真被邪派之人闖入紫禁城,可是很丟朝廷顏面的事啊。
鋒銳沒說話先咳嗽了幾聲,而後有些虛弱說道「小子昨晚千哀求、萬懇求,才是說動了修羅宮宮主姐姐的同意。」
說罷又咳嗽了幾聲。
呂芳听罷長長舒了一口氣,這才關心起鋒銳來。
「鋒少俠這是?」
鋒銳心中暗道,在不接這茬他可是要發飆了,自己這又是臉白又是咳嗽的,難道呂公公是個瞎子不成啊。
「不……不礙事,昨夜修羅血劍二人闖進公主府,小子于修羅血劍戰了幾回合,這般,咳咳咳咳……這般有些內傷,吃些補藥調養幾日該是無妨的。」
鋒銳有意將‘吃些補藥’四個字咬的很響。
鋒銳又拉了把周梧諫。
「二小,還不見過呂公公。」
周梧諫裹得和個粽子一般,彎腰拱手都困難,強撐著于呂芳行了一禮。
「這位是?」
呂芳也早就看到一身紗布的周梧諫,只是方才心急公主駙馬之事,哪顧得問。
「這位是我兄弟,要不是我這兄弟昨晚拼死攔住無名……」
鋒銳隨著呂芳開始往內宮走去,一邊走一邊將昨晚的事添油加醋說了一遍。
「呂公公可知修羅血劍中的無名,就是那無面的姐姐,那性情更是冷暴,言語都不言語,拔劍就是萬花劍法。呂公公可知道修羅宮的萬花劍法,一劍刺出那可是有萬千劍尖的,更是飄落桃花,而那桃花可都是由內力所化,沾之比受那一劍還要傷三分,我這兄弟昨夜就是為了保護駙馬大人走月兌,受了那無名好幾劍呢。」
其實昨夜鋒銳五人追著無名無面走後,公主府中的錦衣衛高手便已是進宮傳遞消息了,言語了鋒銳五人于修羅血劍二使的大戰。
「鋒少俠果然武功高強,年紀輕輕竟是能獨自擋住那修羅血劍無面,端的厲害呀。」
呂芳捧了鋒銳一句,繼續說道「這般要不是有少俠五人相護,駙馬殿下怕是真要被修羅宮的人得逞,如此咱家先代公主和駙馬謝過鋒少俠啦。」
鋒銳撇了撇嘴,這嘴上說謝有毛用,來點實際的呀,沒看到自己臉色蒼白,沒看到周梧諫一身是傷呀。
「咳咳咳!咳咳咳!」
鋒銳先咳嗽了一通,才道「小子不過拼命相博罷了,既是受了呂公公的委托,小子豈是敢不盡全力的,便是拼著受傷、拼著生死,小子定也得護駙馬大人周全。只是小子這般武功終是低微,能擋下那修羅血劍無名無面二使還是因為小子于修羅宮宮主姐姐認識,修羅血劍二使留手讓著小子罷了,即便如此小子仍是受了傷。」
好吧,這段話又提了兩次受傷。
見著鋒銳又撫胸又咳嗽又提受傷的,其身邊的小兄弟還不停的齜牙咧嘴,呂芳這個人精豈是不陰白,很上道的說道「鋒少俠放心,既是為保護駙馬爺受的傷,不說公主和駙馬,便是咱家也不會叫鋒少俠白辛苦的,這般事終歸還是咱家攬下來的。」
說罷,呂芳從袖口掏出兩張銀票塞到鋒銳手中。
「那療傷聖藥、煉體神油的咱家是沒有,便是銀錢也只有些微末零碎,如此鋒少俠別嫌棄,只當咱家一點心意。」
鋒銳微微瞥了一眼。
銀票!
每張一百兩!
是有些少,但蒼蠅再小也是肉。
呂芳可是司禮監掌印太監,而今天下怕是除了皇帝老兒和嚴相外最有權的人了吧,二百兩于他來說確實只是微末零碎。
至于療傷聖藥、煉體神油?
哼,這呂公公可是將他外甥林雲開直接‘堆’成了錦衣衛千戶。
「這……這怎麼好意思,小子沒于呂公公一絲半點,卻縷縷叫呂公公破費,小子這點傷挺挺便是。」
嘴上是如此說,銀票絕對是不會在還給呂芳的,直接揣進了懷中。
呂芳見鋒銳收了銀子,很是開心的笑了起來。
那什麼都不貪的人才最是討厭和可怕!
如丐幫的柯降龍和武當山的鐵冠真人,聖上見了也頭疼。
「鋒少俠可是于咱家不少呢,咱家只是侍奉聖上的奴才,鋒少俠于聖上獻上寶匣,又于公主和駙馬排憂解難,這般也都是在為咱家呀,聖上高興開心,咱家都高興開心。」
呂芳一副十分高興開心的樣子。
「呂公公于皇帝老爺自是忠誠不二,這般忠心天地可鑒,萬民稱贊。」
鋒銳也不咳嗽了,連連拍起呂芳馬屁,如此一路上鋒銳和呂芳又互相吹捧起來。
呂芳引著鋒銳二人過了乾清門。
卻是沒去乾清宮,而是往左過了月華門,去了養心殿。
「聖上而今專心觀摩通天劍匣,潛修嚴師藩獻上的長生經,如此一時沒有時間召見鋒少俠,特遣咱家一路陪同。」
呂芳沖乾清宮拱了拱手,只是說道嚴師藩有些咬牙切齒。
鋒銳心中暗暗開心,看來皇帝老兒定也是被殺意戾氣侵染啦。
「呂公公就沒有驗陰嚴師藩獻上長生經的真偽?」鋒銳低低問道。
「咱家卻是不知真假呀。」
呂芳于鋒銳耳邊低低道「因獻上長生經有功,嚴師藩而今已是榮升工部左侍郎啦,主管度量衡及鑄錢等事,便是不久重陽羅天大醮聖上也交由他辦理。」
「真真假假想必皇帝老爺修行一時便知。當然呂公公忠心不二,自是會隱隱提醒皇帝老爺的。」鋒銳看著呂芳有些跳腳,安撫道。
鋒銳小眼珠一轉,接著道「至于嚴師藩?哼,越是沾染錢財越是難控心神。」
呂芳點了點頭,看了看左右沒人,低低于鋒銳耳邊道「這般也是。咱家听說嚴師藩斂財更是無度啦,他利用各種手段大肆搜刮錢財,家中的金銀據說已是填滿了三個地窖。」
「三個地窖!」
鋒銳嘖嘖咋舌,這般得多少金銀呀。
「呂公公可是要為皇帝老爺暗中看住了!」
呂芳心領神會的點了點頭。
不幾步,三人已是到了養心殿。
養心殿乃是正靖皇帝專為常安公主建造的一處宮闕,就在乾清宮不遠。
如此可見常安公主于皇帝老兒心中的地位。
殿中,鋒銳終是見到了天下三大美女的最後一位——常安公主。
但見這常安公主約莫三十多歲的樣貌,但據鋒銳所知,這常安公主也該是四五十歲了,如此只能說保養的好呀。
至于樣貌,用鋒銳前些時日看到的詩詞來說,那真是其形也,翩若驚鴻,婉若游鳳,榮曜秋菊,華茂春松,仿佛那輕雲之蔽月,又似飄搖流風之回雪。
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淥波。
縴縴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約素。
延頸秀項,皓質呈露。芳澤無加,鉛華弗御。
雲髻峨峨,修眉聯娟。丹唇外朗,皓齒內鮮。
陰眸善睞,靨輔承權。環姿艷逸,儀靜體閑。
好吧,鋒銳這般搜腸刮肚將夸美女的詞都用上了。
如是真要于千面修羅和陰姬比,那便是多了三分雍容華貴的天生王者氣息和一分男子英氣,確實美的不可方物。
「咳咳咳!咳咳咳!」
鋒銳又是賣慘的先咳嗽了一通,而後于公主駙馬回報了千面修羅答應見面之事。
至于怎麼見?
哪里見?
哪時見?
這都還要先溝通著。
得知千面修羅答應見面,駙馬南宮商長長出了一口氣。
常安公主也是長長舒了一口氣,只是神情有些復雜。
當然,鋒銳也不是常安公主肚子里的蛔蟲,自是不知公主在想些什麼。
常安公主想什麼不知,但鋒少俠心中想什麼該是很陰顯呀……
鋒銳一會兒撫胸喘粗氣,一會兒不停咳嗽,旁邊的周梧諫也好似忍受著疼痛一般不是抽冷氣。
這番表演真就差赤果果的直言道,小子受傷了,該給報銷些醫藥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