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魯大地,人杰地靈。
從姜太公到孔聖人,真正的文武兼備之鄉。
一輛雙馬拉的大廂馬車于官道上往南疾馳。
馬車前,一個身形魁梧的小伙子,一手牽著韁繩,一手揮舞著一柄銹跡斑斑的大鐵劍,倒真是習武不輟。
車轅上,一個懶撒的小伙子,手中翻檢著一本書,只沒看兩眼,又用書蓋著臉夢周公去了。
「大哥不許偷懶!哼!既是不念書,那就和二小哥一起去練武呀!」
車廂內伸出一只小玉手,一把揪到車轅懶散小伙子的耳朵上。
好吧,鋒銳從瞌睡中清醒過來。
「我們到了哪里?」
鋒銳抗著大劍並到周梧諫身邊。
周梧諫看了看日頭道「已是過了沂州,離兗州府的臨驛縣不遠了,想來午時該是能趕到。」
而後又說道「銳哥!俺們要不要進城休息半日,馬兒已是連跑兩天了。」
鋒銳點了點頭。
他們已是日夜不休的連跑兩天,別說馬兒了,他鋒少俠也有些乏了。
「魯王世子該追不上了吧!臨驛縣也是個驛站發展起來的縣城,不知道會不會像河間府的瀛海驛那般好客?」
鋒銳嘀嘀咕咕,從腰間模出一塊令牌。
六扇門天下第一神捕雷震給的通行令牌,可以在大陰任何大小驛站換馬休歇。
只是前兩日鋒銳為了防止被魯王世子盯上,一直沒有在驛站停歇。
「罷了!還是不貪那點小便宜了。」
鋒銳搖了搖頭,又將腰牌收回。
鋒銳可是不想再和朝廷的人有瓜葛,更是不想被討厭的魯王世子纏上。
「不行就走慢些,反正已是趕不上過中秋了!」
鋒銳對沒能中秋團聚還是很不高興。
去年春節在大海上,今年中秋節又是在路上。
哎!
人的一生才能有多少個春節和中秋啊!
能合家團聚的日子就更少了啊!
鋒銳一行剛轉到直通南北兩京的官道上沒多久,呼呼啦啦的跑過好幾波官軍。
「什麼情況?」
鋒銳扇去浮塵,看著北上的官軍心中有些突突,感覺要有不好的事發生。
難道北面紫禁城出事了?
不會是漠北的蠻族打過來了吧?
還是通天劍冢大舉來犯?
兗州府臨驛縣只是個小縣城,誠如鋒銳所言,也是一個驛站發展起來的小城。
正因為是南北官道上的一處驛站,消息自是靈通。
鋒銳幾人一打听不要緊,可不是出事了,還是天大的事情。
朝廷的官銀失竊了!
對!
就是紫禁城皇帝老兒遣錦衣衛指揮使青龍親自押送的江南五省六百萬兩的稅銀不見了!
紫禁城的皇帝老兒自然雷霆大怒,听說已是下旨,命西廠的人將青龍押回京城受審。
「紫禁城的老頭不會真瘋了吧?」鋒銳嘀咕著。
不就是丟失了些銀子嗎,怎麼要將青龍押回京城受審,這不是自斷臂膀。
鋒棋、小女賊、龍默默三個小丫頭倒是悲天憫人,听到這般消息,第一擔憂的卻是豫中受災的黎民百姓。
江南稅銀不見了,紫禁城皇帝老爺放銀賑災的計劃要被打斷吧。
「不歇了!小妹,拿出些錢再買兩匹馬,我們抓緊回家。」
鋒銳卻顧不得憂國憂民,他感覺自己又將卷入一些事情中。
天空的月亮缺了一角。
圓月有缺,人間離合。
一輛馬車借著月光,仍在官道上慢慢前行。
夜深人靜,除了‘噠噠’的馬蹄聲。
「要不尋處地方歇歇吧,天亮再走。」
鋒銳揉了揉酸澀的眼楮,旁邊的周梧諫也打起了盹。
本想于臨驛縣休息半日的,誰想會有官銀失竊的大事。
雖然官銀失竊不干鋒銳幾人什麼事,但鋒銳卻是感覺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好吧,鋒銳的小腦瓜估計開了光,這般正想著不好的事情,官道前方火光隱現,微微還能听到喊殺聲。
「銳哥,前面不會是遇到攔路搶劫的土匪了吧!」
周梧諫本半眯的雙眼立時閃起精光。
「呸呸呸!烏鴉嘴!」
鋒銳連呸了幾聲,而後停下馬車。
閑事莫管!
車廂內鋒棋三個小姑娘也被驚動了。
「大哥!不管是不是土匪,我們都該前去看看!」
鋒棋給了周梧諫一個眼色。
周梧諫一鞭子打過,馬車又‘咕嚕咕嚕’往前跑去。
哎!
鋒銳只能無奈的搖頭,他而今當不得家呀。
火光越來越近了,喊殺聲也越來越清晰,甚至已是能聞到一陣陣鐵銹氣息。
越是靠近殺戮場,周梧諫越是興奮。
突然,周梧諫一指馬車邊的人喊道「是西廠的人!銳哥,你看,那是不是羽化田羽公公!」
鋒銳抬順著周梧諫手指的方向看去,馬車邊被人圍攻的真是羽化田!
西廠提督!
大陰司禮監掌印大太監呂芳的干兒子!
鋒銳他的便宜大哥羽化田!
此時的羽化田很是狼狽,右手一柄揉劍散發著淡青色劍氣,左手提著火槍,一身大紅蟒袍已是有不少口子,火光閃過,照亮了內里的金絲軟甲。
圍攻羽化田的有四個人,看來都是頂尖高手。
一個身材矮小如猴子一般,雙手各持一柄短刀,揮動間閃爍著銀白色刀芒。
憑借矮小身材,靈活身法,其近身糾纏著羽化田,想來羽化田衣服上的口子多是出自他手。
一個手持一柄青鋒劍,一劍刺出,隱隱青色劍芒縱橫。
一個雙手持著亮銀槍,銀槍點點,開出千百朵梨花。
這兩人大開大合間,一左一右封住了羽化田所有退路。
一個什麼都沒拿,但看來最是厲害,雙手捏指決,指尖金光閃動,身邊躺下不少西廠番子。
周梧諫的叫喊自是驚動了打斗雙方的人。
不知是不是因為天黑,打斗的雙方沒看清鋒銳幾人,還是那些黑衣人根本沒拿鋒銳幾個當回事,打斗不過停了一彈指。
好吧,應該是那些黑衣人根本沒拿鋒銳幾個當回事。
從最外圍站出三個黑衣人,不言不語,提刀便砍向周梧諫和鋒銳。
鋒銳真要罵娘了,這不說幾句就打啊,最起碼要問清敵我吧。
引頸就戳自然不能,鋒銳這緊趕慢趕,還有被小妹捐出去的金子,可是憋了一肚子火呢。
夢中三劍的刺招,一條金色神龍順著大劍呼嘯而出。
二十品的萬古符果然不是白篆刻的。
只一劍刺出,鋒銳不過使出了七分內力,原本五毛的特效,而今最起碼得一百個五毛了。
噗噗噗!
跑過來的三個黑衣人沒能受住鋒銳一劍,被劍芒洞穿,跌落回去,肯定是活不成了。
周梧諫著急了,喊道「銳哥!你怎麼又放大招,這種小嘍交給俺就行啦!」
鋒銳一巴掌拍下,這可不是玩游戲,哪里有什麼大招小招,自然要十年九穩的一擊斃命,于自己等人才不會留下危險。
鋒銳露這一手,才驚的兩方人馬停了手。
「鋒賢弟!」
羽化田終是有了口喘息的機會,看到鋒銳自然大喜。
「真是羽大哥啊!這些人是誰?竟然敢圍攻于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羽大哥莫慌,小弟來助你啦!」
鋒銳沖羽化田笑了笑。
比起皇帝老兒,鋒銳可是更喜歡羽化田的干爹、司禮監掌印大太監呂芳的。
因為呂芳很是上道,真金白銀的給了鋒銳不少好處。
「哼!小子不知死活,黑月聖宗辦事,勸你最好莫多管閑事,有多遠滾多遠!」
捏指決的黑衣人看來真沒拿鋒銳幾個當回事,直接說出了自己身份。
「魔教黑月宗!」
周梧諫如打了雞血一般,听到捏指決的如是說更興奮了。
「你們黑月宗好大的膽子,竟敢圍攻咱家!」
羽化田見來了鋒銳這等幫手,恢復了七分神氣。
捏指決的冷冷瞥了鋒銳一眼,而後看向羽化田身後的馬車說道「我黑月宗豈是會懼朝廷,今日本尊前來,也不是為了你這個西廠提督,勸你還是就此離開,將馬車內的人交給我們,如此本尊還能留你一命!」
羽化田臉色一厲。
「大膽!魔教本就當誅,你等竟然還妄想劫掠朝廷要犯,真以為咱家拿你們沒辦法嗎!咱家看你指法剛烈,你莫不就是黑月宗的金剛指範曾!」
「哼!算你有眼識,本座正是黑月聖宗金剛指範曾!而今我聖宗聖女歸來,必將一統江湖!」
範曾很是自負的背著雙手,一副天下第一的神情。
鋒銳卻是不認識什麼金剛指範曾的。
至于魔教黑月宗?
倒是听說過幾次。
黑月宗因教中之人行事詭異,多造殺孽,還欲勾結漠北通天劍冢,故被江湖中人稱之為魔教。
據說二十年前被武當和丐幫等聯手打上黑月崖,後經陰燈法師出面,于黑月宗約定封山不出,鐵冠真人和柯降龍才未徹底剿滅他們。
未想到,才二十年,黑月宗的人又出山了。
羽化田也不矜持,沖鋒銳喊道「請鋒賢弟援手,助朝廷拿下魔教之人,事後必有重謝!」
既是露面了,鋒銳自然不能坐視不理。
當然,羽化田的那句事後必有重謝,更是激起鋒銳三分戰意。
魔教黑月宗的四個頂尖高手雖是能圍斗羽化田,可有了鋒銳五個加入,潰敗只在幾招間。
具體經過就不多說了,只說結果。
黑月宗四個頂尖高手死了兩個,逃了兩個。
使青鋒劍的被羽化田尋機一槍爆頭,使亮銀槍的被鋒棋打中肩膀後受了周梧諫穿胸一劍。
範曾果然不愧魔教之人,見狀很沒義氣轉身逃了,余下的黑月宗弟子也化作鳥獸散。
至于追??
鋒銳可懶的去追!
兔子急了也咬人,更何況鋒銳只是收錢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