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衛生間里看看情況。」駱睿城低下頭,對白銳說道。
他剛走幾秒鐘,傅晏已經站在了白銳的跟前。
「你怎麼突然和他關系這麼要好了?」傅晏的眼神有點危險。
白銳卻沒時間回答他這個問題。
「剛剛唐靈說去上衛生間,這都去了十幾分鐘了還沒回來。」
「什麼?」傅晏眉頭一蹙。
這時候,他听到了衛生間的那一邊傳來了吵鬧聲。
該不會是唐靈出了什麼事?!
他神色一凜,快步朝著衛生間走了過去。
站在人群外,他听見駱睿城的聲音。
「靈靈,是我啊!我是駱睿城!你怎麼了啊?!」
隨之而來的是唐靈的尖叫聲。
「別過來!滾開!」
傅晏的心髒像被一根鋼索給吊上了高空。
他撥開人群,大步朝前沖了上去!
在衛生間的門口,他看到駱睿城半蹲在地上,正緩緩向著唐靈靠近。
而唐靈,他眼中高冷強勢的唐靈,這會兒卻狼狽的坐在地上,雙手抱著頭,不斷地往後退。
她的眼底,寫滿了恐懼,似乎眼前的駱睿城是什麼可怕到了極致的怪物。
駱睿城卻不管那麼多,他只想抓住唐靈。
可就在他的手即將踫觸到唐靈的那一刻,一只手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把他甩到了一邊。
「讓開!」是傅晏的聲音。
駱睿城氣到發瘋。
「傅晏,你干什麼?!」
傅晏回頭,眼神冷寒。
「她明顯是被人下了藥,產生了幻覺,你要是不想她被活活嚇死,就趕緊讓門口看熱鬧的人全部滾開!」
駱睿城低頭看向唐靈,听到她嘴里很輕的喊了一聲︰「唐琪,走開。」
駱睿城一咬牙,轉身和白銳一起驅散人群。
傅晏慢慢靠近了唐靈。
「靈靈,是我——」他的聲音放低,慢慢朝著唐靈伸出了手。
門口的駱睿城一直關注著這邊的情況,本以為唐靈會像害怕自己一樣,害怕傅晏。
可是讓他沒想到的是,唐靈卻抬頭看向了傅晏,嘴里叫了一聲︰「傅晏——傅晏哥哥——」
突然,唐靈站起身來,一個猛撲,撲進了傅晏的懷里。
「傅晏哥哥,我沒有殺唐琪!我沒有!」
她在他懷里,放聲大哭,像個受盡了委屈的孩子。
傅晏開口,聲線沙啞的像鐵銹。
「我知道,我知道你沒有殺她,別怕,我在這里。」
他的大手輕輕撫模著她的後背,一下又一下。
他能感覺到她周身都在劇烈的顫抖,明明之前看起來那麼強勢的女人,此刻抱起來卻是那麼的瘦弱,瘦到一把就能掐斷。
傅晏的心,好像被一把刀給生生的劈開了。
如果當年,他相信了唐靈該有多好?
如果當年,他沒有失憶該有多好?
如果當年,他听進去她哪怕一句話,該有多好?
只可惜,沒有如果。
他傷害了她,毀了她。
她現在每一次的靠近,對他來說反而是一場凌遲,會讓他一遍又一遍的想起他當年犯下的錯事。
「沒事了……」他試著把唐靈給抱了起來。
唐靈縮在他懷里,沒有掙扎,反而緊緊的抱住了他,好像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
看到這一幕的駱睿城,心都要碎了。
他突然意識到,無論他做的再多,做的再好,他都無法取代傅晏在唐靈心里的地位。
那是長達十年的愛戀,在一個人心底刻下的最深刻的烙印,如果想除掉,就要剜皮剃肉,痛徹心扉。
門口的人都被趕走了。
傅晏抱著唐靈,在白銳的開路下,快步朝外走去。
穿過長長的走廊,眾人走進了一扇狹窄的側門。
駱睿城還想再爭取一下。
他走到了傅晏的面前,想從他手里把唐靈給接過來。
「傅晏,把她給我。」
他在傅晏面前懦弱了一輩子,他不想再不戰而退了。
傅晏的眉目很沉,就這麼盯著他。
「駱睿城,現在不是爭這些的時候,她需要去醫院。」
這一次,駱睿城卻沒有退縮。
「這個時候不爭,什麼時候爭?就是因為我一直以來都沒有爭過,才讓她對你依賴至此,才讓你像對待一個畜生一樣對待她,才讓你幾乎殺了她。
傅晏,你告訴我,我該不該爭?」
他的話,擲地有聲。
重重的落在傅晏的心上。
傅晏感覺一張臉都在燒,後背是繃緊的,好像隨時會斷裂開。
他輕聲說︰「車子就在樓下。」
他伸出手,把唐靈遞了過來。
駱睿城伸出手去,想接住唐靈。
可是就在他接觸到唐靈的那一刻,唐靈又好像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一樣,劇烈的掙扎起來。
她死死抱著傅晏的脖子,怎麼都不肯松手。
「傅晏哥哥!救我!救救我!別打我了!我好疼啊!」
她的話,讓每個人都沉默。
駱睿城的手僵在半空中,但他還是強硬的把唐靈搶了過來,壓在懷里,快步朝外面走去。
傅晏站在原地,他的眉目微微垂下去,看起來好像要哭了一樣。
白銳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駱睿城把唐靈抱上車,急匆匆趕往醫院。
到了醫院,醫生給唐靈做了檢查,說︰「她應該是服用了讓人產生幻覺的藥物。」
醫生說了一串藥名,駱睿城也沒听懂。
他看向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蒙起來的唐靈,好像看到了那個躺在浴缸里,生無可戀的唐靈。
要怎麼辦啊。
救命啊。
誰來救救我。
誰來救救唐靈啊。
醫生給唐靈打了鎮定劑,說要是明天藥效還不退,再安排洗胃。
駱睿城站在病房外面,甚至不敢進去。
他害怕看到絕望的唐靈。
這時候,傅晏帶著江林和白銳都趕了過來。
傅晏听護士說了唐靈的情況,回頭對江林說︰「去查一查,是誰下的藥。」
駱睿城突然抬頭,看向了傅晏。
他問︰「傅晏,你到底想要干什麼?你能不能放過她啊?你對她做了那麼多可怕的事情,你現在還纏著她干什麼啊?她一看到你,就會想起當初發生的事情,你怎麼不去死啊?」
傅晏的眼神是冷的,好像死人一樣。
「正是因為我做過傷害她的事情,我才要向她贖罪啊,如果我就這麼撒手不管她了,我才真的是一個畜生。」
「呵呵。」駱睿城冷笑了一聲,「你一直都是一個畜生,徹頭徹尾的畜生。」
說罷,他突然揚起拳頭,狠狠朝著傅晏砸了過來。
傅晏沒有躲。
駱睿城的拳頭,雨點般的落在他的臉上。
鮮血噴的到處都是。
白銳和江林上來拉,根本拉不住。
駱睿城好像瘋了一樣,每一拳都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他真的希望,就這樣把傅晏活活打死,才能宣泄心頭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