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鮮魚爺爺不會害我,一定是他年紀太大沒看管明白。
陸承不耐煩了︰陸尚,把你夫人帶回去。
小莞,你還是听大哥的,他為官二十年,沒辦過錯的,他是為了咱們,你怎麼還和他 嘴呢。
你們親兄弟說話都一樣,平白無故冤枉人,這麼說,我也會動手腳了?
老三,你想什麼呢,還說什麼,趕快帶回去。
我對陸承從來都不服氣,他最會擺架子,動不動就認為我應該做一個溫婉可人的女人才配得上他三弟,他最能裝。
你說吧,鮮魚爺爺那麼大歲數,可能害我嗎?害我對他也沒好處啊。他也沒有理由是不是。我們做魚生意這麼久了,相處的親人一樣,你看他就知道他不是壞人嗎,我都二十七歲了,還能分不出好壞嗎?你覺得我不知好歹嗎?
是的,你當然覺得,因為你知道他和鮮艷合謀。
我也認為,防人之心不可無,但是,我還是願意選擇相信,被冤枉的滋味不好受呀!
我陪你去看看鮮魚爺爺。
陸尚這樣說,我听出來他此話何意,我說︰既然你們都不相信,那我不與他合作就是,以後溫心客棧也就不做魚了,你們滿意了吧。
你這是哪里不對,是不是月信快來了?
來過了!
人心難測,誰都不能輕易相信。陸尚抱著我︰和相公去一趟,問問,問問就放心了,好不好,相公領你出去玩,滑冰,滑雪,啊,行吧啊?
你的腳還沒好,滑什麼,你愛去你去,我不攔著,但是鮮魚爺爺若是因此不再供應魚,我和你沒完。
我們說話的時候,你看到的,在門口,秋語把這些都听了去。
他是個孩子,自己做不了主,當然得去找鮮艷,那,鮮艷是怎麼說的呢?別急,你馬上就知道了。
陸尚勸不了我,只好自己去了,但是,你在他到之前就知道,鮮魚爺爺不在,是鮮艷讓他離開的,也沒走遠,就在對面戲樓看戲,旁邊坐著的正是鮮艷。
一進門,伙計就告訴陸尚,他回老家了,得幾天回來。
我不找鮮魚爺爺,我找你。
找我?
陸尚拿出一錠銀子︰我問你什麼,你要實話說,這銀子就是你的。
你以為伙計見錢眼開,什麼都交代了?
沒這麼容易。
你以為他嚴肅拒絕?
也沒有。
他說︰您問我答就是,鮮魚爺爺不許我收賣魚之外的錢。
昨天還有別人來買魚嗎?
我不在,不知道。
可否把賬本拿來我查看一下。
不可。
那,可否喝口水。
您稍等片刻。
然後,你也猜到了,我相公一通亂找,沒找到不說,還被伙計發現了,還被狗攆了半條街,幸好胡同可以逃命。
我听他說完,再看他被狗追被樹枝刮破的袍子,不厚道地大笑。
他認真的看著我︰小莞,你很久沒這樣開心的笑了。
如果說這樣還行,我還能繼續微笑,接下來,他就不對了。
自從你開了客棧之後……
打住!
你也一定希望我這樣說,因為你也不想看到我們為此吵架。
月兌下來,我給你補補。
我們現在在客廳,因此我補衣服的時候,僕人來來往往,張綠綠也看到我,走了過來。
綠綠,坐。
我想回家了。
我放下袍子,拉著她的手︰對不起啊,綠綠,我這事多,怠慢你了。那,晚上你想吃什麼,我給你做。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咱們這些女孩子,都嫁到外地了,只有你回來,你走了,我在這沒有朋友,你就陪我多住幾天,啊,好嗎啊。
不是這麼回事,小莞,我在你家吃住都挺好,但就是不太習慣,除非,你和我一起搬去客棧,我陪你住兩天。
我怎麼能讓你住客棧呢,還不如回家了,可是我舍不得你啊,是不是下次見面,你就生寶寶了?
你和我一起回家,兩全其美。
美你個頭啊,我這邊事還沒完呢。我重重地嘆了口氣,接著補衣裳。但我發現,補上了,也沒辦法穿出去,送走張綠綠,我改成了棉褙子,剩下的料子做了襪子,一點都沒浪費。
我會過日子吧!
我正要穿上褙子試試合不合身,秋語回來了。
怎麼不學做驢膠了?
跟我走。
我的褙子還掛著一根針,就這麼被他拉著跑到了客棧。
你說,哪有兒子拉著母親這麼跑的?
我正要教訓他幾句,你看到的,突然從客棧三樓扔下來一盆花,我嘴巴還沒張開,就被秋語抱著閃到一邊,那花盆就摔碎在我旁邊。
秋語放開我,讓我往上看。
那人已經關上了窗戶。
客棧布局是我設計的,我知道是哪個房間,但一些客人把我堵在一樓。
我女兒一宿沒睡,你回家睡安心覺了,啊,怎麼想的啊。
我爹八十了,這麼折騰,差點沒了!
我娘子懷孕呢……
你娘子哪有身孕?
備孕,不行嗎?這位妹子你跟誰一伙的。
我丈夫明天帶我去游玩,這回可好,去不成了,你說說,怎麼辦。
他們嘰嘰喳喳像燕子似的。
大概意思是,我沒去醫館看他們,還有,賠償,治病的,沒做成生意的,所有損失。
我耐心解釋我沒去看是因為不想打擾,今天早上抹了藥得等兩個時辰,治病的錢呢,我會出,但這只是因為在我的客棧,吃魚月復瀉與我無關。
但是,你听明白了,他們听不明白,唧唧歪歪吵的我頭大。
你也听到了,我多有耐心,是吧,他們這麼指責我,我都沒急,還願意出錢,出人,出力,這事我有責任也不是這樣的,而且還沒有結果,我就成了眾矢之的,你說,我怎麼總是遇到麻煩。
好說歹說,終于走了,只不過是簽字畫押,我一定要賠償,而我提出去醫館,他們反而不同意了,說什麼,看我來氣,病好得慢。
不管怎樣,我耳根清淨了,就等藥膏吸收,去客棧看看。
秋語倒水給我,樣子十分恭謹,娘,請喝水。
兒子真乖。
但是我不敢模他的腦袋。
被拒絕的滋味其實不好受。
這孩子,拒人于千里之外,短時間內,不會接受我這份母愛。其實,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怎麼做一個母親。
兒子你坐下。
我得去客棧了,娘你多喝點水,他說完就走了出去。
哎,小語,不做驢膠啦?
你看見他的表情其實听到了,但卻沒回來。
你是視線跟隨他,到了客棧,二樓,化妝成滿臉皺紋的老嫗的鮮艷用蒼老的嗓音把他叫進屋子。
這樣就能讓她失去客人?
你知道客棧最怕什麼?不是新客不到,而是舊客不返,我們得讓她的客棧新老顧客都對她失去信任。這點事,對她來說沒什麼影響。她涉及兩條人命,是人盡皆知的事情。那日,所有人都听到了她被無罪釋放。但是,你覺得,多少人認為她清白?
你想干什麼?
她是一個殺人慣犯,碎心,毒骨,下一次,她會做什麼?
你到底要干什麼?
別緊張,我不會嫁禍給她,如此我還怎麼在陸家待下去,我啊,是這麼打算的……
她說的仔細,其實就是找一位最不講理的病人裝昏迷,再由另一位目擊證人看到是我,再由一個人證明,目擊證人看錯了,所以,雖然是烏龍,客棧也是不安全的,時間呢,就選在我去看望病人。
我從醫館走出來,上了馬車,一路安全,心里卻忐忑,讓車夫在客棧停下,那位認錯我的伙計看到我就說︰這位客官,請您去別處吧,我們打烊了。
這次,李程不在,他的話,只能我說了。
沒長眼,我是掌櫃的。
我們掌櫃的才不長你這樣,快走快走,別找麻煩。
你看出來了,他是故意認不出來的。
我不顧阻攔,走了進去,輕癥的留在這的一位公子,正奄奄一息在床上,他的妹妹看到我,指責我指使伙計打她哥哥,原因是我不願意賠償。
哪位伙計?我懷疑有人假冒。我請郡侯找到他,當面對質。
你的伙計差點打死我哥,你看看,她邊說邊拽我,李程攔著,呵斥,她于是更加不依不撓,哭爹喊娘,還要我給他哥磕頭賠罪。
鬧事呢,不在于人多人少,在于影響力和傳播速度。
這個房間的門窗都開著,而且在一樓,附近的鋪子小店酒樓茶肆的人都過來看熱鬧。
接下來,目擊證人登場,證明了我在客棧外等待結果,說的有鼻子有眼,假如你第一次到現場听,也會相信。
我听著眾人的議論,卻不知道怎麼解釋,也懶得解釋,如果解釋就能自證清白,那就不用神探查案了。
不過很快,證明這是一場烏龍的人在路上撞了馬車,來不了了。
你也不會認為,他來不了,我就安全了,因為,那位撞了頭的伙計,就在剛剛,沒了。
他的新婚妻子和郎中一起來讓我過去,妻子沒有大吵大嚷,只是哭,她哭的聲音那麼小,我心里反而難受,還不如鬧一鬧。
走什麼,你男人沒了,我哥還在呢,溫莞,你得管活的!
你說說,哪個與我有關,我憑什麼管,但是我能一走了之嗎?
死者為大,我還是決定去看看,讓賬房先生給她一些銀兩,她沒見錢眼開也沒攔我。
不過,有另一個人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