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承︰花寅之死,可與你有關?
傻子也有說真話的時候,我知道他哪天開口,反正他活著也是累贅,又被我撞見踩著捕獸夾,我就當他真的是獸,綁住他的手,看著他疼的昏過去,但我還沒動手,就听到有人叫我,我去看,並沒有人,再回來,他已經咽氣了。
指認現場結束之後,鮮艷被關進大牢,十月初一,被送到刑部,經過大理寺等部門調查,殺害花寅的的確另有其人。
秋語,還是知道了,他沒有我想象的那麼大反應,只是把自己關在房間里,不理我,我真害怕,我又成了他恨的女人,是我,害的他爹要去殺人,完成交易,只為了最後看看我。
娘!
我以為,他喊的是生母,但是,你看到的,他喊的是我。
我良久才去叩響房門,他又不做聲了,我剛要走,他開了門,一臉委屈︰你不要我了?
娘怎麼會不要你。
那怎麼不來看我?
我以為,我以為你不想見我。
我有那麼不懂事嗎?
兒子。
親爹親娘都不靠譜,說不要我就不要我,你和爹也不看我。
娘錯了,娘應該問問你。
那,你哄我睡覺。
好。
你看到的,我一出去,秋語就咬著拳頭哭了起來。
我也是听到了的,哭出來也好,憋著難受,憋出病來就不好了。
這樣一來,我就睡得踏實了,沒想到,我剛躺下,我婆婆就來了,讓陸尚救他二哥。
我不明白什麼意思,你看到的,陸涂在外面花天酒地,听到別人說鮮艷要被斬首的消息,當時神色就不對了,大家都以為他要哭,沒想到,他卻笑,笑的很怪,每一個人都看他,看他像一個笑話,都沒人送他回家,五十里路,他自己爬回來的,像,動物那樣,手腳並用,爬回來,而且,是從野地爬回來,見到什麼就吃什麼,回來的時候,已經沒有人樣,比乞丐還像乞丐。但他還是笑,見誰都笑。
你二哥瘋了,他不管怎麼樣都是你二哥,是娘的心頭肉,娘求你救救他!
我怎麼救?
你去找你大哥,讓她把鮮艷放出來,把你二哥的瘋病治好,再抓回去斬首。
娘,你這不是胡鬧嗎,殺人償命,天經地義,豈能隨便說放就放?
我不管,那是我兒子,有一絲希望我也要救,今天你不答應我,我就沒有你這個兒子,我也不是你娘。
陸尚只好去找陸承。
我跟你說,陸承能答應,我倒著走路。
但我和陸尚都不可思議的是,陸承竟然真的同意了。
不過,陸涂卻不見了。
兵分九路,多天努力,仍然找不到,陸涂似乎從世上消失了。
他瘋了,原因是兒子沒了,妻子也要問斬,那麼,他會不會是找他們去了?雖然我這樣想,但是,找遍他的房間,也沒有什麼線索,陸尚急的直洗頭,我婆婆還天天來問,我也著急,擔心陸尚的身體,客棧都沒有心思管。
更可氣的是,陸尚去了鮮艷的娘家,差點被鮮艷的後娘打著,還放狗咬他。
陸尚懷疑陸涂就是被她這麼打走的,本來就瘋了,一打,還能有好嗎?他不敢和我婆婆說,我婆婆一听更心疼。
我們這邊急的火上房,陸承那邊也不好受。
他是郡侯,他答應了,就能辦到嗎,他怎麼辦,一邊是法,一邊是娘,一邊是弟弟,他像被困在不能變形的三腳架里,喘不上氣來。
此刻,他抱著孫女出神,胡子被薅也只是皺皺眉頭。
僕人來報︰侯爺,老夫人來了。
你看陸承什麼眼神,娘來了竟然害怕,驚慌,恨不能遁地。
就說我出遠門了,不在。
老夫人說,你不見,就不走。
陸承還是猶豫,但不能讓娘在外面冰天雪地那麼等著。
我的婆婆看到陸承出來,淡淡地問︰能幫你二弟嗎?
陸承說不出字來。
咱們都找不到,只有鮮艷,你二弟定是去了他們經常見面的地方,你放了鮮艷,讓鮮艷去找,行不行。
鮮艷在刑部,我怎麼放?
我兒子在外面吃苦,我怎麼辦?
他吃苦,他咎由自取,三十五了,一事無成,遇到挫折就瘋,他最好死在外面……
我婆婆打了陸承一耳光。
你害怕官沒了,難道用你侯爺的身份換你弟弟平安回來不值得,你的官職比你弟弟還重要嗎,比我這娘還重要嗎!
我婆婆一邊說一邊打他,一邊哭,他也哭,四十一歲,孫女都有了的大男人,哭的像個孩子。
陸涂死在外面,我婆婆也活不成了,他不要做一個沒娘的孩子。
他不知下了多大的決心,才開口︰我試試,盡量。
我婆婆用一雙淚眼看他:你必須做到。
老夫人,不好了,老爺心病發作了!
這次,我們都真希望我公公是裝的,被我婆婆發現,罵一頓,打一頓,又能怎麼樣呢?
如此,是不幫也得幫,就是砍頭,也得幫。
陸承思前想後以證據不足還需親自審問為由,把鮮艷叫了回來。
是陸尚出的主意。
且非常合理。
她為什麼陷害我,專門對付我一個人,既然,她有把握陷害我,為什麼來殺我,殺我又不真殺,而是用鞭子抽,她為什麼喜歡推人,為什麼穿那身衣服,面具又是怎麼回事,還有,她經歷了什麼能那麼狠找人毒殺自己的兒子。
鮮艷,還是穿素衣。
聲音,也沒那麼動听。
你看到的,鮮艷在牢里的幾天都在挨打,人多勢眾,她倍受欺凌。
此刻,她戴著手銬腳鏈,六個人跟著,在松仁嶺上眺望遠方。
溫玉還有三天就成親了,雖然我最不喜歡二姨娘,還是提前回到娘家。
溫莞你安的什麼心!
我一進門,她就這麼問我,你說她講不講理,我是長姐,回來幫忙,吃弟弟的喜酒,我能安什麼心。
馬上成親了,親戚朋友都來了,反悔也不成了。
你都知道了?
如果不是你,我怎麼會娶一只不會下蛋的雞當兒媳婦!
誰說她不能生,她是生不了。懷孕,命就沒了。
你別和我解釋這個!我不想听!我兒子就是听你的話,才要娶這麼一個玩意兒。你說你安的什麼心,讓你爹抱不上外孫,還抱不上孫子,你怎麼這麼想讓你爹斷子絕孫?
你听她說話,好像並不是從嘴巴里發出的聲音。
你就說吧,你想把我怎麼樣。
你以為你爹十九年前向著我,十九年後就能向著你?他知道兒媳生不了,他會怎麼恨你,當年他怎麼不打的狠一點,讓你這麼多年這麼顯能耐。
你听她說的都是沒用的,在現場一定想縫上她的嘴。
你想怎麼樣。
我要你現在馬上向我磕頭賠罪。
你听听,她一個妾室居然對我這正房嫡女如此囂張。
欠扇!
二姐,你怎麼在這呢?
你看到的,趙彩衣看的角度,二姨娘擋住了我,離得又遠,僕人又不看這邊,但我們吵架他們听到了,她這麼說我,我快氣死了,生氣抽了也是正常的。
二姨娘看我倒了下去,又見趙彩衣過來,說︰三妹妹,你得作證,是她自己倒下去的。
二姐,小莞也沒說是你推的,咱們看著她長大,她是那種卑鄙的人嗎,小莞像咱們老爺,你說她卑鄙,不就是說老爺嗎。趙彩衣溫柔的說,二姐姐,咱們把小莞扶起來,別讓大姐看見了。
我娘已經看見了,她過來抱起我,怒視二姨娘︰你這次真是太過分了!
我沒推她。
你是不是氣她了?我女兒氣性大,你要是把她氣出三長兩短,我跟你拼命!
我娘不是不勇敢,是,只有在保護我的時候才勇敢。
我睜眼說︰娘,你放我下來。
三姨娘和我爹走了過來,我爹見我娘抱著我,怒道︰多大了你還這麼慣著?
我娘急忙把我放下來,我走向我爹,聲音變得很嗲,和他撒嬌,他那表情,你看著都不知道怎麼形容。
老爺,你女兒她……
你就知道告狀,兒子準備親事,你在這干什麼?
三姨娘︰二姐想小莞了,敘舊呢。
我娘︰不是,她又欺負我女兒了。
趙彩衣︰還是听小莞說吧。
我爹︰說什麼,雞毛蒜皮,你們一人一句,都不讓我省心,哪天我死了,你們好好鬧,鬧個夠!
我說︰爹你身體這麼好,一定能長命百歲。要娶兒媳婦了,還不高興啊,您不能學二姨娘,不識大體,兒子成親還要和我鬧。
我爹︰三個兒子,你鬧什麼。
老爺您不在乎,我就一個兒子,我又不能再生,我想當女乃女乃。
然後她就說我的不是,直到溫玉過來,她才善罷甘休,還笑著問干什麼呀什麼的。
但是,你看到的,拜堂的時候,她臉色多難看。
陸尚下地添了火,上了床來,摟著我,說︰下次你娘家有什麼事都別那麼積極,惹的一身氣,相公擔心你傷身體。
不好也是娘家,我能說不管就不管嗎,你二哥,那樣是吧,你和陸承不還得管。
二哥還沒有消息。
是啊,一個半月了吧,你說,鮮艷是不是跑了?
今天來的信,說,好像看到二哥了,但是,錯過了,沒追上。
至少證明陸涂好好的,我看,快了吧。陸承呢,陸承怎麼樣?
還是郡侯。不過,應該保不了多久了。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所以說,珍惜眼前人,別失去了後悔。睡吧。
陸尚,開門,快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