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語哭著伸手︰爺爺!
爺爺看孫子哭還了得,挖自己心上的肉似的難受,忙過來抱著。
我讓溫莞跑了,沒抓住她,氣死我了,氣死我了!秋語快抽了,身子顫抖,我要去報仇,我今天一定要殺了她!
好了好了。你做夢了,爺爺抱你,再睡一會兒。
不殺了她我睡不著。她可能還在松仁村,我要去,我一定要去!
秋昇只好用香水讓他聞,秋語掙扎了幾下終于安靜,還在念叨要殺了我。
亥時。
爺爺,爺爺,爺爺……
秋語背對秋昇,把著他的胳膊環著自己,輕聲啜泣。
秋昇听見了,老淚縱橫,但是他沒有辦法回應。
我想你也猜到了。
沒錯,面湯有問題。
秋語一出門,高就走了過來︰這麼晚,你不睡覺出來作甚?
秋語看伙計們在忙碌,說︰我好像听到老鼠啃木頭。
听錯了,這客棧沒有老鼠。
那我回屋了。
秋語在房間想了想,看向窗子。
亥時一刻。
侯府。
捕快和刑部的人還有皇宮侍衛共三十人整裝待發。
陸承︰你讓本官如何相信你,這三十人的性命,本官賭不起。
秋昇不會給我第二次機會,明天天一亮,他就醒了,你們也沒有機會了。我這兩天觀察,秋昇的人分的比較零散,黑天出現的時段,這個時間可以避開,一共十個人,三十對十,問題應該不大,還有我。
陸承還在想。
別想了,秋昇的武功,如果他醒了,沒人能抓得住他。
陸承︰走!
無賴客棧。
秋昇走出房間,步子不穩。
高就過來攙他,被他拒絕。
您,上哪去?
別跟著我。
秋昇晃悠著走出客棧。
眼楮模糊。
他從來沒有這麼不精神過。
秋語真的不見了。
秋語一口一個爺爺,讓他體會到了天倫之樂,難道,都是假的,裝的,自己的孫子,和自己一點感情都沒有,為什麼,他覺得自己好失敗,他武功高強,會制香,會看病,為什麼,自己的孫子對自己這麼不親。
他按著樹干,喘息,感覺喉嚨里有血涌上來,同時,他抓著胸口,神色淒然。
六十二歲的他,第一次感覺自己老了,臉上的皺紋,黑發中的白發,手上的斑點,都沒讓他扶老,此刻,他覺得自己當真老了,他覺得自己沒用,真沒用,還不如……
爺爺,你怎麼在這?
秋昇看著秋語。
爺爺,你不舒服啊。
秋昇抱緊了秋語,老淚縱橫。
爺爺,你怎麼了?一面心里想,還好先回來看看。
秋昇看著孫子︰小語,你帶了多少人來?
我……
好孫子,你真是爺爺的好孫子,爺爺不怪你。
秋語跪了下來。
陸承和三十人走了過來。
秋昇冷笑︰這麼多人,最好不是虛張聲勢,否則,抓不到我。
陸承︰本官給你機會,你主動承認罪行,你的人,我的人,都不會有傷亡。
來都來了,不能讓你們白來。秋昇笑著說,然後轉過身,將面具翻轉過來,黑白雙色,金色裂紋。
秋語低聲道︰爺爺。
你們幸運,遇到了我的好孫子,否則,就憑你們,哼!
秋昇說完又覺得頭暈目眩,想閉上眼楮。
他強撐著,保持清醒,三十個人還沒听到命令,他這邊的十個人就從不同方向飛了過來,還有,杜仲。
這注定是一場激烈地打斗,不過,打斗地點不在這。
不能讓客人看見。
這是秋昇說的。
客人中有老人和孩子。
秋語也不能看。
秋語,回到了我身邊。
娘,我這樣,是不是,是不是不孝,不用問,一定是。
我抱緊秋語︰你沒有不孝順,不要有心理負擔。
爹知道一定會怪我。
不會。我說。
他們會不會殺了爺爺?殺人償命,天經地義。可我不想爺爺死,如果他認錯,悔改,能不能不讓他砍頭,我好不容易找到爺爺了。
律法就是約束人的,他不服約束,做了惡事,律法不嚴懲,怎麼對得起你外公。
秋語抽泣著,沒有接話。
樹林。
杜仲砍死一侍衛,看到秋昇被兩個捕快糾纏,將這兩侍衛也砍傷,秋昇已經困倦不堪,否則都圍過來他也不慌。
師父,讓我來,徒弟無論如何不讓你被抓走。
你走,我不用你管。
師父,你現在只有我一個徒弟,我不管你誰管你,師父,你別動,徒弟幫你掃清障礙。
我讓你走,我只有你一個徒弟,以後,誰給我報仇。
你還有秋語。
小語?不可能了。你快走。記得,如果為師真的砍頭,你一定不要袖手旁觀,否則,為師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師父!
杜仲哭著飛上樹,轉眼就不見影蹤。
秋昇即使渾身無力,仍然能以一當十,但還是有些吃力,他不斷承受著拳腳的重創,這對一個花甲老人來說,無疑是能要了半條命的。
暫時還不能要他的命,有些事還沒有查清楚。
十月初六,卯時,牢房。
秋昇淡然自若地坐在地上,臉上沒有了面具,看起來就是一個普通的老人。
他的手銬腳鐐是特質的,為了避免他逃走,還穿了琵琶骨。
他的表情非常冷漠,好像不知道疼。
兩個捕快把他帶到公堂之上。
陸承拍響驚堂木。
溫心客棧。
陸尚坐在一樓看為數不多的客人,神情有點呆。
他心里重復著我婆婆的話。
張章走過來,問︰三少爺,你坐了有一會了,腳麻了吧?
忙你的活,不用管我。
我看你一會兒站起來,得感覺沒有腿似的。
李程︰張章,你過來!
張章撇嘴,過去搬凍貨。
陸尚站了起來,一邁步,感覺真沒有腿一樣,人釘在那,呲牙咧嘴,樣子有點奇怪。
張章哈哈大笑︰我說你還不信,你看你,走不了了吧。
李程︰你笑個屁,干活!
陸尚根本沒听見,听見了也不想理會,他此刻滿腦子想的都是我。
感覺到腿的存在,他就離開了客棧。
昨晚的事,他也有所耳聞,但審問並不公開,沒有人去听,他也沒去,而是去我家里等我,這是我呆會回去才知道的,此刻,我也在公堂,站在秋昇旁邊,他的模樣,讓我想起秋越,他們父子,真是太像了。
秋昇居然還微笑。
我當真想讓他永遠笑不出來。
陸承︰堂下之人,報上名來。
秋昇。
哪個字。
太陽升起。
原來是這個昇。我想。我以為是升起的升。
高壽?
六十二。
家住何處?
居無定所,四海為家。
你和溫景水是如何認識的。
因為一個女人。
繼續說。
那年我二十七歲,于仲夏認識了徐姑娘,對她一見鐘情,便想納為妾室。溫景水十五歲,我和他是初春時見過一面,他在街上擺攤賣皮囊,吆喝的特別大聲。我對皮革沒有興趣,但他的吆喝聲吸引我,原本要去茶館喝口茶,卻下馬來走過去。溫景水看到我,不喊了,問我︰大哥,看看這皮囊嗎,結實,能冷敷能暖身子,如果您需要就看看。一看您就是大戶人家的公子,要不,給家里的人也買兩個吧,大的小的,您隨便選。
我選了一個巴掌差不多的,說︰裝水。
他立馬裝上,擰緊蓋子,顛來倒去,摔打腳踩,不漏水不破裂。
我選了一百個。
後來,他告訴我,那是他和師傅學制皮以來,賺的最多的一天。
陸承︰你們在何處見面?
松仁郡。
你為何去松仁郡。
看病。
給誰看病?
我們醫者看病不看人。
我呸道︰你也配醫者的身份!
秋昇冷笑不語。
陸承讓我閉嘴。
我回家準備納妾,溫景水來了,他怎麼打听到我住哪,我不知道,但我猜,他肯定有什麼目的。果然,在我的追問之下,他說︰秋兄,你教我做生意吧,我什麼都不會,什麼都不懂,我十五了,再有幾年,就要娶媳婦,我的條件,沒有人願意嫁給我,我想多賺錢,以後妻兒也不缺銀子。
我說︰第一次見面,看你還挺懂怎麼和買主說話,將來一定能成大器,不需要我教你。
他說︰如果你不教我,我就白來了,我這一來一回,不少銀子,得一個月只吃一頓飯。
我看他面黃肌瘦,心有點軟,就說︰行,你就跟我學一天,一天學不出名堂,趕快走,別怪我攆你。
他說︰一天太短了,你打我,我也多學幾天。六天。六天不能掌握,我自己走。
我同意了。
他來找我是吃早飯前,自然和我們一起吃了早飯,吃相不斯文也不狼吞虎咽;一桌子菜,他沒見過,但眼神並不羨慕,也不貪婪,似乎就是能填飽肚子的飯菜;他喝酒也很隨意,不是我勸了就喝,不勸就不拿酒杯。一頓飯吃的利索,話不多。
秋哥,我吃完了,你慢慢吃,我上外面等你。
我夫人說︰吃完坐著吧,外面干什麼去,這麼熱,出了什麼事,我們負不起責任。
我爹坐下來道︰大嫂說的是。
第二天,我找人去那姑娘家,打听一下她家里什麼情況。
我想,秋昇講話真怪,直接第二天了,但是也沒打斷,听他接著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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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敗給孫兒免費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