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詫異的看向突然發聲的文菁。
沒想到林露還沒爆發,文菁先爆發了。
「邱絹子,你是不是真的有病啊?」
「我看你就是嫉妒與歧視,你見林露長得好看就覺得她是資本家的千金小姐,你嫉妒林露,所以覺得林露做什麼都是錯。」文菁實在忍不住了,她一臉氣憤,瞪著邱絹子。
「林露不參與,是因為腳疼,所以她一直坐著。她雖然沒有表演節目,但我們表演的每一個才藝,林露都有認真地再看,林露要是高高在上看不起我們,會和我們一起參加歡迎會?」
「是你看不起林露,針對林露!是,你是我們這里年齡最小的,但你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小孩,都快成年了,心眼子那麼小那麼多。」
「別說什麼控制不住脾氣,你就是在欺負林露。」
文菁一路上都和林露待在一起,清楚地知道邱絹子做的事,說的話。
邱絹子就是壞。
第一次見面那會,邱絹子嘲諷林露嬌弱不會干農活。
來到知青點,邱絹子搶先選了房子,又洋洋得意的炫耀。
到了晚上,邱絹子又把歡迎會的歡樂輕松氛圍攪得一團糟。
現在又污蔑林露,給林露亂扣帽子。
僅僅相處了半天,邱絹子就鬧出這些事,還指望林露跟邱絹子和睦相處?
「林露你別哭,有我在,我看誰敢欺負你!」文菁心里對林露很同情,總是遇到小人,不管是那個不懷好意的江娜蘭,還是邱絹子。
文菁這樣說,大家這才發現林露眼眶紅紅的,完全沒有懟損邱絹子時候的伶牙俐齒與強勢。
盯著眾人的目光,林露眨眨眼楮,她才不是委屈哭的,而是被文菁的仗義舉動感動得眼眶發酸。
但落在別人眼中,就是嬌美漂亮的小姑娘因為腳疼嬌氣不願意動,卻被人污蔑亂扣帽子,氣得委屈掉眼淚。
與氣焰囂張的秋娟子形成鮮明對比。
大家的心不知不覺偏到她這邊來。
心直口快的唐鑫對邱絹子的感觀不好,本來歡迎會還好好的,邱絹子非得鬧,她最煩那些鬧事的知青了,簡直煩死了!
她性子直爽,嫉惡如仇,看不慣邱絹子欺負人的行為,絲毫不給邱絹子面子,直言道︰「邱絹子你別太過分了!你憑什麼這麼說林露?看林露柔弱就欺負她?你怎麼那麼能啊!」
「林露你別哭,不要在意邱絹子說的話。」
「就是啊,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是邱絹子在胡說八道,你都沒有說什麼,是她自己嚇想,給你亂扣帽子,別搭理她。你挺好的,不是什麼壞分子。」
知青們七嘴八舌的安慰。
林露瞥了眼嘴向下咧著、明顯不服氣的邱絹子,眼波流轉,低頭掩住眼底的玩味笑意,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淚,佯裝成把受的委屈藏在心里的懂事模樣,聲音嬌軟中帶著一絲微不可察的哭腔︰「謝謝你們,我沒事,不要因為我毀了今晚的歡迎會……」
這話一出,大家用譴責和氣憤的眼神看著邱絹子。
面對眾怒,想要罵罵咧咧的邱絹子頓時心生後悔。
她今晚太過于沖動了!
不但沒敗壞掉大家對林露的好感,還給大家留下一個自己欺負林露的印象,使自己陷入被動的局面……-
邱絹子後悔也沒有用。
知青點的眾人對邱絹子的印象極差,不想再听她說話,免得邱絹子‘ 癥’再犯,說出更難听的話刺激林露。
歡迎會提前結束了。
沒有人再提讓林露表演才藝。
倒是在散場收拾東西的時候,張愛華湊到林露身邊,寬慰了林露幾句,然後見林露心情好轉了,就一邊跟她收拾東西一邊聊天。
「大隊的大隊長是個好人,對我們知青不錯,希望我們在廣闊的農村有所作為,你以後要是遇到什麼困難或者有什麼建設農村的想法,都可以找他……」
林露不太適應別人太過熱情的親近,又不好意思拂張愛華的好意,時不時點點頭回應著,態度不算熱絡。
就這樣有一下沒一下的聊著,張愛華像是突然想到什麼,表情頗為遺憾,看向林露︰「誒,剛才的歡迎會沒有看到你的才藝展示有點可惜。」
「像是你這麼好看、氣質又好的人,肯定不像小邱說的沒什麼才藝,你會的才藝很多吧。」
「我認識的那些歌藝團朋友跟你很像,身上都有別人沒有的氣質,也不知道小林你的才藝是什麼?」
「呃……」林露有些尷尬,張愛華不會是想讓她補個才藝表演吧?
她不太想社死,但剛剛張愛華推心置月復般跟她說了那麼多下鄉後要注意的事項,自己要是不回答的話顯得太冷淡,她想了想,道︰「我會點樂器,古箏之類的……」
古箏這種樂器不方便攜帶,沒有實物總不能讓她表演吧?
「古箏啊,一般很少人學這種樂器。」張愛華狀作隨意的說,說了句又把話題轉移到其他地方去,沒有再揪著才藝展示。
林露暗自松了一口氣,她見這片收拾得差不多了,沖著張愛華笑笑︰「愛華姐,我去找文菁,看看她哪里需不需要幫忙,就先走了。」
張愛華臉上帶著善解人意的笑︰「去吧去吧,你們關系好,我就不耽誤你們了。」
夜色深濃,月光微弱。
知青點的屋子建在靠後山的地方,除透過窗戶外溢出來了零星燈光,其他地方昏暗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
林露跟文菁早早收拾好上床,開始朋友間的閑談時間。
一牆之隔的女知青屋子里卻顯得安靜,各干各個的事情。
邱絹子現在的心很情糟糕,拉著一張臉坐在哪里,渾身上下冒著不悅躁郁的氣息。
同屋的老知青沒有誰想搭理這位新來的知青。
大家不是不長眼的人,沒人想熱臉貼冷。
再說了邱絹子給大家的印象並不怎麼好,大家熱情不起來。
唐鑫坐在床上,翹著腿看著小說。
沒有什麼存在感的蔣欣老早躺床上睡覺了,她一向很沉默寡言,跟個透明人一樣。
張愛華掃了一圈,眸光沉沉,翻出一本外殼破舊的小本子,攤在書桌上。
她靜靜坐了一會,良久才拿筆在空白的一頁寫字。
林露
77年3月插隊
高中畢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