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蔣欣目前接觸得不多,只知道對方是個愛演戲的綠茶戲精,但比起邱絹子來說,蔣欣對她的惡意又沒有那麼大。
想了一圈林露也沒有想明白蔣欣為什麼要送,不過她也不擔心,主要是蔣欣看著不太能從魏肇這里賺到什麼便宜。
至于蔣欣打的什麼主意,見招拆招唄……
農村的夜晚是安靜的,人們沒有什麼娛樂活動,加上白天干活消耗了體力,大多早早去休息。
知青點靠近後山,時不時能听到後山傳來的蟲鳴。
隔壁屋又因為一點小事吵起來了。
唐鑫懷疑自己放在洗澡房的香皂被人偷偷用了,證據是香皂上纏著一根長發,而她的頭發很短,所以一定有人偷用了她的香皂!
她氣得不行,拿著那根頭發在屋子指桑罵槐的罵。
「也不知道某些人是不是窮到連香皂都賣不起了,非得用別人的!偷偷用就算了,還在上面留下頭發,嘖嘖這半長不短的頭發也不知道是哪個窮鬼的?」
唐鑫內心有懷疑的對象。
她跟張愛華、蔣欣相處多年,以前都沒發生這事,那大概率是新知青手腳不干淨,但隔壁屋林露和文菁的頭發都屬于黑長直,而且她們的品性和條件應該也不缺香皂用。
那就可能是邱絹子了!
邱絹子本來就跟她有不小的矛盾,說不定還真的是她偷偷用了自己的香皂,本想自認倒霉的唐鑫越想越覺得可能,心里氣不過,就把這事搬到台面來了。
邱絹子原本幸災樂禍唐鑫的破事,見唐鑫時不時拿眼楮瞅她,那表情好像在說她是賊一樣,頓時惱怒,指著唐鑫︰「你什麼意思?你覺得是我偷用你的香皂?」
唐鑫心想,沒錯,我就是覺得你偷用我的東西!
但面上卻佯裝無辜,眼珠子轉了轉,「我又沒點名道姓說是誰,你自己對號入座,難道真的是你?」
張愛華一臉無奈︰「好了好了,大家都別說了,也不大的事情,別傷了和氣。」
邱絹子氣得胸膛上下起伏,「誰稀罕你那破香皂?明天我就去拿一大包回來!」
唐鑫聳肩,「你生什麼氣啊,我又沒說你。既然不是你偷用的,你就別對號入座唄。」
對號入座——
躺在床上想著事情的蔣欣听到這個詞,腦海中回想起今天在養豬場的事情,林露那個小婊砸罵她是蒼蠅的時候也是用這個詞。
蔣欣的心情瞬間跌落谷底,她猛地從床上直起腰,眼神充斥著火焰般環視一周,把三人的表情看在眼里。
她拉著一張臉,說︰「大晚上的,吵什麼吵,有病是吧?簡直比村門口李大媽還長舌婦,三天兩頭就為了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吵架,一點都沒有知青的樣子。」
一句話,無差別攻擊。
三人被向來存在感不高、沉默不語的蔣欣吼得嚇了一跳,愣了幾秒。
唐鑫嘟著嘴,不滿說︰「我們吵什麼了?要不是有人偷偷用我的香皂,我想費口舌說那麼多?」
邱絹子也很不滿,她們是長舌婦,那你蔣欣又是什麼東西?
平時陰惻惻的,半點不說一句話。病了一場跟換了人一樣,跟林露一個樣柔柔弱弱惡心人,說重點話就像她在欺負一樣,看得她無語又心煩,這樣的蔣欣就有一點知青的樣子?
張愛華有些尷尬,氣氛實在太僵硬了,她勉強維持著臉上的笑,語氣卻有些郁郁︰「好了別吵了,大家都累了一天,忙自己的事去吧,就別揪著這個話題說了。」隔三岔五的吵,她也覺得煩躁。
張愛華的面子,大家還是得給。
唐鑫把那塊被人用過的香皂扔掉,踢掉鞋子爬上床,一手伸進被窩,從里面掏出一本小人書,翻開其中一頁,「不說就不說,我才懶得跟你們說話。」
邱絹子盯著地上的香皂,眼神像是刀子一樣,滿臉陰沉,她感覺自己的面子也如同香皂一樣被人丟在地上,明明就不會是她偷用的,現在不把話說清楚,大家都誤以為她用的怎麼辦?
但張愛華一直攔著她,像是怕她在吵起來,邱絹子也只能作罷。
隔壁屋氣氛凝住,半響都沒有人講話。
文菁一臉無奈,沖林露張了張嘴巴,無聲說︰「又吵起來了。」
那邊氣氛太怪了,搞得她們都不敢大聲講話,唯恐惹火上身。
「針尖對麥芒一樣。」林露都習慣了,她擦干頭發,準備上床睡覺。
她的作息一向正常規律,從不熬夜,因為知道熬夜傷膚傷肝,造成的損害幾乎是不可逆轉的。
她打了個哈欠,眼楮困頓地眨了眨,對一旁還在看書的文菁說了聲︰「我先睡覺了。」
「好,你先睡,我不吵你。」文菁讓翻書的動靜小點,她自從報名了去掃盲班講課後,重新拾起書本。俗話說得好,交給別人一杯水,自己要有一桶水,她現在有時間就看看書、看看報紙,多漲點見識,免得別人問起自己回答不上來。
林露听時還驚訝,懷疑文菁提前知道了高考會恢復的消息,不過又打消了這個猜想,文菁可能只是單純喜歡讀書吧。
林露曾嘗試跟文菁說高考會恢復的事情,但話到嘴邊說不出來,她也嘗試用各種方式,但都以失敗告終,冥冥之中有什麼阻止了她把未來的事情告訴別人,她便沒了心思。
不過按照文菁現在這樣子學習的勁頭,差不多哪里去,頂多在文菁不想學習的時候暗搓搓提醒她、鼓勵她。
林露躺在床上蓋好被子,閉上眼楮準備美美睡一覺,不過她心里總覺得自己忘記了一件什麼事情,想了想,困意襲來實在記不起來。
算了,反正應該不是什麼大事。
……
第二天,早早起床的林露精神狀態很好,她輕手輕腳洗漱好,在屋子里點著煤油燈,對鏡子搽膏油。
膏油有股淡淡的香味,很好聞,補水不說,對修復曬傷也很有用,是林露花大價錢在外匯市場買回來的,每天早上和晚上搽一遍,所以她下鄉這麼久,依舊白女敕沒有曬黑。
林露模了一把自己水女敕光滑的臉蛋,對那凝脂般的觸感很滿意。
搽好膏油,林露拿起桌面上放著的小挎包,斜挎著身上,理了理胸前的頭發,低頭的時候便看見被小挎包壓在下面的黑布袋子。
是昨天蔣欣送給魏肇的袋子。
她想起來了!
自己昨天忘記把這東西給蔣欣了。
林露看了看手腕上的時間,早上六點十分,雖然村里人慣常早起,但因為今天不用上午不用上工,其他知青屋子還是安安靜靜的,現在給蔣欣也不現實。
托文菁給她,萬一蔣欣不依不饒起來,不知情的文菁解釋起來也麻煩。
林露想了想,還是等她回來了再給蔣欣吧,她現在趕著去跟魏肇踫面,蔣欣的事排在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