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著半個月,四月都是連軸轉。
做完豆腐腦,又是做面點。做完面點,又是做湯面……
一句話,七公子點了她的名字,她就必須完成。
四月感到累,加上睡眠不足,心情很煩躁。
早早回房歇息,剛躺下,外面又在吵吵鬧鬧。她蒙著頭睡大覺。
「你搜,你搜啊!我就不信你能搜出東西來。你東西丟了,關我們屁事。說不定是你自個跑到外面浪,把東西給浪掉了。」
素心的嗓門很大。
這麼大的動靜,睡覺肯定是沒法睡了。
四月起床,開門看看熱鬧。
「怎麼回事?」她問柳橙。
「素秋姐姐掉了一只金手鐲,說是被人偷了,要搜大家的屋。素心姐姐和她向來不和,兩人就吵起來了。」
「素秋怎麼確定是被偷了,而不是她自己不小心掉在了什麼地方。」
「我哪知道。搜屋了。」
素秋帶著兩個小丫鬟開始搜屋,素心呵呵冷笑,「誰稀罕你的破鐲子。自個掉了別冤枉人。」
素秋輕蔑地掃了素心一眼,「這里有沒有賊,搜過就知道。」
「要是搜不出來,就磕頭給大家道歉。」
「誰磕頭還不一定。」
很快就搜到四月和素心的房間。
素心就站在自個的床邊,「這是我的床,你搜啊。你要是搜出東西來,我把頭擰下來給你踢。」
素秋板著臉,「你讓讓。」
素心讓開一步。
兩個小丫鬟上前搜了一遍,一無所獲。
素心哈哈大笑,「素秋,我看你裝神弄鬼到什麼時候。」
素秋陰沉著一張臉,「這屋里還有一張床沒有搜。」
「這是我的床。我這里沒有素秋姐姐要找的東西。」四月站出來。
素秋沖她冷冷一笑,「有沒有你說了不算,給我搜。」
兩個小丫鬟就跟鬼子進村似的,比起搜素心的床那是半點不客氣。甚至將床板翻起來。
「啊!」
「怎麼了?」
「我好像找到了鐲子。」
小丫鬟從床板下面拿出一只金手鐲。
素秋一把搶過來,「這是我的,這就是我丟的那一只手鐲。好啊,袁四月,你竟然是個賊,偷到我的頭上。」
一時間,所有人都朝四月看去。真是人不可貌相,真看不出她竟然是個賊。
素心眉頭一皺,心頭懷疑,但她沒急著開口。
柳橙也是目瞪口呆。
她和四月相處幾個月,四月的人品她是了解的。怎麼可能偷東西,而且還偷到素秋的頭上。這事古怪。但她同樣沒開口。
她想听听四月怎麼說。
四月看看床板,又看看搜床的小丫鬟,嚴肅地說道︰「這鐲子怎麼會在我的床板下,我也是一頭霧水。總之,我沒偷過東西。我懷疑是有人栽贓陷害。」
「誰陷害你啊!你來王府才幾個月,要陷害你,一開始就陷害你,哪里會等到現在。真沒想到,長得一副老實樣,竟然是個賊。」
「你罵誰是賊?」四月目光一冷,死死盯著素秋。
素秋驚了一嚇,越發氣惱,偷了自己的鐲子還敢給嚇唬她,簡直是膽大包天。
「誰偷東西誰就是賊。」
「你說我是賊,那我問你,你的鐲子是什麼時候不見的。」
「今天中午就不見了。」
四月呵呵冷笑,「你說的鐲子是中午不見的,那我告訴你,寅時不到我就去了小廚房,這一點兩個廚娘能作證。我從寅時一直忙到酉時三刻,期間不曾離開廚房院落半步,這一點柳橙姐姐和其他姐姐都可以作證。
也就是說,從早到晚,我不曾見過你一面,更不曾同你接觸過,我去哪里偷你的鐲子,我哪有時間將鐲子藏在床板下。我懷疑你不懷好意,今兒搜屋,就是你自己弄出來的一出戲,分明是在賊喊捉賊。」
「你胡說!我管你有沒有離開過廚房,總之,鐲子是在你的床板下找到的,就是你偷的。」
「我懷疑這個鐲子就是這個小丫頭趁著搜我床板的時候塞在我的床板下,你們合伙起來賊喊捉賊,栽贓陷害。我想問問,我哪里得罪你了,你要這樣害我。」
「我沒有。」小丫頭娟兒連連擺手,「鐲子真的是從床板下面搜出來的。」
「听見了吧!就是從你床板下面搜出來的,你就是賊,別想否認。」
四月連連冷笑,多麼拙劣的手段。
她目光四下張望,「我不知道究竟是誰,趁我不在的時候,偷偷將鐲子塞在我的床板下面。這件事我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究竟是誰在陷害我,這件事沒完。」
「我還和你沒完。開口就是陷害,誰有空陷害你啊。」素秋氣得跳腳,偷了鐲子還敢大言不慚,好大的膽子。
「你口口聲聲說我偷了你的鐲子,那我們就到許姑姑跟前把這件事說清楚。」
「證據確鑿,為什麼要去許姑姑那里。」
「你是怕了嗎?」四月目光逼視,「你這麼心虛,我有理由懷疑你是在賊喊捉賊,栽贓冤枉。走,跟我去許姑姑面前對質。」
四月拉扯素秋的手腕,拖著她去見許姑姑。
素秋自然不肯。
「袁四月,我沒和你計較,你倒是蹬鼻子上臉。你一個賊,能不能要點臉。」
「你開口閉口罵我是賊,我必須洗刷我的冤屈。你既然是苦主,為什麼不敢見許姑姑,莫不是心虛?今天這事必須說清楚。」
「我支持四月!」素心站出來,「素秋,你可是苦主,你該理直氣壯才對。許姑姑又不會吃人,你怕什麼。」
「我相信四月的人品,她不可能偷東西。」柳橙也站了出來,「這里面肯定有什麼誤會。大家都去見許姑姑,把誤會說出來就好。」
四月坦蕩無私的態度,讓很多人改觀。紛紛贊同應該去見許姑姑,將事情說清楚。鐲子究竟怎麼丟的,又怎麼會在四月的床板下,等見了許姑姑,遲早水落石出。
大勢所趨,素秋只能屈服。
……
天還亮著。
樹蔭下,楊則坐在水池邊垂釣。
他突然問了一句,「听說煎藥那個丫頭偷了別人的東西。」
善沁聞言,微微一躬身,「啟稟郎君,是有這麼一回事。許姑姑正在斷案。」她心里在笑,死丫頭今天必須掉一層皮。
楊則笑了笑,「半個月了,本以為你應該出夠氣。沒想到,你又玩出了賊喊捉賊這一招。」
話音一落,善沁額頭冒汗。也顧不上地上都是石頭,噗通一聲,跪了下去。
「奴婢有罪!」
善虞也跟著跪下來,「請郎君開恩。」
楊則揮動著魚竿,再次垂釣,「你是本公子身邊的丫頭,心頭不暢快,想出氣,本公子陪你玩幾天也無妨。如今又玩著栽贓陷害的把戲,下一步想做什麼?」
「奴婢死罪!」善沁頻頻磕頭。
「你的確有罪。你們身為大丫鬟,想要什麼本公子就給你們什麼。這還不知足,呵呵……」
「請公子開恩!」善虞再次替善沁求情。
楊則開始閉目養神。
丫鬟玉露上前,揮揮手,示意善虞趕緊將善沁帶下去。
又奉上一杯茶,「郎君消消氣。善沁是狂了些,這次讓她吃夠苦頭,知道點好歹。」
楊則嗯了一聲,不置可否。接過茶杯卻沒有飲用。
「是誰將鐲子放在四月的床板下?」
「回稟郎君,是素心。」
「是她!」楊則笑了起來,「去和許姑姑說一聲。」
「奴婢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