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摩根，想到你在這個村子里的情人了嗎？」
「那就是另外一個故事了，我笑的是他們的保守。
「知道嗎，胡安，村子里的野精靈說，他們世世代代在這里種橡膠、割膠，幾千年來一直如此，哈哈，世世代代，哈哈，幾千年，哈哈哈哈。」
「這有什麼好笑的？」
「但是橡膠樹是人類帶來的，美麗星球原來沒有橡膠樹，啊哈哈哈哈。」
「這個確實有點搞笑，不過精靈都是長壽種，他們怎麼會不知道？」
「這個村子是種橡膠後才出現的，沒有土著精靈，所有的精靈都是搬遷來的。
「最早來的精靈和後來的這麼說，後來的跟再後來的也這麼說。
「漸漸的，這里所有的精靈都相信了這個說法，以至于最早說這話的精靈也信了，或者說他已經忘了為啥要這麼說。
「于是，這就成了他們的傳統。」
「那就沒人告訴他們，橡膠樹不是美麗星球的原產物？」
「我和他們說了，你猜猜，他們怎麼回答？」
「不想猜，你直說吧。」
「胡安，這就無趣了，猜猜唄。」
「好吧，嗯，那我猜他們大概會說︰你在造謠。」
「是的，是的，他們說我造謠，他們還很認真地和我說︰‘做人要實誠，不能造謠、不能傳謠，更不能相信謠言’。
「而且，為了證明我是錯的，他們還給我表演了割膠舞，這是他們每年傳統慶典上必跳的舞。
「他們說︰看，這就是我們的傳統文化，千百年流傳下來的文化，從來都沒有變過，所以，這足以證明他們世世代代在這里種橡膠、割膠。」
「呵呵，一群思維固化的精靈。」
「不，胡安，他們思維並不固化，他們其實很有想象力。
「就像守舊的人類一樣，他們會不斷創造出各種傳統和規矩，來證明他們的正確。
「他們不斷重復這種行為，直到所有人，包括最早撒謊的人，都相信這不是謊言，而是真理。」
「是的，沒錯，和人類一樣，當身邊充滿謊言的時候，真理也就無從分辨了。」
……
當夕陽把梅魯火山口里升起的白色水蒸氣染成玫瑰紅時，胡安一行抵達了矮人山谷。
山谷谷口有木制寨牆阻攔，但防御並不森嚴。
進去後，里面到處堆放著原木和礦石，宛如一個工地。
在山谷的盡頭，是一個被青銅大門保護的十米高的洞口。
但現在青銅大門敞開著。
門口有許多矮人排著略顯雜亂的隊伍，揮舞著小旗等待。
為首的是一個褐紅色胡子幾乎拖到地上的矮人，他身高比普通矮人高了不少，看著應該有1米6。
見到胡安一行的車隊後，那矮人扯著洪亮的嗓音上前迎接︰
「山丘之王，銅須族矮人首領，穆拉丁‧銅須，恭迎元首大駕光臨。」
胡安看到，銅須族矮人首領穆拉丁‧銅須的下巴剃得干干淨淨。
不過，似乎是接到來訪通知後充忙剃的，有幾道割破的小口子還在流血。
胡安跟著穆拉丁‧銅須走進了山洞。
他發現這個山洞應該是自然形成的，有點像岩漿通道，不過也有明顯的人工雕琢痕跡。
鋪著褪色紅地毯的地面非常平坦，看得出是用爐渣、破磚瓦、煆頁岩、石灰窯渣等磨細並摻合少量石灰、石膏粉配制成的土水泥鋪的。
不知道這種技術是矮人自己發明的，還是人類教他們的。
洞里岔道很多，跟經典老片《地道戰》里的地道似的，胡安才走了一段，就辨不清方向了，若是敵人來襲，肯定會在這里吃大虧。
不過有穆拉丁‧銅須帶路，並且地上還有褪色紅地毯，胡安倒也不用擔心什麼。
拐過一個彎，胡安眼前忽然一亮。
那是一個將近50米高的巨大洞穴，洞壁上插著很多燃燒的松枝提供照明。
松枝的黑煙升上洞頂後，消失在好幾個似乎是專用的通風口里，所以整個洞穴里一點都不氣悶。
洞壁上還有很多供矮人進出的通道，連著腳手架一樣的樓梯，不時有矮人上上下下。
洞穴中間，平坦的土水泥地面上，擺著一張巨大的原木長方桌。
桌上鋪著白色的餐布，擺放有裝飾的鮮花，以及生鐵刀叉和黑色陶瓷的餐具。
穆拉丁‧銅須恭順地邀請道︰「元首閣下，請上座。」
胡安當仁不讓地坐在了主座上。
摩根陪在胡安右手邊，穆拉丁‧銅須坐在胡安左手邊，其余眾隨從以及矮人中的顯貴者，也都一一入座。
胡安看到這些矮人顯貴們也都剃干淨了胡須，整個桌子上只剩下索林一個大胡須，仿佛索林才是矮人王，其他都是半身人。
得到許可後，矮人侍從為眾人端上食物，並且為胡安的金杯、摩根和穆拉丁‧銅須的銀杯，以及其他所有的錫制空酒杯，都灌上了冒泡的麥酒。
有性急的矮人想要伸手去拿杯子，卻被邊上的長者制止。
胡安知道該他發言了。
他張口道︰「給我一雙筷子。」
侍從立刻拿來一雙嶄新的紅木筷子。
桌上的矮人們看了，包括穆拉丁‧銅須，紛紛把生鐵刀叉推到一邊，要求侍從拿來筷子。
胡安滿意地點點頭，然後舉起酒杯︰「我干了，大家隨意。」
他說完，就「噸噸噸」一口氣把杯子里的麥酒都灌了下去。
「嗝~，啊，痛快。」
「好！元首果然是個爽快人！」穆拉丁‧銅須大聲贊美著，也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于是桌上不管能喝的不能喝的，個個都端起酒杯狂飲。
氣氛瞬間就高漲起來。
有侍從給胡安端上罐頭肉做的湯。
胡安隨口問了句︰「哪兒來的罐頭肉？」
「回大人，是以前軍隊留下的。」
尼瑪，這還能吃？知不知道罐頭也是有保質期的？
不過胡安看桌上矮人們，卻個個吃得歡。
而且看他們的樣子，似乎這還是平時舍不得吃的珍稀美食。
不過胡安轉念一想，軍隊離開後，矮人們應該就沒了罐頭來源，吃一罐少一罐，對他們而言，這確實是珍稀食物。
而且矮人毒抗高，過期罐頭吃了也沒事，或許他們覺得人類的胃也和他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