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城市中心,三十二層新興大廈頂層,林城官方馭詭者辦事處。
一處會議室中,李赫、馮強、愁何堂、白葭月坐著,氣氛有些沉悶。
半晌,馮強出聲打破沉默,擰著眉頭道︰「這件事,我要檢討一下自己。要不是我作出決定,跟著沈鶴進入那個未知禁域,也不會遇到這麼多的麻煩,更不會追丟對方,導致現在情況失控。」
「其實……」李赫出聲,「情況倒也沒有完全失控,沈鶴的確追丟了,但我有他接下來的線索,知道他明天會出現在那里。」
「李院長你這!」馮強詫異望向李赫。
愁何堂和白葭月表情也差不多,都帶著難以置信。
「李院長,你的消息未免太靈通了吧?莫不成,你在沈鶴身邊安插線人了?」愁何堂猜測。
「那倒沒有,我有自己的消息渠道……不過……」李赫說著話,神情變嚴肅,「不過沈鶴明天出現,應該是我們最後的機會了,再失敗,很可能就真的無法挽回了。現在的問題在于,怎麼保證萬無一失?」
「這……」愁何堂遲疑起來。
白葭月抓著唐刀想要說什麼,但張了張嘴,還是沒說出來。
她倒是想要說一些表決心的話,但按照之前經歷,沈鶴的確很難對付,設置了七道封鎖線都被對方逃月兌了,還能怎麼辦?
這時馮強思索片刻出聲,望著李赫,一字一頓道︰「李院長,你可以放心,明天保證讓沈鶴無法逃月兌。要麼他死,要麼我死。」
「嗯?」李赫疑惑。
愁何堂反應過來,猛地扭頭看向馮強,問道︰「老馮,你不會想要動用地下室中的那兩件邪玩意吧?」
「對。」
「動哪一件?」
「兩件全動。」
「你自己可最多用一件。」
「不是還有你麼。」馮強瞥了愁何堂一眼。
「我……」愁何堂語塞,嘀咕道,「那玩意,用一次的代價可很大。」
「所以,才給你發這麼高的工資。」
「我就知道,工資高了沒好事。」愁何堂掏出一根煙點燃,吸了一口,有些惆悵的道,「唉,拿錢錢財替人消災,行吧。不過這件事後,我要求漲工資。」
「沒戲。」
「你……」
「但可以給你發雙倍獎金。」
「這還成。」愁何堂扭頭看向白葭月,「小白,等這件事結束了,等我拿到獎金,請你、老馮和李院長一塊吃炒蝦仁。」
「嗯?」白葭月先是疑惑,接著眼楮瞪起,有些惱怒道,「你听見我說夢話了。」
「這可不怪我,你說的那麼大聲……額。」愁何堂說到一半,突然停住,就見白葭月已經把手又按在唐刀上。
「額,那個……我去趟地下室,把那兩件邪玩意取出來。」愁何堂轉移話題,向外走去。
片刻,新興大廈地下三層一個倉庫,厚重的金屬門打開,露出里面兩個釘死在地上的鍍金保險櫃。
看著保險櫃,愁何堂眯眼,自言自語道︰「動了這兩件東西,只怕能拿到吃蝦仁的錢,卻不一定找齊吃蝦仁的人啊。」
「 !」
他吐出一口氣,走上前,打開保險櫃。
打開後,里面放著一個狹長金盒,他伸手取出,嘴里唱出改編的曲調,神情漸定。
「遠方觀山遠方遠,影影綽綽霧漫漫,一望四野天連水,日照波光萬丈灘……
二十年前征天下,舍死忘生為江山,年少周郎今何在,慣戰溫侯在哪邊……
綠緞羅袍荷葉翻,內襯鎧甲鎖連環,肋下挎定昆武劍,虎頭戰靴二足穿……
甚等之人少多言,當心吾手昆吾劍,如若惹得吾震怒,項上人頭無明天……」
……
轉眼,明天。
林城康寧醫院周邊。
沈鶴出現在街道上,看上去比之前更加消瘦,本來合身的西服,穿在身上晃晃蕩蕩,像是掛在一個小號衣架上。
他邁步前行,深凹的眼窩里,布滿血絲的眼楮不斷轉動,掃視著周圍的一切。
走著走著,速度慢下來,眉頭慢慢皺起。
就見四周一片安靜,不知道什麼時候,路上一個行人都不見了,放眼望去,整個街道上只有他一個人。
他生出警惕,雙手微微握緊,縴細的紅色樹枝從皮膚下刺出,看上去好像長出奇怪的絨毛,做好了應對襲擊的準備。
但什麼都沒有發生。
沒有襲擊,也沒有人,他好像進入了一個奇怪的無人世界。
他內心越發不安,大步邁出,準備離開。
就在他踩到旁邊一塊褐色鋪地磚塊時,「砰」的一聲,火焰從他腳下升起,巨大爆炸產生。
「轟隆隆——」
一個直徑數米的赤紅色火球出現,膨脹到極限後消散,沖擊波呼嘯著掃過周圍一切,路邊樹木折斷,路燈歪倒,一片狼藉。
許久,爆炸余波散去。
沈鶴衣衫破爛的出現在爆炸中心,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好像已經死掉。
下一刻他手指一動,艱難的爬起,眉頭皺成一個疙瘩,眸子里透出戾氣,有點想殺人。
但他環視四周,看不到任何人。
耳朵動了動,像是听到什麼聲音,仰起頭看向上方,就見天空眾多黑點如同鳥群正向他飛快接近。
近了,看清了,赫然是密集的炮彈。
他眼楮瞪大,向遠處飛掠躲閃。不過炮彈的數量超出想象,攻擊範圍也大的出奇,連續不斷的落下爆開,很快火光再度把他吞噬。
許久,爆炸平息,沈鶴出現在布滿彈坑的焦黑地面上。
他搖晃著起身,全身生長出大量鮮紅樹枝,臉色難看到了極點,目光帶著騰騰殺氣不斷掃視,尋找攻擊他的人。
這次,他終于找到了。
遠處一棟三層小樓頂部,一個身穿厚重防護服的士兵趴著,前面放著一把近兩米長、造型夸張的狙擊槍,和一個金屬盒子。
士兵把金屬盒子打開,里面是並排放著的兩顆子彈,每顆子彈都有嬰兒手臂粗細,說是子彈,更像炮彈。
子彈通體幽藍,內部帶有能量波動。
士兵把子彈取出,打開狙擊槍中部彈倉,「 」的一聲裝填進去,調整槍口瞄準了沈鶴。
沈鶴眼楮眯起,腳下一踏,踏出一個凹坑,猛地沖向士兵。
士兵扣動扳機,槍口爆出大團藍色光焰,彈頭呼嘯飛出,眨眼就到了沈鶴面前。
沈鶴眼楮眯成了一條縫,高速奔跑中身體猛地一扭,驚險的躲過這顆看上去就不一般的子彈。
他嘴角翹起,露出「不過如此」的輕蔑笑容,正要繼續沖向士兵,突然「砰」的一聲,右肩被一顆同樣的子彈擊中,連反應都沒有,整個人就飛出去。
如同破麻袋般落地,擊中的子彈破裂,藍色氣霧從中噴出,包裹住沈鶴身體。
「咳咳咳咳……」
嘴里發出撕心裂肺的咳嗽聲,沈鶴掙扎的爬出藍色氣霧的範圍,望向命中他子彈射來的地方,就看到一棟五層小樓上,一個同樣身穿厚重防護服的士兵,正取出第二枚子彈,向著彈倉中放去——還有第二個狙擊手。
「找死!」沈鶴咬牙喊出聲,爆發速度,全力沖向對方。按照他的估計,對方絕對來不及開第二槍。
果然如他想的一樣,士兵剛把子彈裝入,還沒來得及調整槍口,他已經到了士兵藏身的樓下。
腳下一踏,在半空中,手對著牆壁一抓,向著樓頂躍去。
快速躍到樓頂,伸手抓向身穿防護服的士兵,準備直接洞穿防護服,捏碎士兵脖頸。
卻沒想,下一刻士兵突然掄起沉重的狙擊槍,「砰」的一聲砸在他臉上。
這一擊力氣之大,讓整個狙擊槍破碎,而沈鶴則是重重倒下,臉和樓頂親密接觸。
片刻,沈鶴有些愕然的捂臉站起,就見士兵摘下了面罩,露出了馮強的臉。
沈鶴臉色一變,再看向四周,就見李赫、愁何堂、白葭月悄無聲息出現,把他團團圍住。
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