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給盈盈換監護人,有很多重阻礙。」
「一是,除了她的叔叔和叔母,血緣相近,還在世,並且還有撫養能力的,幾乎沒有幾個人。」
「二是,如果她的叔叔和叔母不同意更換監護人,需要走漫長且幾乎不可能贏的法律程序,才能為她更換監護人。」
「三是,社會上,覬覦盈盈身上的流量的人,並不是只有叔叔和叔母。或許那些呼吁更換監護人的人中,還有比他們更壞的人,只是裝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
最後,柳如煙總結道︰「綜合這些種種理由,想要拯救小盈盈,幾乎不可能依靠剝奪她叔叔和叔母的監護權。」
何詩穎焦急地跺腳起來,就好像他們說的是一件正在發生的事︰「那怎麼辦呢?」
「別急。」秦雲初拉了拉她的急性子閨蜜,「然後是怎麼處理的呢?」
柳如煙說︰「在社會各界的壓力下,盈盈的叔叔和叔母,很是收斂了一些,在照顧盈盈上,稍微用心了些。」
「過了一段時間,隨著其他新聞發生,人們的關注點已經漸漸不在盈盈身上。」
「不過,大家都在逐漸淡忘盈盈的時候,有個人沒有忘記,那個人就是陳涯老師。」
秦雲初沉默著。
她想听听,那個印象中普普通通的陳涯,到底是怎麼加入到這個事件當中來的。
柳如煙繼續說︰「當時,陳涯老師作為救災志願者,在援助龍田。」
「志願者?」秦雲初微微皺眉,「他檔案上沒寫啊?」
何詩穎不以為然地說︰「沒幫到什麼忙,自然不好意思寫咯。」
秦雲初說︰「不是這樣的,根據政策,只要有過救災經歷,在獎勵評優的時候,都要優先考慮。」
「對的,」顧元珍點頭,「就是因為這個政策,當時很多救災志願者,都是去‘蹭災’的,到那里打卡拍張照完事。」
秦雲初有些疑惑。
說陳涯是去「蹭災」的,又不太可能——不然他干嘛不寫到檔案上呢?
柳如煙說︰「老師和‘蹭災’的人不一樣,不僅真的救出過人,還和許多前去支援的戰士、消防員締結了友誼,很多人現在都還在聯系。」
听到這里,秦雲初對陳涯的印象稍微改觀了一些。
「後來呢?」
柳如煙繼續說道︰「因為听說了小盈盈的事情,他親自去小盈盈家探望了她,並且了解了叔叔、叔母家的情況。
「過程我就不知道了,總之結果是,老師非常生氣。
「小盈盈的叔父、叔母在發現流量無法變現後,對她的熱情發生了180度轉彎。
「以前在鏡頭前還會裝出疼愛她的樣子,而發現無法從她身上賺錢後,完全把她當成了累贅。
「據老師說,有天晚上,他听到小盈盈因為沒有女乃喝被餓醒,而她叔母竟然對一個小小的嬰兒破口大罵,甚至還動手掐。
「這件事後,老師發誓,一定要剝奪她叔父、叔母的監護權,拯救小盈盈。
「老師決定,自己成為小盈盈的監護人。」
在听著這個故事的時候,秦雲初始終屏住呼吸。
她的心已經完全被小盈盈的命運吸引,任由這個故事撥動心弦。
在听到陳涯打算自己成為小盈盈的監護人時,她已經理解了一切。
之前確實是自己誤會了。
小盈盈並不是陳涯和任何女生鬼混的產物,也不是他不負責任的結果。
恰恰相反,小盈盈依然健康地生活在這個世界上(不管是身體上還是心理上),正是陳涯善良的證明。
養一個孩子並不是動動嘴巴那麼簡單,哺乳、照顧、陪伴,不是親生的,沒人會那麼用心照顧孩子。
小盈盈能像今天這樣如小公主般,確實說明陳涯照顧她很用心。
「雖然陳涯是個渣男、海王,但他至少在這件事上,做的很對。」
顧元珍皺眉道︰「不對,這件事,幾乎完全不可能通過法律途徑解決吧。」
何詩穎推了他一把︰「你有沒有人性?沒听到小盈盈被她叔母虐待嗎?」
顧元珍哭笑不得︰「不是我沒人性,是事實如此啊,法律不可能輕易剝奪她親戚的撫養權,轉而交給一個陌生人的。」
何詩穎還在憤憤不平,秦雲初卻理智尚存。
客觀冷靜地講,陳涯確實不可能通過合法途徑將盈盈救出來。
他們站在上帝視角,可以馬後炮地說,陳涯照顧盈盈很用心。
可在當時,誰能證明,他這麼個陌生人,能真心對盈盈好?
他怎麼證明自己不是想通過盈盈牟利?
單身繼父本就身份敏感,他怎麼證明他不會猥褻女童?
換位思考,如果把秦雲初他們放在幾年前,作為旁觀者,他們也不可能那麼輕易將盈盈判給陳涯。
「如果不是通過法律手段,那他是怎麼成功領養盈盈的呢……」顧元珍喃喃自語。
這句話問出來,相當于自動得到了答案︰
既然不能通過合法途徑領養,那就只能動用非法手段了……
「難道……」秦雲初瞪大眼楮問柳如煙。
「買賣人口」這句話,卡在她嘴里說不出來。
柳如煙卻搖了搖頭。
「老師是合法收養盈盈的。」
眾人面面相覷。
似乎早已知道眾人不會輕易相信,她將眾人帶到一個房間。
在某個抽屜里找了一陣,最後掏出來一個文件袋。
從文件袋中取出的文件,鋪在桌上,展露在眾人面前︰
《監護權移交證明》《收養證明》《監護關系證明》……
顧元珍認真地一個個看著文件,簽字、公章,一應俱全。
甚至還有陳涯和盈盈叔父、叔母的手印。
確實是合法收養不錯。
「怎麼做到的?」
顧元珍瞪圓雙眼,看著柳如煙。
柳如煙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啊?」
柳如煙說︰「我認識老師很晚,比其他女生晚很多,所以……老師的過去,我沒有她們那麼了解。」
秦雲初說︰「難道,要去問她們,才能得到答案?」
柳如煙挽了挽鬢角︰「嗯。」
秦雲初,急了。
這感覺就好像喜歡的小說更到一半,作者突然不寫了。
怎麼講到最關鍵的地方,你就不知道了呢!?
她終于知道為什麼有人會采取寄刀片的畸形催更手段了。
這感覺,難受!
還不如一開始就不听呢!
柳如煙好像罕見地覺得自己有些不妥,又挽了一次鬢角,表情鎮定地說︰「還有另外的辦法。」
「什麼辦法?」
「其實,老師有一些私人物品留在了他的工作間,」柳如煙說,「去看看那些物品,或許可以了解老師的過去。」
何詩穎眼前一亮︰「對啊!他不是吹牛他是大作家嗎?我們去看看,他到底寫沒寫過書,看看他到底披著什麼馬甲!」
顧元珍笑著說︰「說不定他的書,銷量還沒你高呢。」
眾人一齊走進工作間,柳如煙蹲子,剛剛打開下方的不透明木櫃門,一本書就掉了出來。
秦雲初撿起了那本書。
「《多情劍客無情劍》,古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