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騙經》內老舊書頁上龍飛鳳舞的隸屬行楷。
色澤伴隨著呼吸頻率,時而漆黑,時而淡化成灰色。
惑心︰白晝不馴,玄陽桀驁,肉身強容,軀殼返祖,羊首人肚,惑心入魂,道途永存
看著《騙經》上對于惑心的描述。
吳用下意識地就回想起,法心道人,最初在李家宅院,一只手伸出按在男童肚臍眼上,口中的呢喃聲。
「惑心入魂,道途永存」
吳用一直以為,在自己縫合術的干擾下,法心道人隕落在了自己所施展的,惑心焚尸法的反噬下。
起初吳用並未注意到騙經上的異常。
待到將便宜老爹放置到「安全」的位置後,他這才有功夫查看,淬尸匣。
里面封存的是法心道人的皮囊。
當時吳用手指輕輕觸踫皮囊的時候,卻愕然發現自己身前約莫三丈距離正平躺著一名男童。
男童,沒有脖頸,半張腦袋向下沒入胸腔。
頭頂凸起蜿蜒的羊角。
四肢獸化畸變,成羊蹄狀。
肚子高高隆起!
這模樣正是,淬尸門邪修,法心道人利用惑心煉尸法,將李員外的兒子炮制成的這般模樣。
不等吳用開口。
便見到那「羊小孩」口中發出了讓他既熟悉又頭皮發麻的喋喋怪笑聲。
那音調和法心道人一般無二。
但說來也起來,自身觸踫法心道人,皮囊的時候,吳用察覺到,「羊小孩」的存在可以根據自己念頭行事。
為此他先前還做了一個「實驗」。
讓「羊小孩」去阻攔,青衣書生李賢的回家的勢頭。
眼下自己身處清水鎮的客棧。
便宜老爹又出門尋找銷贓的途徑。
此番正好有空鑽研,「淬尸匣」的異常。
自從選擇,繼承「縫合術」開始!
吳用就察覺到,自己腦海中關于《淬尸門》的記憶越來越多。
一些重要的信息也越發完善。
先前一直以為,法心道人身死後,有關淬尸門的一切會因此畫上圓滿的休止符。
可事情並沒有按照預料中的發展。
打開,淬尸匣。
看著法心道人的皮囊,吳用清晰地感覺到,自己對關于《淬尸門》的記憶信息又增加了幾分。
其中更有關于,那「羊小孩」變成如今這番存在的緣由吳用也能猜出個大概!。
李員外的兒子,是法心道人凝練惑心的載體。
而「惑心」在淬尸門中記載的圖騰模樣中。
大多以人身羊首呈現在圖騰壁畫上。
期間更配合了惑心煉尸法的口訣要領。
在吳用看來。
這惑心煉尸法,也並非什麼高深玄奧,晦澀難懂的詞匯。
大致意思就是形容。
人降落凡塵,口中都會有陽氣,這陽氣只有在白晝時分才能和天機相互映照。
惑心煉尸法,為的就是束縛住這些陽氣。
累積到一定程度,從而可以呼喚出,如同「怨神」一般存在的注視。
因此淬尸門的三大境界,分別是!
第一境,煉尸!
第二境,地基!
第三境,不腐!
肉身煉成非活物的存在,那麼唯一能承載「人」意志的也只有神魂。
怪不得惑心的道途會用,惑心入魂,道途永存這種詞句來描述。
只可惜這般邪修道統的修煉之法,在吳用看來弊端實在是多。
單單是,中途又和陰陽學說,牽扯頗深
或者是,惑心熔煉到最後。
需要自身吸納,玄陽氣彌補虧空,這林林總總的道統,明眼人乍看之下都能分得清!
明顯的東拼西湊痕跡。
估計「淬尸門」道統走到最後,也是修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這也徹底絕了,吳用借助縫合術,在淬尸門的道統上,發揚光大的心思。
但不走這條道,不代表要放棄。
作為目前唯一能拿的出手的東西,還是要盡快掌握。
想到這,吳用不再猶豫。
從懷中取出,淬尸門特制的針和線。
然後取出淬尸匣內法心道人的皮囊。
約莫一盞茶的工夫!
客棧房間內,一面如冠玉,頭戴黃冠,身穿青衣道袍的中年人矗立在一面銅鏡前。
看了看完全變換成法心道人模樣自己,吳用滿意的點了點頭。
與此同時,他下意識看向客棧窗戶外的東南方。
以他這個角度,仿佛心有靈犀一般,察覺到惑心,「羊小孩」所在的方位。
腦海中掌握的《惑心煉尸法》好似無師自通一般。
駕馭那「羊小孩」吳用感覺,自己所要付出的代價。
絕對要比,法心道人這原主人,低得多
清酒樓。
西南側!
一手拿折扇,身穿綢緞布衣的青年,正雙眼無神地盯著眼前的一棵樹。
四周時不時有路過的行人,指指點點。
可他依舊充耳不聞,仿佛周邊發生的一切都和自己一點關系也沒有。
約莫一炷香的時間。
青年身後,一膀大腰圓的中年漢子,皺著眉快步走到他的身後。
一雙眸眸惡狠狠的瞪了一眼圍觀群眾。
現場膽小怕事的忍不住縮了縮脖子,圍攏在一起的人都四下散開。
「啪!」
一聲脆響。
李剩一巴掌抽在青年的後脖頸。
李賢痛呼一聲這才恍然驚醒,口中詫異道︰
「爹!你怎麼來了?」
李剩掐著腰,滿臉橫肉抖了抖。
「爹!你還知道管我叫爹。
你爹我千辛萬苦給你找的私塾差事你都敢撂挑子不干。
要不是我下午路過私塾看到里面娃子嬉笑打鬧,當真還以為你這逆子準備撂挑子不干了。」
李賢皺著眉撓了撓頭。
自己老爹再胡說什麼,他才剛剛從請酒樓出來,打算先安置那五百兩商銀,再回私塾講課。
怎麼著這時間也是來得及吧。
「行了,你這麼大的人了,爹也不好事事幫你做主,這一次私塾娃子們長輩的事情你自己妥善處理。
眼下另一件事要緊。
我之前塞給你的那一百兩「官」銀呢?
衙門老爺當差的有急事,這一百兩銀子怕是留不得,得趕快還回去!」
李賢听聞心中連連叫苦。
事已至此,他只得從懷中掏出一張銀票︰
「爹,你拿一百兩官銀,被孩兒換成了五百兩的商銀,你看能不能用吧。」
李剩挑眉,自己這只會讀書的兒子什麼時候還學會經商了?
「罷了,管他什麼銀票,只要有一百兩就行。」
就在李剩手掌觸踫到,大梁商銀,銀票的紅色封漆時。
那整齊的商印在這觸踫下,溶解成了一灘漿糊。
「嗷!」
一聲慘叫。
「爹,咱們被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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