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多騎兵的沖鋒,直接就打的前線沒了脾氣。
如今,卻是來了將近六千。
按理來說,大家的士氣應該不會太高才是。
但實際上,就在曹操發動全軍沖鋒之際,趙雲跟魏延這兩個前線大將的內心里卻只有激動。
他終于不再繼續試探了!
這也就代表著,他們二人總算是可以運用卻月陣了。
一時間,二人的內心里皆是充滿了興奮與激動。
與此同時,他們也同時想到了之前陳逢擂鼓助威……或者說催促他們的行為。
「先生恐怕早就已經想到了吧?」
「確實,我等如果繼續任憑曹軍殺戮,曹操說不得便會懷疑其中有詐!」
「如今,他卻是覺得我等已然走投無路,再也無計可施……」
「如此一來,卻月陣便可大放光彩了!」
趙雲跟魏延二人同時間想到了這些。
再度看向身後的長阪坡時,二人的臉上便再度多出了幾分尊敬。
是的,他們從來都沒有想過陳逢是出于不忍,才會下達的命令。
慈不掌兵啊。
這個道理,自古以來的統帥就沒有不懂的。
陳逢又怎麼可能不懂?
所以,陳逢分明是要引蛇出洞!
而他們,卻根本想不到這里,甚至還想著自己一方多死一些,說不得曹操就會忍不住了。
但那又怎麼可能呢?
多死一些的話,曹操說不得就會犯了多疑的毛病。
還是先生高明!
兩人大為欽佩的在心中贊嘆了一番過後,隨即便通過石韜的麾下互相聯絡起來。
這種交流說起來很慢,但由于他們在這之前,就已經交流了很多,因而此時再交流的時候,便顯得很是快速。
因此之故,幾條信息一傳,二人便很快地明白了自己要做什麼。
「馬車何在?!」
「弓箭手,向前!」
「船只,也該動起來了!」
「……」
隨即,就在曹純即將率領騎兵沖到面前的那一刻。
一輛輛的馬車,突然便被推到了前方。
一艘艘的船舶、木排,更是化作了馳援的力量。
接近萬余士卒,也在這一刻進入了原定的位置。
好不容易湊出來的數十輕騎,則是在戰場周邊游弋。
卻月陣,就此登場!
「這是什麼陣法?」
看著前方逐漸起了陣型的軍寨,曹純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他其實並沒有察覺到不妙。
就像是首次面對劉裕卻月陣的北魏騎兵一樣,他也絲毫沒有察覺到這種陣型的可怕之處。
但敵人既然有所改變,作為將領的他,終歸還是要留幾分心思的。
「停!」
想了想後,曹純終歸不敢太過莽撞,下令全軍暫時停了下來。
「來人,告訴丞相……」
在這之後,他直接就派人告知了曹操前方的陣型有變。
「你,你,還有你……和你!」
但他卻也沒有就此停下,直接指了幾個比較信任的小校道。
「帶著你們的麾下站出來!」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便有將近三千騎兵一同走了出來,在他身旁、身後站成了數排。
「走,隨我一同沖殺!」
等到隊伍齊整,曹純沒有任何多余的廢話,一指前方,喊了一聲殺後,便當先沖了出去。
轟隆隆!
三千多騎兵,就這般跟他一起沖鋒了起來。
一時間,天空彷佛都塌陷了,大地似是也隨之搖晃了起來。
藏在馬車之後的趙雲、魏延、石韜三人的隊伍見此,則是完全不慌不忙地走了出去。
「你,往東!」
「你,往西!」
「督戰隊何在?」
三人深深地吸了口氣後,隨即便下達了一連串的命令。
他們的命令剛剛下達不久,曹純所率領的三千精騎也剛好到來。
隨即,卻月陣這一剛剛登陸歷史舞台的陣法,便跟當世最精銳的虎豹騎撞到了一起。
一場廝殺,就這麼直接展開了。
戰爭,不知道持續了多久。
或許是半個時辰,也或許是一個時辰,更或許是兩個時辰……
但時間方面,其實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天色越來越黑了。
更重要的是,曹純所率領的虎豹騎,也還沒有將卻月陣沖開。
雙方到了此時,竟頗有了幾分旗鼓相當之意。
「這怎麼可能?!」
曹純完全不敢相信,向來都無敵于天下的虎豹騎,竟然會被擋在這麼一個不認識的陣法面前。
但不論他再怎麼不相信,這也都是不容置疑的事實。
「或許是人數太少了?」
不過他顯然不會就此屈服,甚至還下意識覺得,之所以連虎豹騎都沒能沖開這個古怪的陣法,只是因為人數太少。
「撤!」
想到這里,曹純再無一絲猶豫,直接下達了撤退的命令。
這一戰,曹純一方丟下了三百多騎。
等到他統計之後,絕對足夠他心痛到不能自已了。
當然。
布下了卻月陣的趙雲、魏延、石韜,卻也沒能好了多少。
在這一戰當中,趙雲、魏延各自損傷了五六百人,石韜麾下則是損傷了一百多人,將近二百人。
別看後者損失較少,但要知道的是,這些人可都只是負責紀律和督戰的啊。
這些損傷加起來,幾乎是虎豹騎的四倍還多。
可謂是慘烈到了極點。
不過,他們在得知消息的時候,傷心雖然也傷心了,更多的卻是不可思議。
「能與騎兵,而且還是虎豹騎這般的天下精銳戰至如此地步……卻月陣,當真恐怖!」
「我等面對的當真是虎豹騎?」
「怎麼這麼弱?」
三人皆是大為震撼。
因為他們面對的,乃是自出現以來,就能對步卒造成成噸傷害的騎兵。
哪怕他們佔據了比較優勢的地利,同時如果再加上後方不斷送來的馳援,大概也能算得上一點人和……
但他們也還是不敢相信這一份堪稱彪悍的戰績。
其實,這份戰績不僅他們不敢相信。
曹操同樣也不敢相信。
「根據敵方動向來看,此戰他們損傷應該不超過兩千人。」
「什麼?!」
在听到探子送來的情報之後,曹操直接就站了起來。
有那麼一瞬間,他想讓人把這個探子給砍了,省得這人繼續妖言惑眾,降低軍中士氣。
因為在他看來,這一戰就算打的不是太好,但自己一方都損傷成這樣了,對面肯定也不會太好受。
再怎麼著,也得是個十來倍的損傷吧?
這都已經是他加入了陳逢這等異端之後的結果了。
但他都听到了什麼?
不足兩千人!
這是什麼概念?
給劉備三四萬兵馬,就能直接擋住他六千騎兵!
這怎麼可能?
「你說!」
不過曹操很清楚的知道,探子根本不敢欺騙自己,因此他很快就壓下了殺心,同時目中含煞地看向了曹純。
他下意識覺得,這份戰績有問題。
有極大的問題!
而且問題的關鍵,說不得就在曹純身上。
‘大概是陳逢又用出了白衣渡江那樣的陰謀詭計?’
曹操已經得知了陳逢統帥的身份,因而很快就想到了這一節。
但也正因如此,他的目光才會那麼的可怕。
因為曹純壓根連提都沒有提陰謀策略!
「喏!」
曹純听出了問題,根本不敢怠慢,連忙便將這一戰仔仔細細地講述了一遍。
「……我率領麾下沖殺過去以後,雖是殺了不少人,但最終卻還是沒能沖開那個古怪的陣法。」
听完之後,曹操沉默了。
因為按照曹純所說的話,那他根本就沒有錯!
最起碼,陳逢也根本沒有再用出白衣渡江這樣的計謀,只是依靠著實實在在的力量,便獲得了令人難以想象的這種戰績。
可也正是這一點,才更加的讓人難以相信。
「他怎麼做到的?」
曹操喃喃地自語著拿出了輿圖,來來回回地看了好幾遍後,卻還是想不通這一切的原因。
曹純小心翼翼地湊過去道︰「或許是那個古怪的陣法有問題?」
曹操看向曹純,深深地嘆了口氣道︰「雖然我還是想不通,為什麼陳逢只是隨便擺出了一個古怪的陣法,就能輕易擋住我縱橫天下無有不勝的虎豹騎,但眼下……卻也只有這個可能了。」
「那……」曹純下意識地就想詢問。
「不必著急!」
曹操擺了擺手,道︰「劉備攜民渡江,一時間怎麼也逃不了,至于江陵……更是荊州世家的基本,一時半會兒也丟不了。」
這番話,大概連他自己也騙不過去。
畢竟,他之所以追過來,一來是為了打斷劉備的人望,二來則是不想讓劉備進入江陵。
否則的話,荊州可就很難拿下了。
如今,他卻被擋在了長阪坡……
時間一長,恐怕必有禍端。
但當此之時,最不能慌的就是他了,所以他必須表現的極其平靜,就彷佛一切仍然還在掌握當中。
哪怕面對曹純這種自己人,卻也是一樣的道理。
「如此,倒是不用急于一時了。」曹純卻是信了。
「雖是如此,但也不能牽連日久。」
「另外,我也很想看看陳逢到底憑借的是什麼陣勢。」
曹操擺了擺手,適時地表現出好奇的模樣道︰「走吧,隨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