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陋的蛤蟆怪，暫時沒能得到黃泥崗老鄉們的認可。
反而騎馬賽跑的關羽、張飛，吸引無數人。
「這麼大的鐵家伙，竟然听不到發動機聲。」
「估計用的電動機。」
「廢話，不用電動機，難道用發條？」
「嘿，說出來你可能不信，用的還真是發條。」
「胡說八道，哪種金屬有這麼大彈性？」
「不懂了吧，它用的是磷青銅合金發條。」
「咦？小徐廠長，你怎麼在這？」
「給你們科普啊！」
「……」
以前在廢品收購站，徐飛為了試驗能量收益，曾制作過合金。
比如鋁合金、鎂合金。
後來因為能量收益全都不如鐵，就再也沒嘗試過。
前兩天修復戰車工廠模塊，基礎生產線再次升級，並獲得一種新的生產工藝︰電解。
根據介紹，這是一種用于冶煉提純的電化學反應，可提純有色金屬、稀有金屬、基本化工物質。
昨晚制造大型機械馬，由于自身重量太大，普通發條無法驅動，即便設計滑輪組發條，受材質影響，各方面數據也慘不忍睹。
徐飛想到電解，便嘗試制作高純度合金。
這段時間從電扇廠收購不少廢舊設備，包括電機、機床。
消耗掉金屬鐵，剩下的廢料，除了銅、錫、鎂，還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比如塑料、橡膠、木炭、石墨、磷粉……
而通過各種組合，得出‘合成數據’。
有的很硬，有的很軟，有的彈性大卻容易斷。
其中一種叫作‘鈹青銅’的合金，無論韌性，還是彈性、硬度，又或者耐腐蝕、耐疲勞，全都遠超其它合金，堪稱彈性之王，簡直就是制作發條的不二之選。
但它有輻射，致癌。
後來嘗試鈦青銅。
特性僅次于鈹青銅，但造價太高。
最終，徐飛選擇了由銅、錫、磷組成的磷青銅。
相比鈹青銅、鈦青銅，數據差了一截，但性價比卻最高。
不過，電解技術作用于電爐，能量獲取+1，產品質量增強50%，功率提升一倍，產量下降一半。
徐飛合計合計，之前日產8萬件，使用電鍍技術，單件能量+1，獲得16萬能量。現在同時使用電解、電鍍技術，日產4萬件，單件能量+2，獲得12萬能量。
因此，電解技術暫時閑置。
況且，造了鐵皮玩具而已，搞那麼結實干嘛？
裝甲三國，還是裝甲跳跳蛙？
上午10點。
攝像師就位。
鄉領導們陸續抵達。緊接著是縣領導。
尚主任將徐飛拉到一旁，「有人在打听鐵皮玩具廠和TEP，估計沒懷好心。」
「知道是誰嗎？」
「不清楚，但TEP的外資申請書，為什麼到現在還沒通過？在哪個城市申請的，我幫你們公司催一催。」
「我剛進公司，哪知道這事，回頭我問問。」
「嗯，你多注意點。」
外資申請書，也就是TEP組建公司，獲得組織機構代碼的方式。
徐飛也想拿到，但兩名工程師的護照、簽證，至少半個月才能辦理完，之後跑牙買加，再轉羅曼群島，等拿到離岸公司的材料，估計要到農歷的十一月下旬，陽歷的1月份。
至于是誰在打听。
還用問麼，不是小湖鎮玩具廠廠長，就是縣首富。
………………
谷城縣。
大河建築公司。
紅光與香火彌漫的關公雕塑下，盤坐著一個光頭胖子。
此人肥頭大耳金項鏈，瑪瑙戒指紫檀串。
遠處，臨近門口的沙發中，胡震正翻看兩頁材料，身前茶幾上，散落一些東山本地的報紙。
「瞧見沒，憑這四五件鐵皮玩具，人家就搶走咱們三分之一的外貿商，如果鐵皮公司生產布偶、塑料玩具，咱們還搞什麼新玩具廠？」
「勿急，亂我心智。」
「大哥，活佛，咱得動起來。」
「我手下調查清楚了，鐵皮玩具廠的投資方是TEP，按照傳言，這是一家大型跨國企業，來自國。」
「嗯。」
「那你知不知道，根本查不到TEP這家公司，甚至，我派人問了問國那邊，也沒有這家公司。」
「或許是個人，又或者離岸公司。」
「沒文化，真可怕。」
「……」
「無論外商，還是外企，來華夏做生意，首先要提交︰外資企業申請書、可行性研究報告、外資企業章程、投資者信用證明等等。
只有在華夏成立企業，拿到組織機構代碼，才能以‘投資主體’的身份，展開各方面投資，或獨資，或合資，自身也就成為︰外資企業。
如果沒有‘投資主體’，卻組建了外資工廠。
這事可大可小。
往小了說，工廠已經辦起來，企業代表也存在，該納稅納稅，該擴產擴產，地方和外企皆大歡喜。
往大了說，投資主體不明確，鬼知道你來華夏投資帶有什麼目的，做空市場？吸收華夏財富？還是進行某些不可告人的勾當？說不定連帶審批辦廠文件的領導們，也會被送進去。」
胡震沉思片刻，「你的意思，把這事往大了說？」
「你還不算太蠢。」
「……」
「姓宮的，當時幫徐大友說了兩句話，被我岳父踢出澤市，貶到咱們縣。姓尚的，當年因為某些項目，被我打過一頓。這倆人最近又有點不安分，不如全都送進去，讓他們面壁思過，好好想想應該怎麼做領導。」
「你牛比，三兩句話就把事情解決。」
「做事要動腦子，你個蠢豬。」
「……」
「你那些安保和面包車，別要了。」
「難道，要以拘禁罪把那群民兵弄進去？」
「不，黃泥崗民風就那樣，告不贏的，我怕你被他們打死，今後就無人襯托我的智慧。」
「……」
胡震面無表情的沉默片刻，摔門而出。
光頭胖子繼續盤坐在關公雕塑下，「弟子曾大河罪孽深重……
…………
玩具廠開業典禮，盛大非常。
有閃瞎人眼的阿金阿銀。
有騎馬賽跑的關公張飛。
有裝束整潔的車間工人。
有代表高新科技的五十多條生產線。
另有多樣化大食堂、電子化微機室、正規化物流車隊……
以及近兩千張東山各地供銷社的營業拍照。
在東山總社理事會推動下，鐵皮玩具廠不僅登上縣市省三家電視台的晚間新聞，還登上齊魯日報、東山商報、東山經濟報……
一時間，剛上架的機械三國，尚為分流到縣，便被哄搶一空。
而省供銷社旗下，某個剛上市的農副產品公司，股票更是當天漲停。
為此，開業典禮結束後的第二天。
東山理事會首席，一位白發蒼的老太太，特意趕到鐵皮玩具廠，送上一座三米長的木刻版‘同舟共濟’。
徐飛喚來婁楠楠，陪同老太太參觀玩具廠。
「玩具與農業終究不掛鉤，當初收到澤市領導的建議，理事會反對聲很多，但誰都知道供銷社落寞了，如果沒有新的契機，沒有新的政策，很難恢復往昔那般景象。
但下崗職工實在太多，我坐在這個位置，不像背負一片罵聲，于是頂著壓力，操辦這事，現在看來，暫時成功了。」
老太太或許年齡太大，有點絮叨，但類似自言自語的話，卻透漏許多信息。
比如華夏總社擁有200億股金，現在虧損40億，導致各地社員擠兌‘股票’，但由于股金用于置辦資產，華夏總社賬面資金僅剩廖廖幾個億，根本無法兌現，進而導致‘股票’價值嚴重縮水。（不是股市的股票）
南中海的領導們擔心出現大亂子，有意吸收民間資本，用于解決社員擠兌股金的問題，而民間資本則在下一輪改革中，將成為供銷社旗下的公司股東，坐享供銷社旗下公司上市，帶來的真股票收益。
徐飛尋思尋思。
這跟之前猜測相差無幾。
而雙方現在只能說初步合作，玩具廠做大不是問題，供銷社盤貨資產，更不是問題。
如果老太太現在坑自己，東山各地的上千座供銷社再次關門，以外貿為主的玩具廠不會有什麼損失，但供銷社旗下公司的股票卻會暴跌。
加上股金擠兌風波，這等于一場動亂。
所以，要加大股金收購力度。
徐飛送走老太太，回到辦公室，拿賬本算算。
老黃帶走一百萬貸款，用于鋪設銷售點，因此沒佔用銷售款。
45萬件鐵皮玩具，其中10萬件是戰馬，第一天單價2塊，後續漲價5塊。35萬件是套裝，單套6塊。
總銷售額︰255萬。
徐飛當即給自己發了150萬獎金，然後留下30萬繳稅，其余撥給婁楠楠，用于收購澤市和周邊供銷社的股金。
剩下的100萬，原本應該撥給電力維修部，用于修建鄆縣、東明兩座火力發電廠，通往大澤玩具新廠的220kV高壓電纜，平均造價一萬塊一公里。
但電力部門因自家不用黃泥崗和電扇廠現用的兩座熱電廠，要求自家掏錢建設，費用包括︰電纜、電塔、佔地補償、打點關系……
于是，徐飛婉拒對方施工建議，聯系宮局，幫自家工程師掛靠在市電力部門。
電塔、電纜之類，用大馬教給的‘電廠建一半’。
也就是，只用電廠模塊附帶的電塔，選擇建造，電塔出現後，暫停建造，換個地方，再選擇建造電塔……
該項目持續一個月，需構造20名工程師。
這兩天積攢能量，今天剛剛開始。
因此，剩下的100萬，拿去償還工行100萬貸款，再讓尚主任幫忙申請500萬無息貸款。
不欠點錢，徐飛總感覺不踏實。
忙活完。
院子里迎來三輛藍白混雜的公務車，看牌照，來自東山府，側門分別印刷著‘質量技術監督’、‘出入境檢驗檢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