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企鵝號發我，我直接拉你進群。」
「好 。企鵝號……」
紀拙麻利著切到企鵝界面復制了個小號再切回來，發了過去。
沒多久，企鵝聊天上收到好友申請。
紀拙同意，再收到了邀請入群通知。
憑借著小號，混進了自己的書友群里。
一進群，
恰好就看到一群人正在有組織的活動，
還看到了熟悉的人——秒速三十萬‧打死歐尼醬——雲輕慕，
瞬間就一股氣直沖天靈蓋，渾身發冷，大冷的天，渾身發抖，眼淚都要從眼角流下來。
這個世界，到底還能不能讓我這個撲街好好撲街了！
再看著群里越來越過分的消息，實在忍不住，紀拙就發了條消息出去，
再咬著牙，紀拙再在手機屏幕上戳著，發了句話出去，
「我只是個小號︰搞得跟飯圈打榜似的，這不太好吧？」
兩句話先後發出去過後，
驟然間，先前還熱鬧無比的書友群里霎時安靜。
沒人回答紀拙的話，也沒人再在紀拙後面再發消息。
冷場了。
「秒速三十萬︰和飯圈打榜還是有些區別的吧？流汗黃豆表情，我們好多事情還是不做的。
秒速三十萬︰我們就是看《凡人修仙》寫得這麼好，又沒什麼熱度，大家一起幫忙幫作者好好宣傳宣傳而已。
秒速三十萬︰大家給其他讀者安利種草下而已，讓《凡人修仙》這本好小說能有機會被更多人看到。大家都是自願的。這位讀者你要是不喜歡這麼做也不用一定做的。
秒速三十萬︰大家就是一起給《凡人修仙》宣傳推薦，一起做一件事情，然後看著《凡人修仙》一點點好起來，就很有成就感！#握拳#努力。」
最後回答的還是這個書友群的群主，雲輕慕。
可能也是紀拙的話戳到她了，她一連發了幾條消息，給紀拙解釋了下。
「我只是個小號︰這書有這麼好？值得你們這樣？
曾經滄海︰不是，我說兄弟，你是有毛病吧，你要是看不慣這本書，你加什麼書友群啊？
渡海八仙︰花錢進群來找罵，彰顯你的存在感？」
似乎是這個新進群人話語的莫名奇妙，其他人也終于忍不住出聲說話了。
「峽谷有草︰……不好意思啊，各位，這個人是我拉進來的。
峽谷有草︰……兄弟，你要是實在不喜歡這本書你就退群吧。」
紀拙看著自己再發了條消息過後，
自己書友群里的反應，臉上的痛苦倒是沒了許多，
只是先有些哭笑不得，
自己這是因為說自己書不好，被自己的讀者懟了？
然後緊跟著心情再有些復雜。
從一開始，
他的目的就是想讓這本小說撲，一切做法都是以小說撲街為前提的。
不過更新到現在，發現有這麼多讀者在支持他，如此維護他，紀拙還是心情復雜。
就是他再喜歡錢，但當初選擇這一行的時候也未曾沒有喜歡創作和小說的原因。
再怎麼他也是個小說作者，怎麼會不喜歡自己的書被讀者喜歡呢。
這些讀者的傾力支持，讓他心里產生了些心理壓力。
甚至感覺自己一心撲街有些對不起這些支持他的讀者，有種淺淺的負罪感。
淦！
原來想撲街，還有條最難過的關，竟然是自己心里那關！
于是紀拙躺在這屋里的沙發上，
捧著手機，沒在群里繼續說話。
也可能是怕繼續對自己的書‘出言不遜’，被義憤填膺的讀者給踢出自己的書友群。
群里漸再重新恢復了熱鬧，一群人為了同一個目標，同一件事情而努力著。
紀拙則是往上翻看著先前這書友群里的聊天記錄。
不時咬牙切齒，不時又心情復雜。
咬牙切齒于這書讀者粘性這麼高，果然是有組織有紀律的行動。
每天在群里喊人投票，投個推薦票，愣是給整成了跟垃圾游戲的每日任務一樣。
看得紀拙整個人都麻了。
而復雜在于，這些讀者真得對他很支持，
他還看到了一些讀者為他說話的記錄，
看得他都有點感動。
瑪德，老子寫個撲街小說而已，還給我整這一出，
這誰頂得住啊。
「……秒姐，你是明天打賞盟主吧？那我也讓那幾個作者明天給章推。」
「嗯，明天打賞。」
「對了，今天那個打賞的讀者拉進群了嗎？沒呢，太晚了，還沒回私信。」
看完了聊天記錄，
紀拙心情復雜地重新劃了回來，
就看到了這期間，這書友群里新的聊天記錄，
紀拙忍不住猛吸了口氣，但還是感覺有些窒息。
又是個盟主！
這誰扛得住啊！
雲輕慕！
我跟你啥仇啥怨啊！值得你這麼鍥而不舍！
不知道是不是本來就跟雲輕慕認識，對于雲輕慕，紀拙反而沒有太多感動的情緒，
現在就是悲憤，就是痛苦，
整個人感覺心都被戳了下。
痛苦面具著，紀拙都忍不住從沙發上爬了起來。
手顫抖著，再在手機上戳出幾個字來，
只是緊跟著，又顫抖著手給刪了。
他真怕鬧出史詩級名場面——狗作者被踢出了書友群。
將手機順手扔到了旁邊，
只要看不到手機，我就當看不到書友群里還在密謀，如何整火我這本書。
呵呵……呵呵……
紀拙將又亮起屏幕的手機翻了一面，倒扣在了沙發上。
然後再抬起頭，望著窗外。
這時候，屋外夜幕下，城市里大多數人家的燈火都熄滅了，夜色帶著夜里的安靜彌漫著。
紀拙覺得，很多文章中以景抒情的話很適合他。
他現在的內心如同屋外的夜色一樣灰暗。
眼里沒了光啊，沒了光！
我的三十萬！
我的三十萬！
我的新筆記本電腦，我的新機械鍵盤……
淦，怎麼買個新東西還是碼字工具。
紀拙啊紀拙，你就不能出息點，房子買不起，你就不能整輛車嗎？
淦！
我要車有球用！
……
「…… 里啪啦。」
翌日，下午，太陽偏西，映進屋里的陽光映照在紀拙身上。
紀拙坐在電腦跟前，面無表情，按著之前的思路碼著字，敲著鍵盤。
我只是一個沒有感情的碼字機器！
手一停，一收。
今日份碼字任務量完成，紀拙面無表情著收回手，再切到了作家後台，準備更新。
然後他一下就給整破防了。
《凡人修仙》
字數26W，收藏2680，評論201，推薦3321，投資645，打賞總次數201次，月票401張。
經過一夜，重新振作起來的紀拙，瞬間心態就差點不穩直接崩了。
從今天中午開始，這本《凡人修仙》就又上推薦位了。
雖然看過昨天晚上書友群那些包藏禍心讀者的密謀，已經做過心理建設。
但這漲幅還是讓他有些繃不住了。
收藏基數雖然少，但到現在，這個推薦位才上了幾個小時，就漲了七百多快八百了，
其他數據更不用說了，漲得一個比一個夸張。
而後台也果不其然，多了個盟主打賞和一些大小金額的打賞，
盟主自然就是「打死歐尼醬」雲輕慕打賞的，還有些就是群里那些密謀者和今天新增讀者的打賞。
看得紀拙一個比一個心痛。
打賞什麼啊打賞，你們這些讀者從哪染上的‘惡習’啊！
不過沒事兒，沒事兒，
才不到三千收藏，我還扛得住！
再做了下心理建設。
紀拙開始發布今天的兩張章節，
章節字數卡的死死的，就是兩章四千字。第二章末尾多了個句號，他都給刪了。
呵！讓你們給我打賞！讓你們密謀！
紀拙心里惡狠狠的想著，
多一個字都不給你們！
「章節發布成功。」
新章節顯示發布成功，紀拙臉上還帶著‘冷笑’，今天他還是按之前說得，只發了極限兩章。
昨晚的感動？
不存在的。作為被金錢腐蝕了的人，紀拙表示，
良心？良心值幾個錢！
……至少也要熬過這第一個月吧，不至于第一個月的三十萬都拿不到吧？
然後，
紀拙重新切回到了作家後台的主頁，
然後就看到，
才更新了兩分鐘，新章節就有章評了。
「哈哈，第一，不斷刷新，第一時間等到了作者更新！」
「作者寫得好看！作者加油！票都給你了。今天兩章看完了，我明天再來，作者不用著急！」
紀拙看著新刷新出來的評論，
臉上神情逐漸有些扭曲，黑了下來，
淦！
現在的讀者怎麼回事！
都玩上心理戰術了是不是？
以為這樣我就會感動？
然後多更新！做夢！
雖然我一天能碼五章……雖然我有存稿，
雖然你們整得這麼維護我，支持我，搞得我還真有點感動。
但是……淦！
要不多更一章？
應該沒啥太大影響吧？
一章能有啥太大影響？
最終，經過反復的心理斗爭。
紀拙再多更了一章，也是正好兩千字，一個字不多。
多更新了一章過後，
果不其然，就緊跟著再有了些的評論，
都是些彩虹屁。
不過紀拙沒再加更了。
同樣的招數怎麼可能對作者起第二次作用呢——心硬如鐵‧被金錢腐蝕‧與空氣斗智斗勇‧紀拙。
……
晚上，
字碼完了，早飯午飯晚飯湊合在一起一頓全從吃了。
紀拙躺在床上，整個人就癱著，旁邊擺著可樂，薯片，堅果，
就拿著手機，看著他那些讀者不喜歡看得那種爽得頭皮發麻的小說。
他實在是不願意去再關注作家後台的數據漲幅，
看一次心咯 一次，痛一次，來多點，他怕心髒都要出毛病。
只有沉浸在虛幻的小說世界里，才能不去面對殘酷的現實，他小說在推薦位上，數據漲得太過慘烈！
「……爽！小說就得這麼寫！像隔壁那本什麼小說，節奏那麼慢，寫得啥玩意兒！」
「嗝兒！」
紀拙給這本小說評論了句，模了個堅果塞進嘴里，還打了個嗝兒。
然後開始接著找別得小說看。
「叮咚。」
企鵝聊天來消息了。
紀拙瞥了眼。
哦，
是編輯啊。
或許是這本書都快無力回天了，對于編輯找他，紀拙心理也麻了。
「編輯︰這本書今天推薦上數據不錯。」
哦，這誰不知道啊？
「編輯︰不過明天中午下推過後，可能接下來一周後，就只會有個小的二級頁面推薦。」
嗯？
嗯？沒推薦了？
紀拙直接忽略了小的推薦，沒大推薦了也不錯啊。
紀拙眼楮一亮，就像是沙漠里看到了水，噌得一下就從床上坐了起來。
然後，他就看到了編輯的下一句話。
「編輯︰不過我給你申請了下周的新書強推。你記得好好更新。」
呵呵……
對這種反轉，紀拙都有點罵麻了。
只是接著往床上重新躺了下去，順便打了個嗝兒。
「拙而不凡︰嗯。知道了。」
順手就給編輯回了條消息，
紀拙就再接著找小說看，
累了，實在是不想面對現實。
嗯？
看了陣小說。
紀拙想起來件事兒，
這周沒大推薦。
不是意味著我還可以掙扎下，這個月的鼓勵金？
想到這兒，紀拙重新振作起來。
三十萬！三十萬啊！
……
「叮，因宿主第一月未達成本期預定目標，現下發30萬鼓勵金。
望宿主繼續努力創作，不輕易放棄自己每一部作品。
（每一次偉大的創作往往開始都是在黑暗中孤獨前行，堅持不懈，就將迎來曙光！）
（鼓勵金直接下發至宿主綁定銀行卡內。已完稅。）」
別說是系統鼓勵他說將迎來曙光，就是紀拙自己都看到‘曙光’了！
一周過去，
通過每天死扛，就更兩章，任讀者咋說，他都沒再動搖，
同時堅持不懈地勸阻讀者不要打賞，甚至開小號在評論區噴自己的小說……這些都沒其太大作用。
一本書要是開始火了，真就不受控制了。
也就是這一周後面沒什麼大推薦位了，所以才堪堪沒達成系統的本期目標，領到這個月的鼓勵金。
甚至紀拙都懷疑是狗系統看他一陣折騰怪可憐的，將鼓勵金發給了他……雖然系統也沒見有這麼智能。
不過不管咋說，
紀拙終究還是領到這個月這三十萬的鼓勵金了。
「……您尾號3621的儲蓄卡賬戶于12月26日收入匯款300000.00元，當前余額為382654.50元。」
看著這銀行收款短信，紀拙有點開心，但又並不是特別開心。
因為，
「作者您好，您的作品《凡人修仙》將于12月26日12點至1月二日12點獲得始閱APP新書強推，請保持更新。如遇突發情況，請及時聯系編輯。」
「作者您好，您的作品《凡人修仙》將于12月26日12點……獲得始閱APP新書-精品新書推薦位，請保持……」
這是作家後台收到的站短，
然後是作家後台主頁。
《凡人修仙》
字數29W，收藏9156，評論356，推薦7841，投資1203，打賞總次數456次，月票921張。
一周下來，還是後面沒再上大推薦的情況下，
收藏已經快破萬了，其他數據也是漲得速度離譜。
基數還不時很大，但就這數據和兩條站短，
紀拙已經可以預期到，從下一個月開始，
他的鼓勵金肯定是完蛋了。
基本已經是無力回天，至少沖過系統訂的一千均訂目標已經成定局。
有些痛苦著，紀拙閉上了眼楮。
先前三十萬還沒到手的時候，這種痛苦還不夠明確，
現在有錢到手了，未來還沒到手的錢，就有了種更清晰的感覺。
感覺丟了錢，還是每個月丟三十萬。
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