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書房座椅上，看著編輯發來的消息，
紀拙似乎都能想到編輯這會兒一言難盡的神情。
「編輯︰我已經看過這幾章內容，咋說呢……寫得挺好的，文筆和各方面感覺都有提升。
編輯︰就是這個題材是不是有點……非墨小說跟始閱網都沒童話這個分類。
編輯︰要不考慮走出版這條路，我可以試試幫你聯系下出版社……」
再看著編輯發來的這誠懇的話語，紀拙感覺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多少有點對不起編輯的期待啊。
「拙而不凡︰謝謝大佬了。不過我還是想在網站連載一兩個月再考慮出版。
編輯︰……就非墨小說網站不太適合這本小說，你懂吧。
編輯︰非墨小說付費讀者固定就那麼幾萬人，看得都是同一類的小說，基本就是爽文。很難找到這本童話的受眾。
編輯︰讀者都同質化嚴重，你這本書……
拙而不凡︰大佬，我還是想試試，說不定能開闢些新讀者群體呢？增加些不同口味的讀者呢……
編輯︰……」
那我真是謝謝你了，要真是紀拙的這本童話能吸引來些不同口味的新讀者，
改變非墨小說讀者類型嚴重同質化的問題，那編輯真是能將紀拙供起來。
可是……你寫本《凡人修仙》那樣的小說也好啊。
寫個童話……
看著紀拙再回過來的消息，
筆墨坐在電腦跟前，這會兒就感覺紀拙就像是個鐵頭娃，
不撞南牆不回頭，不到黃河不死心啊。
筆墨感覺有些心累，感覺和手底下這位作者交流挺耗命。
整個臉上一言難盡地都快扭曲了。
「主編，您沒事兒吧？」
旁邊位女責編路過，瞥了眼筆墨的痛苦面具，
不禁出聲詢問了句。
「……沒事兒，和手底下一位老作者斗智斗勇呢。」
筆墨嘆了口氣，有氣無力地擺了擺手。
女責編不禁轉過頭瞥了眼筆墨跟前的電腦屏幕上，
想看看是哪個作者能讓這位新來的主編，一幅一言難盡，面目扭曲的模樣。
「拙而不凡（紀元巧合）」
看了眼主編給這人的備注，
女責編莫名的感覺有些眼熟，好像在哪看到過。
不過也沒追問，她還得趕回家買份飯回去呢，不然她姐在家能餓的半死。
「……那主編，我先下班走了啊。」
「行，去吧。」
筆墨有氣無力應了聲。
女責編點了點頭，轉回身就接著往編輯部外邊走，
同時再想著和主編聊著的那作者名究竟在哪看到過。
「……嗯？那不是《七日地獄》的作者嗎？他也跟著主編來非墨小說發新書了？」
「……是哦，之前主編也是始閱網那邊調過來的。」
這位女責編自然就是雲心心，雲輕慕她妹。
想明白了為什麼對這個作者名眼熟，
雲心心就再加快了些腳步往家趕回去，
還得給她姐帶份兒飯回去呢。
……
而這邊，筆墨因為手底下責編的打岔，
這會兒情緒重新平復了許多。
算了，
自己手底下這個作者從來就沒按預期走過，
現在寫本新書是童話也沒什麼奇怪的。
或者說，他知道的，也就只有個作者敢這麼寫。
不過這個作者對市場的把握能力一直都是比較領先的。
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市場變化，
前面三本書都是如此。
現在這本書可能也是這個原因？
難道非墨小說真得有發童話小說的土壤？
因為這個作者前面三本書的爆火經過和成績，
雖然覺得離譜，但筆墨又不禁對這個作者的新書抱有一絲希望。
即便他的新書是一本童話小說，即便這一絲希望很微弱……
「呼……」
就在筆墨收拾了心情，準備再跟手底下這個作者說兩句的時候，
就看到這作者再給他發了消息過來。
然後再讓他有點一言難盡。
「拙而不凡︰大佬，那我這本書能簽嗎？」
「編輯︰……」
「編輯︰能。」
幾乎是憋著一口老血，編輯艱難敲著鍵盤，回了這麼條消息。
不過回了消息過後，再勉強平復了下心情。
再嘆了口氣。
怎麼說人作者也是看著自己面子，跟著自己來到這麼個小破爛小說網站。
說不定還是自己害了別人。
既然這作者鐵了心要發這本童話小說。
那他怎麼著還是得給這個作者爭取一份好點的合同。
而且應該很好爭取。
至少分成和版權上是。
就這麼一本一眼撲的童話小說，估計就是說不要版權，網站這兒都沒啥意見。
「編輯︰我這兒邊會給你爭取個好的分成合同……盡量給你安排點推薦。看看情況吧。
拙而不凡︰好的，謝謝大佬。
拙而不凡︰那大佬，我現在就直接在非墨小說發這部童話？
編輯︰……
編輯︰行。」
書房里。
紀拙看著編輯回來的消息，沒再跟編輯聊了。
他感覺自己這次多少有點為難編輯了，
還是不跟編輯多聊了，以免編輯嘔出血來。
聊天界面一關，
紀拙飛快地直接打開了非墨小說網站。
然後熟練地登上去一個小號。
作者名︰玉成器。
意思嘛，玉不‘拙’不成器。
非墨小說的後台跟始閱網大差不差，就是顏色風格上略微有點差別，
一打開後台主頁，就看到這個號後台有好幾本小說，
就是那種最多的一本字數也不超過四十萬，名字尷尬地腳摳地的小說。
都是之前紀拙用這個小號太監過的杰作，
全太監了，也都因為太監被屏蔽了，反正在讀者頁面肯定是一本都看不到了。
不過也不能怪紀拙嗎，就非墨小說，跟其他幾個同在第二梯隊的小說網站，整體風格就是這樣，整個網站都找不出來幾本寫完的小說，不過是越往上，市場佔有率越高，讀者基數越大，這個問題越好。
嗯……不過，現在讀者頁面一本都看不到了，
那這個號就是新號了。
滿意地點了點頭。
紀拙開始新建小說。
小說名不變，依舊就叫牧童尋仙。
分類因為沒得選，就發在了現實分類，
不過給這本小說的標簽打了個童話。
然後，簡介復制黏貼，同時也在簡介中再次說明是童話小說。
新書創建完成。
再將六章存稿一次全發了出去。
看著後台這本新書進入新書入庫審核，
紀拙滿意地看了看，
莫名地，感覺自己在這麼個網站發童話小說，還挺好玩，挺有意思的。
不知道審核編輯看到是啥表情。
不知道偶然點進來的讀者是怎麼樣的。
不過有系統兜底了，
紀拙寫小說不就是該這樣放飛自我嗎。
當然……能薅到系統羊毛最好。
作者後台一關。
紀拙順便再給編輯發了條告知消息過去。
「拙而不凡︰大佬，新書已經發了，書名還是這個名。
編輯︰嗯。我會讓審核那邊給你盡快審核通過……」
然後編輯這麼回了條消息過後。
又過了陣，紀拙已經起身準備出門吃飯了。
又再收到了編輯發來的消息。
「編輯︰你之前還在非墨寫過小說啊。你這非墨上的小說可和你在始閱網上的風格不太一樣。
拙而不凡︰……」
遭了，忘記讀者看不到，
編輯要想看還是能看到的。
紀拙想著那些名字逆大天的小說，
就感覺尬麻了，感覺社死正在攆著自己。
「拙而不凡︰……年少不更事。」
回了條消息，
紀拙就趕緊將手機一收，就出門了。
……
另一邊。
非墨小說編輯部。
還在加班的筆墨再望了眼紀拙那個小號‘玉成器’後台的那些個已經被屏蔽的書，
感覺都輕松了許多，不禁再笑了笑。
「我和校花一夜後，竟然獲得了系統。」
「我住臥龍隔壁，曹操三顧茅廬。」
「我的系統要把我上交給國家。」
「哈哈……」
然後又憋不住，笑出了聲。
實在是這些個書名，和他手底下這個作者畫風差太多了。
笑完了過後，
筆墨笑容收斂，再停頓了下，
點開了企鵝聊天上另一個聯系人，非墨小說現在的總編。
也是從始閱網調過來。
「筆墨︰總編，我這兒有一個作者，是之前始閱小說的作者，跟我過來非墨小說發新書，我想給他一份比較好的合同。他之前在始閱網成績挺好的。
總編︰你自己看著來吧。
筆墨︰行。那到時候合同擬好了，麻煩總編再幫忙看看。
總編︰嗯。」
筆墨和總編交流了兩句，
就再給法務部那邊的發了條消息，讓他們擬定份兒新合同。
……
首都。新城區。
城市高樓林立，繁華的燈火映亮著整座城市，
即便入夜，街道上依舊車流不息，街邊一間間店鋪也都亮著燈，掛著各種顏色的燈牌。
不過陳郁感覺這一切都和他無關，
這會兒他才從公司離開，已經晚上八點快九點，晚飯還沒吃。
只是想拖著疲憊的身體，快點回出租屋休息。
走到公交車站台，站台上僅有的兩個位置已經有人坐著。
陳郁抬起頭望了望，就在公交車廣告牌邊找了個位置靠站著，
拿起了手機。
隨意點了份外賣到出租屋。
他才再點開了手機上一個閱讀軟件非墨閱讀。
看了眼書架上追更的兩本書，
一本今天還沒更新，一本今天才更新了三章，
讓他實在是沒啥興趣點進去看。
再點到了首頁，劃著手機，看著這些個推薦位上的一本本書。
非墨小說網站上，基本能出頭的都是些爽文。
不同于始閱網上的小說還考慮點邏輯性和劇情展開，
非墨小說上的小說就是爽，往爽嘛了的爽。
根本不講太多邏輯。
本質上就是一種情緒的發泄物。
不過陳郁是挺喜歡的。
累死累活一天，生活已經足夠辛苦，
小說他只想看點爽的。
沒有那麼多耐心，等待多長的鋪墊。
其實他可能想要的，也只是情緒的發泄，
「甲方提出奇葩要求，我一個大逼兜子。」
看著這本推薦上這本小說，陳郁頓了下，
但還是沒點進去。
今天實在是累得夠嗆，這會兒他就是看爽文都爽不起來。
這會兒劃著手機，都不知道是在找小說，還是腦子疲憊的發空，單純的劃來劃去。
首頁推薦的各個推薦位劃了個遍，
陳郁再點開了新書入庫，翻找著剛發的些新書，
看著基本都是書名一句話的新書，陳郁就一直往下不停翻著，
自己都不知道在翻什麼。
往常一般就這麼往下翻一會兒，然後翻煩了，就又再將手機給關了。
「……錢江東路到了，下車的乘客請從後門下車，下一站……」
這時候，等得公交車到了，陳郁就再頓下了手上劃手機的動作，
「呼……」
上了公交車，發現還有幾個空位。
陳郁松了幾口氣，找了個位置，整個疲憊的身體似乎都輕松了許多。
再低下頭，望向手機。
《牧童尋仙》
看到了這麼本剛發布不久的新書，
這是啥鬼名字，傳統仙俠小說？
陳郁這會兒坐下來了，疲憊緩解了些，有了更多的精神來思考些事情。
看著這本書的名字，陳郁就忍不住吐槽。
感覺這個作者多少有點神奇，
跑到非墨小說來寫傳統仙俠小說。
然後……他直接點了進去。
沒啥，就是有些好奇。
「……尼瑪，逆大天！」
然後，陳郁看到了簡介和作品標簽標明的作品類型——童話。
腦子里第一反應就是這個。
這個作者真是逆大天，在非墨小說寫童話。
然後，他直接就點進去了正文，看了起來。
他就像是看看這麼逆大天的作者，在非墨小說網站寫得童話究竟寫了啥。
「杏花村，如酥春雨過後……」
陳郁抱著看熱鬧的心情，
看起來這本童話，
開始兩頁翻得很快，然後動作就越來越慢。
因為他意識到了這本書和非墨小說上其他作品的不同，
而這個作者的文字似乎帶著一種神奇的力量，讓人看著內心逐漸平靜。
原本疲憊的身心似乎都受到洗禮，
陳郁看得逐漸平靜下來，一頁頁細細看著。
看書的心情也有了明顯的變化，
變得有些復雜。
「……雖然是個童話，不過故事還挺有意思的。」
于是，
這本書的評論區多出了第一條評論。
「郁郁得志︰點進來這本書的第一反應就是作者逆大天，竟然在非墨小說寫童話。然後……我看完了。不得不說是部好作品，一部優秀的童話作品。讓我們這個心緒急躁的，看的心情都逐漸平靜了下來。就像是作者文中的開篇，一場如酥的春雨落在了我身心上，我感覺就像站在雨後的草原上，拂來的風洗掉我很多焦躁和疲憊。」
「……誒。哥們，你這兒看得是童話？網上還有童話小說？」
就在陳郁打出這段評論發出去過後，
卻听到身側坐著的人在向他搭話。
「……網絡小說不就是成年人的童話嗎。」
陳郁不禁下意識回了句，緊跟著再轉回頭對著旁邊那人說道，
「這本童話小說寫得挺好的。挺適合拿來閱讀閱讀。」
「哦……叫什麼名字啊。我家有個小公主，要是不錯，改天我也能給她講講故事。」
「叫《牧童尋仙》」
「還挺好听。」
……
「阿秋……」
小區外的餐館，紀拙正吃著飯，
餐館外邊突然下起淅瀝小雨，
明明都已經入夏，但風刮著水汽吹來，還是帶著沁脾的涼意，
讓穿了件單衣就下樓吃飯的紀拙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老板，能不能麻煩給關下窗戶啊。」
「好 。馬上就關……這天氣真是說遍，風刮著人都打哆嗦啊。」
「嗯……哎，這就過審了。還挺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