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得還可以吧……大概……」
如何評價自己的書？
紀拙沉默了下，給出了一個模糊的回答。
但這年輕人卻似乎是因為瞄了眼《籠中鳥》的封面更來興趣了。
「……哥們，你這個介意拿給我看看嗎？」
紀拙沉默著，沒說話，將手里的《籠中鳥》遞給了這年輕人，
年輕人接過，就站在一邊書架慢慢翻看了起來。
而紀拙站在旁邊，有點沉默。
就挺奇怪的，莫名地我來看看自己的書就對自己的書起到了一次宣傳。
那我現在是要走，還是再等等……書店提供試看的書就那一本，其他幾本都帶著塑封呢。
紀拙沉默了下，還是決定再等等，看看這個沒老讀者濾鏡的新讀者看完這本書的反饋。
于是紀拙就站在一邊，順手抽出了旁邊的那本世界未解之謎翻看了起來，
只是時不時抬起頭看一眼這位讀者的反應。
然後……就看到這個讀者臉上越看越激動，
然後翻頁的速度越來越慢，整個人恨不得鑽進書里的世界，
看到這反應，紀拙就知道啥結果了，
默默嘆了口氣，將手里的世界未解之謎放回書架，就準備溜了，
哪知道這個年輕人這時候再抬起頭，對著紀拙說話了。
「哥們，你眼光也太高了, 這書能叫還好……我就看了個開頭，就感覺……牛逼！」
年輕人有些激動, 否定了先前紀拙對這本書的評價。
「哥們, 我給你講, 這本書實在太好了，我就一直在找本科幻想看, 這本簡直絕了！」
「……你再看看，絕對比你想得好看！」
比我想得好看，那我倒是想知道怎麼比我想得好看……
紀拙听著這位突然誕生的新, 狂熱讀者對自己推薦《籠中鳥》。
感覺有些麻了。
「……嗯……我抽空再看看……」
敷衍了兩句，紀拙就準備溜了。
然後這個新讀者還熱情地給他建議，
「哥們, 你不買一本嗎，我看這兒貨賊少，我感覺要不了多久就憑這本書的質量肯定就缺貨了。」
「……」
……
「您好, 一共是38.8元。」
最後從書店離開的時候, 紀拙還是架不住自己這位讀者的熱情推薦,
買了本自己的《籠中鳥》。
嗯，反而來想想, 自己買了一本，就少了一個讀者, 也不錯。
不過結賬的時候, 前面還有不少人排隊。
紀拙就忍不住總是去看別的顧客手里拿著的書, 總感覺別得顧客手里也有買籠中鳥。
結了賬，紀拙就出了書店。
而沒多久，
書店里, 紀拙先前遇到的那年輕人,
也拿著兩本《籠中鳥》到收銀台結賬了。
「這本《籠中鳥》還不錯？」
雖然網上說同時買幾本一樣書的人不少，
但現實書店里其實很少見, 特別是這種進貨量不多, 明顯是個不怎麼熟悉作者寫得書。
于是書店收銀的店員就忍不住問了句, 她好像記得之前也有人問過這本書來著？
「何止是不錯，寫得簡直是覺得, 這多久了我都沒看過這麼有意思的科幻了。」
「我建議你們多上架點這本書, 多進點貨，我感覺這本書很快就能賣完。」
听到店員問起他喜歡的書, 這位年輕人自然是極力夸贊。
店員听著, 若有所思。
「我們會考慮的……不過好的科幻其實還有本，叫《七日地獄》的。我也看過, 寫得挺好的，我們書店里也有貨。」
「……那你幫我也拿一本啊，我買回去看看。」
「行……」
給年輕人結了賬過後，
店員想了想，抽空去給那剩下幾本《籠中鳥》換個更好的位置，
嗯……就擺在《七日地獄》旁邊。
……
「……老陶啊，前段時間我跟你說得那本終于出版開售了，我給你說，就這本肯定比之前你們出版社出版那本什麼《七日地獄》好。」
「……好家伙，老錢，當初你看《七日地獄》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得。」
「……那可不一樣……這本《籠中鳥》簡直是絕了！劇情寫得是真好，這麼久了，終于我這出版社再出版了這麼本好科幻。」
「……你說眼光好不好，當初這個作者一投稿，一看開頭我就知道是本好科幻，現在這這本一看，這不果然……比我想得還好……」
「……行了，行了，別在這兒炫耀了，再炫耀這滿城出版社都知道你老錢的出版社出版了部好科幻，好。行了，給我看看吧，我倒是要看看寫得究竟有多好。」
「想看啊？想看自己買唄，你們出版社樓底下不就有個書店，那個書店就有貨。」
「好家伙啊，老錢你這……」
華亭出版社里，錢主編正跟魔都出版社的陶主編打著電話，
兩人曾經是因為同樣喜歡看書認識的朋友，後來都從事著圖書出版的工作, 所以一直常有聯系。
打著電話給陶主編炫耀了一圈, 錢主編再美滋滋地掛了電話,
再模起桌邊的《籠中鳥》典藏版，
想再翻看一遍，卻又放下，忍不住望了眼電腦上。
電腦上顯示著些企鵝聊天的聯系人，都是些書商書店線上線下渠道的聯系人，
也不知道這本書銷量怎麼樣了，
實在是喜歡這本書，錢主編難免有點心焦，
跟陶主編打過去電話，除了炫耀炫耀，也是想緩解下心情。
……
而另一邊，魔都出版社，
主編辦公室里，陶主編也收到了《籠中鳥》的實體書，
自然不是他下樓買得，而是……
「主編，來了個你的外賣。」
「外賣？」
「嗯，我看好像是本書，華亭出版社那邊送過來的。」
打開袋子一看，
里面就裝著《籠中鳥》。
「這是送來了精神糧食啊。」
陶主編不禁笑著說了句，
「你就放這兒吧。」
讓人將書放在了桌邊，
陶主編繼續再忙起了工作，
等著過了陣忙空了，
再望向了桌邊擺著的《籠中鳥》，
陶主編再來了興致，
倒是要看看，被老錢吹成那樣的科幻到底怎麼樣，
于是，陶主編拿過書，翻開看了起來。
「籠中的鳥兒，怎樣才能知道自己最大的價值……」
「兩個問題。」
「黎曼猜想的證明。」
「人類文明最大的價值。」
「……螞蟻啊，你知道自己最大的價值是什麼嗎？」
「……原來，我們不是正循著路途劃出字跡的螞蟻，我們是一些正在離群的蟲子……」
然後越看，
陶主編越仔細，有些生怕忽略了一些細節。
整個人都沉浸在書中所描述的這樣一個世界中。
隨著書中文字的壓抑而壓抑，
隨著一次撥雲見霧而激動，為一次次出乎意料而合乎情理的精妙劇情設計而震撼，
心緒久久不能平靜。
「……還真是部好科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