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作者會寫童話，你們作者會？」
「‘大佬123’會寫神話，狗作者寫過？」
《夜游酆都城》兩方陣營的爭論已經進行到這種程度，
雖然爭論地毫不激烈，但隨著‘夜游酆都’的新讀者不停增加，
爭論也在一直延續。
紀拙這時候都在想，要是他這會兒就將小號給公布出來,
這些正爭論著的讀者作何反應。
可惜公布不得。
還沒到那種鐵定吃稿費，薅不到系統羊毛的程度，
正反都不虧，最好正反都吃一遍，羊毛也薅，稿費也拿。
雙贏，就是我贏兩遍。
這會兒，
紀拙剛和雲輕慕吃完晚飯回來住處，
正癱在客廳沙發上，曬著屋外透進來的萬家燈火，連燈都沒開。
昏暗中，有屋外的萬家燈火在，陣陣傍晚涼風帶著些窸窣晃動著小區里枝葉的動靜吹拂進屋里，
紀拙癱在這兒，有點犯懶，明明去床上躺著更舒服都不想動，
就手指時不時撥動下手機，目光垂下去，
看著些沙雕網友，書友的評論，和書友群里，作者群的消息，
就當放松消遣了。
「新書已開︰看最近小眾題材又在始閱網火了, 我忍不住寫了部現實題材……
半撲不撲︰爆火？恭喜恭喜啊！
新書已開︰火個球, 爆撲，嗚嗚嗚……我之前都跟風拙而不凡大佬的書發過幾本書，成績都不錯來著。
半撲不撲︰要不考慮下……狗作者……不是，拙而不凡巨佬新書的科幻題材？
新書已開︰尼瑪，我不會啊……哭死在廁所里。
八爪魚︰听著說烏賊新書就發了本科幻，據說是听了拙而不凡的大佬意見。
在寫了︰听誰說得啊？
烏賊︰……
烏賊︰是真的，看著拙而不凡大佬那麼有勇氣不停換題材，我新書也發了本科幻，感覺寫起來挺有感覺。
新書已開︰啊？這樣……听著烏賊大佬這麼說我又狠狠動心了。
在寫了︰別！他們都是巨佬！我寫了，撲了……嗚嗚嗚。
新書已開︰謝謝‘在寫了’大佬讓我冷靜。」
看著這群沙雕作者的聊天還挺有意思，
就是怎麼聊著聊著就又提到了我，
我在群里這出現頻率還挺高？
然後是讀者群里，
一群讀者大多數都在扯著些有的沒的東西，
還有人在飆車，不過緊跟著就被禁言了。
「曾經滄海︰朋友們，狗作者新書有消息了嗎？」
「渡海八仙︰無，下一個。
大佬最厲害︰大佬123的書《夜游酆都城》好看，大佬123……」
「大佬最厲害已被移出聊天群。」
「渡海八仙︰佬逆怎麼混進的書友群！秒姐干得漂亮。
曾經滄海︰干得漂亮！
秒速三十萬︰嗯……你們有人看《夜游酆都城》嗎？
曾經滄海︰那什麼書，狗都……也看吧，寫得還行，不過比不過狗作者。
渡海八仙︰感覺文風還是和狗作者挺像的啊，狗作者沒開新書，也就能拿這本書解解饞，不過還是沒有看狗作者的書來得爽快啊。
渡海八仙︰秒姐你不會也看吧？
秒速三十萬︰嗯……看了一點。」
看著這書友群的消息，
這是因為《夜游酆都城》評論區的兩個陣營爭論，
大佬123的新讀者都混進狗作者的書友群里了？
然後再一看這群沙雕讀者的聊天，
紀拙有點無語，另外頭皮有點麻。
算了，
去看看《夜游酆都城》底下有沒有什麼正經評論吧。
翻過了評論區首頁最熱鬧的幾條評論，
紀拙看到了一些單純對《夜游酆都城》的評價。
「故事挺有趣，作者這本書娓娓道來的風格，就像是夏天的夜里在星空底下，搬著張涼椅坐著，一邊打著扇子，一邊听著爺爺講著故事。這本書的神話類型也是如此契合。」
這條評價就挺符合紀拙的心意，
也是他想體現出來的風格，給他點了個贊。
「……狗作者對地府的描寫很真實，就跟好像親眼看到過似的，我舉報啊，這里有人沒喝孟婆湯！」
「就挺神奇的，看作者這本書就像是一部古老相傳的鬼怪傳說，就很有神話的味道……你們說真有地府嗎？小時候我偷吃了糖，讓我弟弟背鍋……莫名就想起來這件事兒，有點心虛咋搞啊。」
「樓上的心虛還挺可愛，不像我，也就是手造殺孽，一生殺生太多……哦，我是殺雞的。」
「樓上殺雞的哪有我這個殺人的多……」
評論說著說著就不知道哪去了，
紀拙看著這些個對書的評論，
臉上漸露出些笑容，笑了笑。
讀者喜歡這本書他還是挺高興的，
要不要加更一章？
紀拙想著，
然後搖頭，
不行！不能被這些糖衣炮彈腐蝕！
嗯。
不加了！這些彩虹屁實在是用心險惡。
絕對不是我沒有存稿還不想動彈。
「叮咚。」
這時候，
企鵝聊天上再來了消息，
這時候是誰？
是筆墨還在加班，還是錢主編未曾下班。
「德爾文出版社婁主編︰不工先生，您的作品《籠中鳥》我們已經在請專人進行翻譯，這邊翻譯完成好需要發給您校對一遍嗎？」
聯系的頭像是個中年女性，就是負責紀拙《籠中鳥》海外出版事宜的德爾文出版社華國分社主編婁主編，
看著這條消息，紀拙陷入了沉思，
他也就大學畢業，勉強懂點英語，英文版他還能看看翻譯過後的《籠中鳥》咋樣，
其他語言版本的，發他看，他就只能看看有的單詞長不長，長單詞多不多。
「大巧不工︰英文版的可以發我看看，其他語言版本就算了……
婁主編︰好的。首版主要也是英文版和少量其他語言。」
「大巧不工︰嗯……」
這也沒啥好說的，
就是件小事兒，
不過紀拙已經在想一個問題，
到時候自己要真想在國外文學圈浪一圈，
是自己直接用英文寫，還是先直接寫出來，再找個翻譯大佬翻譯一遍？
要是直接寫，就自己那外語水平，能行？
紀拙琢磨著，
模了模下巴。
算了，
八字還沒一撇的事情，
到時候再講。
「呼……」
在沙發上癱了半天的紀拙終于從沙發上再爬了起來，
然後溜進臥室，
又再癱在了床上。
……
隔著禹城有數百公里的一處鄉下，
一處半山腰上，埋葬兩座緊靠著的墳塋，
原本山下還是有村落的，
只是近些年，三三兩兩先後就都搬出了山坳里，搬到了外邊更靠公路的地方組成了新村落，
山下的村子就荒廢了下來。
「俞叔，要不我幫你吧？」
「爸，要不我也來。」
「不用你們動手，一個個笨手笨腳的。」
老人伸手模索著，拔著兩座墳包上新長的雜草，
固執地不讓他兒子跟護工幫忙，
即便因為失明，他的動作也有些笨拙，
再模索著，拔了墳邊的雜草，
老人蹲在墳包旁邊，頓住了手。
老人的兒子俞明志看了看，躡手躡腳地將他父親留下了那幾根‘漏網之魚’給拔了。
老人依舊蹲在墳墓邊上，一動不動，沉默著。
上次他來的時候，還未失明，還能看到他父母的墳塋。
這次來，已經只能靠模索了。
伸出手，
老人反復著摩挲著兩塊墓碑上刻著的文字，
和經年累月風吹雨蝕留下來的痕跡，有坑坑窪窪，也有青苔。
一直到臨走要離開的時候，
老人還是伸著手反復摩挲著墓碑，
他已經是這個歲數，
眼楮都瞎了，不知道還能來幾回。
回程的路上，
大概是見老人心情不好，俞明志跟護工都沒敢多和老人多提今天掃墓的事兒，
老人坐在車里，再戴起來耳機，
重新听著《夜游酆都城》那個故事，
听到枉死城那段時，
還有個細節，
有個老婦人問主角張成，
你是從陽間來的啊，陽間現在怎麼樣啊，
能不能給她兒子帶去句話，
就說一切都好。
听到這兒，老人又止不住紅了眼眶。
書寫得真好啊。
要真是有地府就好了。
「爸，听什麼呢？」
「听個，叫《夜游酆都城》，听著就讓我想起你爺爺給我講得些故事。」
「嗯……爸，我記得你小時候也給我講過故事來著。」
俞明志說了句話，老人頓了下，
「要不要一起听听？」
「好啊，爸。」
……
「……爸，你還記得你小時候給我講得那個故事吧。」
「就那個……你說大晚上出門有人喊你不要回頭也不要應……」
繁城，葉林漢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給他爹打著電話，
因為看了狗作者的《夜游酆都城》，總是容易讓人想起來小時候他爸也給他講鬼故事，
他還有些感懷，就懷著滿腔熱情給他爸打回去電話，
結果呢，他爸早忘了，給他都弄無語了。
感覺一腔感懷喂了狗。
「……然後，然後……然後那時候咱家廁所在院牆外邊，我晚上跑出去上廁所，好半天沒回去，」
「我媽就來找我，一路找一路喊，我就躲在廁所里蹲著不敢吭聲……等我媽找到我的時候，給我提起來打了一頓，回來你還問我是不是摔哪兒了。」
「哈哈……」
他爸的笑聲都已經從電話里傳出來了，
「爸，你還好意思笑？」
葉林漢更無語了。
「哈……咳咳……爸不是笑，就是咳了下。」
你糊弄鬼呢？
「你這麼說我不就想起來了嗎，怎麼今個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沒錢了？我一會兒就給你去鎮上銀行給你匯一點錢過去。」
「嘿，我還埋著你媽藏著點私房錢呢，我兒子需要的話，爸就匯給你了……」
「在外邊沒什麼事兒吧？有事兒跟爸說啊，不能跟你媽講得跟爸講就行了……」
本來還有些無奈的葉林漢听著他爸這些話又沉默了。
他其實很少給他父親打電話，
他父親接到電話，似乎是挺高興的，
原來他父親也能這麼嗦，
「……爸，你還講過啥故事來著？」
「就那個七月半，女圭女圭丟魂的故事嗎，到七月半晚上了，小孩就不能去外邊亂跑了……」
原來他爸也不是都忘了，原來還記著呢。
……
這就是紀拙不同的讀者，
有著不一樣的人生，看著這同一本書感受也大相徑庭。
一本書，只是內容有作者完成的，但還有著更多的東西是有讀者賦予。
當然，
這會兒，紀拙還在呼呼大睡，
睡得真香。
……
第二天中午。
紀拙醒來的時候，一從床上坐了起來，
還有點懵，
他昨晚做了個亂七八糟的夢，
夢到自己下到地府，地府正在搞城市現代化規劃，搞電子辦公，
還要打通陽間地府的基礎交通設施建設。
讓他幫忙規劃，他正忙活著呢，天上突然掉下來個大鳥，鳥兒站著個黑牛，牛上坐著個小孩，
然後天上又掉下來一個大籠子，一把就將大鳥給框走了……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紀拙拍了拍自己腦袋，有些無語，
這就是寫多了的後遺癥啊，要不今天少更一章？
算了，狗系統也不答應。
還抱著有些持久的無語。
紀拙翻身起床，
順便看了眼手機，沒啥消息。
洗漱完了，
進入書房，坐在碼字的電腦跟前，才平復下來心情。
電腦打開，
準備碼字。
又是碼字的一天啊。
……
天已經黑了。
首都新區，
剛回到吃完晚飯的男人有點猶豫，
他妻子正在洗碗，他女兒正在他旁邊坐著，期待滿滿望著他，
想听他講故事，
不過他最近看得故事適合講給他女兒听嗎？
「……爸爸，好久沒給我講故事了，能給我講故事嗎？」
女孩期待著望著父親。
男人猶豫了下，抬起自己的手機看了眼，
非墨打開，書架上第一本就是《夜游酆都城》，
這還是前幾天他女兒就說想听故事，他找的時候找到的。
倒沒給他女兒講，他自己倒是先看上了。
「爸爸，那個作者有新故事嗎？」
自從牧童尋仙之後，女孩就喜歡上了听故事，特別是狗作者。
之前男人試著講過一段《籠中鳥》給自己女兒听，
一樣是听得津津有味，也不知道听沒听懂。
「……那個作者沒有。」
男人猶豫了下，回想了下這部雖然講了地府，
但好像也沒那麼嚇人……自己小時候听得也全是鬼故事，
就沒啥正經童話，好像也沒啥。
于是就決定給他女兒講了。
「不過還有別得故事可以講給你听，要听嗎？」
「嗯。要听！」
小女孩听到有故事听，重重地點了點頭，脆生生地應道。再期待著望著她父親。
男人頓了下，
拿起手機看著，整理了下語句給他女兒講著這個故事，
「這個故事啊，叫張成夜游酆都城。」
「爸爸，酆都城是哪啊……」
「嗯，後面會講到，咱們先听故事好不好……」
「好。」
小女孩乖乖坐著，望著他父親。
「說啊，有一座山上，有個土地廟，就是供土地爺爺的。」
「……張成過來給土地爺爺上香，但是遇到了暴風雨，就被困在了土地廟里，沒辦法下山了。」
「張成啊，就只能待在土地廟里休息一晚上了。」
「那會感冒的吧？」
女孩問。
讓男人都不禁頓了下，
書里也沒說這個啊，
「還好，土地廟里有燭火……然後張成啊，就靠著土地廟里的土地爺爺神像睡著了。」
「等著他第一回迷迷糊糊醒過來的時候，發現廟外邊雨好像已經停了，不過實在是太困，就又睡著了。」
「等著他第二次醒來就發現啊，有個老爺爺正在叫他，老爺爺蓄著胡須，杵著木杖。」
「是土地爺爺！」
女孩似乎發現了什麼秘密似的，搶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