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編,《籠中鳥》英文版一周銷量已經出來。」
德爾文出版社首都分社,婁主編剛拿到《籠中鳥》第一周的海外銷售情況,
此前還沒看到具體數據,但從各渠道商不斷發來的補貨單就能看出來,《籠中鳥》海外銷量數據不錯,甚至在越來越好。
這會兒拿到銷量數據一看, 果然。
《籠中鳥》英文版,首周海外總銷量14萬冊,其中大頭自然是在英語系國家賣出的。平均下來一天就賣了超過兩萬冊。
看得婁主編臉上不禁露出來些笑容,止不住有些振奮。
「……今天不少渠道商再發來了補貨單,看海外網絡上的一些評論,和隨著《籠中鳥》口碑的發酵,後續銷量還會持續增長。」
「總社那邊也注意到了這本書, 會投入更多資源來運營主推這本書。」
這本書按現在的成績,又是一本超級暢銷書啊,說不定能賣出數百萬本,
要知道,現在知道這本書的可還少呢,再投入更多的宣傳運營資源,勢必能刺激這本書的銷量更迅猛增長。
……
紀拙是在中午睡醒的時候,得到了《籠中鳥》海外版首周銷量數據,
睡醒起身,一模手機,就看到了早上那會兒婁主編發來的消息。
「婁主編︰紀先生,我們出版社會投入更多資源運營您這本作品,讓這本書綻放它應有的,更明亮的光輝。」
這吹得紀拙都有點不好意思。
「拙而不凡︰婁主編客氣了……有什麼我能幫忙的嗎?
婁主編︰還真有……各渠道商都想要點紀先生您的簽名書舉辦活動,要是紀先生願意去大不列顛或者另外幾個國家舉辦簽售會就更好了。」
「拙而不凡︰……」
看著這似乎熟悉的話語,紀拙在想能不能當他上句話沒問。
「拙而不凡︰簽名書吧。」
「婁主編︰行,等新一批書印刷出來, 出版社這邊寄給紀先生您, 您看兩千本行嗎?」
看到這個數字,
紀拙心就猛然跳了一下,
多少?
尼瑪之前簽兩百本就給他手簽得手腕都疼,
這兩千本都簽到啥時候?
紀拙感覺自己心髒有點難受,痛苦面具,捂住了胸口。
「拙而不凡︰……」
「婁主編︰紀先生要是沒有太多空閑的話,也可以少簽一點也行……」
「婁主編︰這主要是我們出版社的渠道商分布各地,有些多……分下來一個渠道商多的可能就幾十本,少的可能就幾本。
婁主編︰那紀先生就簽一千本……行嗎?」
「拙而不凡︰……
婁主編︰紀先生,幫幫忙唄。」
婁主編,卑微.jpg。
「拙而不凡︰行吧……不過不確定啥時候能簽完。」
「婁主編︰沒事兒,紀先生你慢慢來就行,不著急。」
這可是你說得啊。
「拙而不凡︰行。」
紀拙和婁主編聊完,拿著手機,
在床上坐著,發了陣愣,
在想,一千本《籠中鳥》堆起來大概是多少。
然後陷入了沉思。
沉默了陣,紀拙才拿著手機, 默默起身,
走到了洗漱台跟前, 開始洗漱, 手機放在了一邊。
然後……
手機又亮了。
是華亭出版社的錢主編。
「錢主編︰不工先生,近期《籠中鳥》銷量持續,又再售出了不少,出版社和各渠道準備舉辦個活動什麼的,再刺激下銷量。」
「錢主編︰能不能麻煩不工先生您再給簽點簽名書?」
正在刷牙的紀拙看著亮起屏幕上顯示出來的消息,刷牙的動作頓住了。
啥玩意兒?
你們約好的吧,哪有這麼巧。
然後,果然……
「錢主編︰我剛看德爾文出版社那邊出版的《籠中鳥》海外版本也要做簽名書活動……不工先生您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錢主編︰到時候別人英文版的《籠中鳥》有簽名書,我們國內的簽名書之前卻都賣完了,這……」
這德爾文出版社的動作也真是夠快的啊。
看得紀拙一陣沉默,然後放下漱口杯,戳著手機屏幕給錢主編回了條消息。
「拙而不凡︰要多少?
錢主編︰兩千本行嗎?
拙而不凡︰錢主編,我把我手剁下來給你寄過去吧。
錢主編︰咳,那到不用,那也一千本,不工先生你看行嗎?
錢主編︰不工先生,您幫幫忙。」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紀拙還能說啥,
原本以為逃過了兩千本,結果橫豎還是補回來了。
「拙而不凡︰行。
錢主編︰謝謝不工先生,那我這會兒就安排印刷廠那邊給紀先生你運過去,還有存貨。
拙而不凡︰行……」
回了錢主編的消息,
紀拙目光對著洗漱台的鏡子,目光有些發直,
總共兩千本的《籠中鳥》,
到時候我這兒小客廳能擺得下嗎?
哎……
長吐了口氣,紀拙將手機往旁邊一扔,繼續洗漱,
這下終于是沒有別人再發來消息了。
……
洗漱完,紀拙也收拾了下心情。
進入書房,準備開始今天的碼字。
今天窗外邊沒有太陽,是個陰天,有風。
書房窗戶玻璃開了點空隙,就有風不時席來,也不燥熱。
天氣正好,正適合碼字。
「呼……」
摁開了電腦,紀拙再長吐了口氣,
就從窗外收回了目光,面向了電腦屏幕。
碼字軟件打開。
《七種罪》的第一篇章‘暴食’就呈現在他眼前,
寫好的內容順著排版規整鋪在頁面上,看起來就讓紀拙挺有成就感。
從上劃到底下,粗略再看了眼,
紀拙就再新建了一章。
這幾天,每天從起床到入夜的寫,第一篇章‘暴食’的故事紀拙已經是寫完,
一篇章下來差不多就是幾萬字的內容。
「 里啪啦……」
機械鍵盤還算清脆的聲音響起,
紀拙先敲出了新篇章的名字——‘色欲’(lust)
然後,對著還空白著的碼字軟件頁面,
紀拙再頓了下,就開始這新篇章正文的書寫。
色欲篇章的主角是個生活在阿美利加州北部大國的個妓女。
這個國家沒有如同上一篇章小國一樣爆發戰爭,
但是等級上卻一樣涇渭分明,有著貧民區和富人區。
富人居住在整潔干淨而安全的城市中,有著充沛的治安力量維持著秩序,而貧民居住在混亂的,骯髒的街道。
貧民區里遍地都是垃圾和污水,像是城市的污水和垃圾處理系統在這里失去了作用,整個街區都散發著種莫名而復雜的臭味。
越是到夜里,貧民區的街道上就越是安靜,
只剩下些無所事事的人,三三兩兩聚集在街道邊上,對著匆匆過路的每個人投去不善的目光。
而這樣的貧民區內部,卻還再劃分著等級,
無家可歸的流浪漢自然是在最底層,還有收入和地方居住的自然是稍好一些。
色欲篇章的主角賽娜什絲就居住在這樣一座城市的混亂街區,
而她是名妓女。
可惜她已經是四十歲出頭,年老色衰,濃妝艷抹的妝容也沒辦法抹平她粗糙的皮膚和眼角,額頭的皺紋。
所以近些年來她這里的人已經是很少了,倒是和她同住的另一名年輕妓女每天房里都絡繹不絕,
甚至有時候夜里她躺在臥室里,都能听到隔壁那浮夸的喊聲,
這讓她不禁想起她年輕的時候,也是這樣,那些骯髒的,充滿汗臭,臃腫的,魁梧的男人們眼底充斥著最原始的,赤果果的,
想要擁擠進她的屋里。
而現在,只有些老客人還會光顧她這身年老而松弛的皮囊,
前些天,為了不被那該死的,渾身長滿肥肉的房東趕走,
她還和那房東睡了一覺,那該死的男人肚皮上,臉上的肥肉顫動起來,蠕動起來的時候,
第一次讓她也有些惡心……不知道別得男人看到她這樣松弛衰老的皮膚時是不是也同樣如此惡心。
而她之所以成為妓女,只是因為生下來她的母親也是個妓女。
她母親都不知道她的父親究竟是哪一個,
只知道是她母親等著肚子很大了之後才發現是懷了孕,
因為月份已經很大,干脆就將她生了下來,她就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
長大之後自然也就當了妓女。
不過這兩天,她還生病了,
原本就很少有的老客人們,就更少有來光顧她的。
而色欲篇的故事,
就在這種背景下展開了。
「……沉重的喘息聲從客廳過去走廊盡頭的臥室屋里傳來,和她同住的那名年輕妓女在接待客人的時候從來不關閉房門,」
「似乎是要向左鄰右舍彰顯她那美妙的喉嚨和嘶啞的嗓音,而顯然這是有作用的,總是有很多人‘慕名而來’,而來的人似乎也喜歡這樣敞開著房門,即便外邊的客廳里就還坐著一個人。」
「賽娜什絲坐在客廳里,那張破舊的,搖晃著的,已經缺了個角,不知什麼時候就會轟然倒塌的布沙發上,布沙發昨晚又破了個洞,不知道是被老鼠還是別得什麼動物當做了食物。
賽娜什絲有些虛弱,她靠在沙發上,即便是這會兒的沙發轟然倒塌她也沒辦法及時起身,即便是客廳過去的臥室里不停傳來淒慘浮夸的喊聲她也無心關注……或者,她也在期待,期待著這破舊的沙發什麼時候倒塌……她或者就能躺在地上,或者從地上爬起來。
她得了一種傳染性的疾病,她的額頭上長出了一個瘡口,就像是被一把小刀肆意劃爛的口子,瘡口還在腐爛並且流著白色的膿水,因此這會兒還發著高燒。
這對于一個妓女來說,顯然是要命的——之前還常來的一些老顧客也已經許久不來了。
她也感覺自己要死了。」
「賽娜,你或許你應該出去,離開這里,找到一個廢棄的舊樓,或者橋洞。或者去仁慈的教堂,看看教堂的神父願不願意垂憐你,而不是躺在這房東的沙發上,等著你死了,或者沙發塌了,還需要賠償給那該死的,渾身長滿肥肉的胖子。」
不知道什麼時候,
客廳過去臥室屋里的浮夸慘叫已經消失,
那被驅使著來,又因為恐懼離開的客人已經匆匆忙忙逃離這里,
那臥室里屋里的年輕妓女只是隨便批了身衣服,就叼著根煙走了出來。
听到聲音的賽娜什絲從恍惚的意識中睜開些眼楮,看到這名年輕的妓女正踩滅了煙頭,
從旁邊一個于這住處不符合的奢侈包里,模出支口紅,往嘴上涂抹著。
「……貝琳達,或許你應該積攢一些積蓄。」
賽娜喉嚨里發出微弱的聲音,目光停留在那奢侈包上。
「然後像你一樣?病死在房東的沙發上,死之前還想著年輕時候的風光?」
貝琳達發出嗤笑,對著賽娜。
「……妓女是不該有年老的時候的,你知道嗎,賽娜。等著我年老了,我就會死去,而不是像你一樣在這里痛苦掙扎。」
「自殺上不了天堂。」
賽娜說。
「哈,你還相信上帝和主……我的天啊。我的主,這里又一位年老的,出賣身體的,骯髒的妓女信仰您……我覺得這是對您的褻瀆,快懲罰她吧!」
貝琳達似乎听到了最好笑的事情,夸張地說道。
賽娜沒了多少力氣,沒再說話,靠在沙發上。
「拿去吧!記住,這不是你上帝給你的,是另一個妓女出賣身體的錢!」
貝琳達還嘲笑著賽娜,卻從那奢侈的包里模出了所有現金,扔在了賽娜身上,
賽娜睜開眼楮,看著貝琳達,什麼話都沒講。
貝琳達再嗤笑了聲,轉身就離開了,
只因為又一個客人上門了。
賽娜轉過頭艱難地去看,
那是個五六十歲的老土,臉上笑著,眼楮盯著貝琳達,眼底帶著毫不掩飾的,
大月復便便,肚子上的肉一動起來,就松垮地顫動。
那是附近貧民街區福利院院長,
賽娜記得自己年輕的時候還接待過他,不過現在,這位客人笑著朝著貝琳達走了過去,
順便繞開了躺在沙發上的賽娜。
貝琳達迎著這充滿著的男人進了臥室,
沒多久就傳出來貝琳達浮夸的喊聲。
與此同時還有那男人的聲音,
那男人總是喜歡和妓女吹噓著她的事業和功績,
曾經和賽娜的時候也一樣,
他會說自己的福利院是多麼的偉大,
順便暢談他要將福利院開到每個貧民區的偉大夢想。
妓女總是附和的,
不過就賽娜所知,那福利院已經是快破產了,
不然那男人也不會總是跑到這里來尋找這些骯髒的皮囊,
總能找到些更干淨的。
……
「 里啪啦……」
紀拙 里啪啦敲著鍵盤,寫著‘色欲’篇章的內容。
屋外的天色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逐漸變暗,
紀拙又在書房待了一下午,
不過‘色欲’篇章新增的內容也不少,一行行的英文單詞,字句覆蓋著碼字軟件原本空白的頁面,
故事也隨著字句的浮現繼續往下進展。
「……賽娜躺在沙發上,不願意動彈,不知道是徹底失去了力氣,還是就甘心這樣死去。她甚至連身上的那些錢都沒去撿起來。」
「這時候,窗戶外的陽光透過窗戶,映在了沙發上躺著的賽娜身上,那陽光竟然還讓賽娜感覺得一絲暖意。」
「賽娜重新睜開了眼楮,朝著窗外。」
「而這時候,另一側的屋門邊卻響起了敲門聲。」
「咚咚……咚咚……」
「敲門聲小而弱,又帶著規律,似乎都能听到敲門人的膽怯。」
「賽娜轉過了頭,來這里,敲門的人是很少的。」
「那充斥著原始的男人,毫不掩飾自己的赤果果,也從來不會敲門。」
「來的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