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拙，怎麼了？」
紀拙對著手機上和卡羅爾的聊天記錄還在沉思，
對面的雲輕慕抬起頭好奇著問了句。
「沒事兒。」
「又獲獎了？」
雲輕慕更感興趣，坐直了身子。
「……」
紀拙抬起頭，看著雲輕慕興致滿滿地模樣，
有些不知道該說啥。
「哪有那麼容易獲獎，哪來那麼多獎拿？」
「沒有嗎, 對你來說不應該挺容易的嗎？」
「我覺得你不少作品都能獲獎。」
雲輕慕的一句話給紀拙弄沉默了。
就感覺突然心口又插了一刀。
沒再說話，默默拿起筷子，夾了筷子菜放進嘴里，
「要給你再倒杯可樂嗎？」
「要。」
……
紀拙還在這兒苦惱著三千本書得簽到啥時候，
他的讀者們大多數這會兒卻大多數還挺高興的。
華亭出版社。
錢主編也算是紀拙的忠實讀者了，
這會兒听著下屬的匯報，手上模著《籠中鳥》《夜游酆都城》幾本狗作者的書, 臉上滿是笑容。
「錢主編, 《籠中鳥》各渠道又缺貨了，已經發來了補貨單。已經讓印刷廠再加班加點的繼續加印。」
「《夜游酆都城》的銷量也不錯，各渠道的貨，和我們之前的備貨也都快完了，也已經在讓印刷廠繼續加印。」
「行，我知道了，這段時間大家都工作辛苦，今天就這會兒下班，我請客，我們出去吃一頓。」
錢主編笑著說著。
在《籠中鳥》之前，華亭科幻出版社都是快要死不活了。
也就是他不在乎賺錢不賺錢，就這麼拖著。
現在的話，光憑《籠中鳥》，出版社都已經足夠活得挺好了。
目前《籠中鳥》已經出版發售差不多三個月, 三個月內國內銷量已經賣出了超過六十萬本。
而且銷量明顯還沒達到上限, 還在持續的增長。
這主要還是因為《籠中鳥》的質量，現在隨著口碑擴散發酵起來了，不少的讀者基數，再加上作品的時不時獲獎，
都不用出版社再怎麼去宣傳，《籠中鳥》的知名度就自己在快速擴散，已經進入滾雪球的狀態，吸引來一批批新讀者購買。
或者說，《籠中鳥》的閱讀在科幻讀者群體甚至更大的讀者群體中已經形成了一種風潮。
現在限制《籠中鳥》的銷量反而是印刷廠的印刷廠印刷速度，跟出版社給各渠道備貨的速度。
嗯……
現在已經這麼多銷量。
要不要讓作者回饋下讀者，再簽點簽名書過來。
錢主編不禁想著。
最近好像狗作者也沒怎麼給其他書簽名吧。
最近的都還是之前都快一個月前，給《籠中鳥》俄語版，法語版，簽的。
這還是錢主編在德爾文出版社發的宣傳上看到的——作為出版中文版《籠中鳥》的出版社主編，怎麼能不多關注下出版《籠中鳥》海外版的德爾文出版社呢。
那這麼說，狗作者最近應該有空簽點簽名書吧？
也不用簽其他簽名書，是不是能多簽一點。
另外，《夜游酆都城》銷量也不錯。
雖然之前，最後他也問作者簽了點，但也不多啊。
《夜游酆都城》是和老陶那家的魔都出版社一起出版的。
最近老陶那邊又換了個新封面，整了個精裝版……銷量都要超過華亭出版社出版版本的《夜游酆都城》了。
這不行啊。得再問作者要點簽名書過來刺激下銷量。
這應該沒啥問題吧？
手里拿著《籠中鳥》，
錢主編想著這件事情。
……
「阿秋……」
「紀拙, 你怎麼呢？感冒了？」
「要不要去看看？」
「不用，就是感覺鼻子突然有點癢。」
吃完了飯, 剛起身的紀拙打了個噴嚏。
「哦。紀拙，你新書是不是要完本了？」
「嗯，快了，上架之後沒多久，應該就會完本。」
「那什麼時候上架啊？」
「今晚。」
「嗯？」
……
「……爸，我今晚能不能晚點睡？」
繁城，面館里。
寫完作業的少年殷勤地幫著自己老爹收拾著餐館里客人吃完面留下來的碗筷，
跟著自己父親旁邊，往廚房邊走邊說，
「我說呢，這無事獻殷勤的。說吧，想多晚睡？」
「十二點半？爸你看行嗎？」
「豁，這麼晚？我看不行。」
「爸……」
「太晚了，這沒得商量，明天你還得去學校。睡這麼晚你明天起得來？」
「再說，你睡這麼晚，就是我答應了，你媽也不能答應啊。」
「那十二點二十？」
「不行。」
「那十二點零五分……十二點零五分行了吧，過了晚上十二點我就睡。」
「你非得熬到晚上十二點干嘛？」
「那不是狗作者今晚上新書要上架了嗎……」
坐在靠面館外邊的葉林漢，
這會兒正在餐桌上擺著隨身攜帶的筆記本，趁著面還沒上來這會兒，順便再剪剪視頻。
听到那面館老板和其兒子正似乎講著什麼，葉林漢抬起頭望了眼，就沒再關注。
估計是少年纏著他父親想買啥東西吧。
葉林漢再將目光投在了眼前還需要再剪輯的視頻上。
《七種罪——最根本的原罪是什麼？》
這是他給自己新視頻暫時擬的標題，
視頻內容就大概是他閱讀完《七種罪》之後產生的一些想法，也算是推書視頻。
《七種罪》他已經看完了。
看望了過後好半晌都沒緩過神來，即便這會兒，稍有觸動還是忍不住想起《七種罪》的劇情，
想起那餓死了的，臨死前還數著自己兜里錢，仰面倒在夜幕下的哈爾。
想起那色欲篇章中，那最後再揮灑在賽娜什絲身上的陽光。
想起那臨死前還想喊出些什麼的卡韋迪內，以及凍死在教堂門口流浪漢。
種種畫面，就伴隨著作者的筆觸深刻地烙印在了他腦海中，
仔細一想，就覺得壓抑地喘不過氣來。
這是本沉重的書，這也是本好書。
這是葉林漢看完整本《七種罪》之後最直觀的感覺。
而同時，
也比較認同其他讀者的一句評論，
「書中人物最深層的罪不是標題所說的那些原罪，我只看到了貧窮……」
再腦子里止不住去回想著書中所描述的那些畫面。
葉林漢心情有些沉重而壓抑地繼續剪著自己錄制的新‘推書視頻’。
沉默著，不時卻又要長吐一口氣，似乎這樣能緩解一些壓抑。
終于是，
等到他要的面端上來了，他視頻也剪輯的差不多了。
「呼……」
「小哥，你要的面。」
「謝謝。」
重新扣上了電腦，葉林漢再長出了口氣，
順便抬起頭望了眼，
卻看到面館靠里的面館老板兒子，那少年依舊走在靠里的張餐桌旁，眼巴巴望著他父親，
或許是所求的事情還是沒得到他父親的答應吧。
葉林漢這麼想，心情都從沉重中暫時抽離了些出來。
笑了笑，
從兜里再模出手機翻看了下。
「峽谷生草︰今天的更新已經看完，我已經在等待晚上十二點的到來。」
「渡海八仙︰等個球，自動訂閱開上，明天再看。」
「曾經滄海︰渡海啊，八仙啊，你說得這麼牛逼，希望你不要大半夜爬起來偷偷看。」
看著狗作者的讀者群里很熱鬧，
類似的消息不停地往下滾。
看了一天《七種罪》的葉林漢頓了下，
這是怎麼了這是。
「我是凡人︰這是怎麼了？
渡海八仙︰驚現大佬！
渡海八仙︰不過大佬你這不太稱職啊，狗作者新書要上架了你都不知道。」
「我是凡人︰臥槽？狗作者今晚上架？狗作者發上架通知了？」
「曾經滄海︰沒有。
我是凡人︰？？？
小黑屋︰網站發的，非墨首頁那麼大一橫幅，進去就能看見。」
葉林漢看到消息，
果斷將非墨APP打了開，
然後直接就看到了《時針躍向死亡》的開屏推薦。
「《時針躍向死亡》今晚凌晨0點上架，開啟預約首訂模式。」
「助力《時針躍向死亡》首訂，領取精彩好禮。」
一個就是開屏推薦上的話，一個是點進去的頁面。
整個頁面就放了《時針躍向死亡》一本書，再點進去書，就能直接閱讀。
不過推薦頁面還有個專門的評論區。
底下全是些狗作者讀者們的評論。
「臥槽！非墨這把干得漂亮！狗作者不發上架感言，你們發不就完了嗎！」
「沖沖沖，都給我沖，今晚都給我別睡太死了！」
看著這消息，
原本心情有點沉悶的葉林漢，也有些高興起來。
今天的更新狗作者已經發了，
等到晚上十二點上架，狗作者不得再更新。
這四舍五入，狗作者今天就相當于是爆更了啊！
這不就是狗作者的讀者們大過年！
正想著呢，
葉林漢就再看到一個打賞橫幅從頁面頂上飄了過去。
「狗作者今晚凌晨上架打賞《時針躍向死亡》……」
看得葉林漢也沒半點意外，都是狗作者每次新書上架的保留節目了……
……
「俞叔，今晚這部《時針躍向死亡》就會開始上架收費了。」
禹城，老人剛听完了《時針躍向死亡》今天的更新，摘著耳朵上戴著的耳機。
旁邊護工抬起頭，對著老人再說了聲。
「那感情好啊。這不是今天又能多看兩章？」
老人笑呵呵著說著。
「反正我這兒覺少，那會兒也不定能睡得著。」
護工也跟著笑了笑。
「……誒，俞明志那邊先前不是說，先鋒影視的動漫部門再做《牧童尋仙》的動漫，做得怎麼樣了？」
「還沒什麼消息，應該還在制作過程中吧，需要給俞總打個電話嗎？俞叔？」
「不用了，管他干什麼。什麼時候做出來了，我听听聲兒就行。」
「好，俞叔。」
「嗯……」
老人應了聲，再杵著盲杖從座椅上起身，
就站在陽台上，吹著些晚風。
……
「拙而不凡︰大佬，怎麼突然宣傳我新書要上架的事兒啊？
筆墨︰？」
不是，給了個閃屏推，你似乎還有意見了。
「拙而不凡︰大佬，你咋沒提前跟我講要對外宣傳啊？
筆墨︰……
筆墨︰你又不發上架感言，單章，那只能網站幫你提醒下你的讀者了。
筆墨︰這次數據不錯，說不定能再沖擊下你的首訂記錄。
拙而不凡︰……
筆墨︰……你不會是沒存稿吧。
拙而不凡︰……
筆墨︰……
筆墨︰要不我現在給推薦給你撤了？
拙而不凡︰不用……」
紀拙感覺有點麻。
因為跟雲輕慕吃完飯回來之後，紀拙模出手機，
點開非墨APP，就看到了一本極其熟悉的書出現在了閃屏推薦上——《時針躍向死亡》。
這也沒啥，畢竟他這本書已經上過夠多非墨的推薦了，再上個閃屏推薦也不讓人意外。
問題是……
原本紀拙打算的是明天再發上架章節，
反正他又不發上架感言，單章，也沒讀者知道是今晚上架。
要知道了，也得是明天他的上架章節發了之後。
現在讀者們都給網站通知到位了，
紀拙倒是能轉頭再去睡覺，可他的讀者說不定能等到半夜。
雖然嘴上說得厲害，
不過這群沙雕讀者總歸還是挺支持他的，
讓他們這麼干等……
「哎……」
紀拙嘆了口氣，和筆墨聊完之後，
就將手機往旁邊一扔，進了書房。
還能咋搞，碼唄。
幸好他發現的早，這會兒距離晚上十二點還有點時間，
足夠他寫出來兩章。
「 里啪啦……」
書房里，鍵盤敲擊聲再響了起來。
然後就響了半夜。
……
「不去洗澡，你縮在這兒干嘛呢？」
繁城。面館老板屋里。
面館老板早已經收拾了面館回到家。
這會兒已經是深夜，客廳里也沒開電視，就亮著燈。
面館老板捧著手機，不時在屏幕上往下滑動一下，
面館老板的妻子在臥室里好半天沒听到外邊有動靜，
就出來看了一眼。
「噓……小點聲，孩子在臥室說不定還沒睡著呢。」
面館老板趕緊提醒了聲。
妻子有些奇怪地瞥了他一眼，在他身邊坐了下來，
往手機屏幕上看了一眼，
就看到手機屏幕上的頁面停留在一本的主頁面。
「時針躍向死亡？」
「嗯。這個作者這本新書晚上就上架，就是發布收費章節，我看支持支持。」
面館老板小聲地說道。
妻子也來了些興趣。
沒辦法，他們一家子都有看狗作者的書，
她是最喜歡牧童尋仙，她丈夫喜歡那些科幻鬼怪的故事，她兒子是什麼題材都很喜歡。
這本《時針躍向死亡》她也有看，只是沒她兒子跟丈夫看得那麼勤——主要是這個作者更新太慢。
「幾點啊？」
「十二點……嗯，現在已經到了，應該就這一兩分鐘就會發布了。」
「發了……更新了！」
兩口子眼楮一亮，跟著說著。
不過都默契地壓低了聲音，
不然兒子听到了，估計也得想看。
「嗯……就更新了三章，不過比這個作者平時好多了。」
看著上架就發了三章，面館老板已經挺高興了。
或者說，刷新到狗作者這會兒的上架更新就讓挺高興了，
而這種驚喜和高興，就出現在狗作者不同的讀者臉上。
「咚咚……」
這時候，臥室的門被敲響了兩下，
兩口子抬起頭去看，
就看到少年穿著睡衣躡手躡腳地走到了臥室門口，正望著他們兩。
「……媽，爸，你們是在看那個吧……」
「……我這兒其實不是沒睡著，我就是起來上個廁所，就這麼湊巧……」
少年似乎想解釋下這會兒為啥還沒睡著，
「那個……正好我這會兒醒了，能不能我也看看……」
「行了，過來吧，一起看。」
他爹忍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