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中的小女孩對著更大的,又重新差許多才能裝滿星星的玻璃罐笑了。
看書的葉林漢卻忍不住眼眶紅了。
似乎書中描述的那一幕就在他眼前,看到小女孩小女孩笑得那一幕,
葉林漢心都在跟著發顫。
「呼……」
「呼……」
反復吐著氣,葉林漢克制著自己的情緒,害怕自己在面館里哭出來,
只是呼出來的氣都在發顫。
但卻沒停下閱讀。
因為書中的描述到這里,依舊沒有結束。
……
另一邊,首都新區。
听著她爸爸講著故事的小女孩就沒有怎樣壓抑克制情緒了,
當听到雨溪醒來時再沒看到自己的父母,小女孩眼眶就紅了起來,
當听到雨溪看到她媽媽留下的那些話,吃著媽媽最後給她煮得粥,
一句句話,就听著故事的小女孩難過地哭了起來,伸手抱住了旁邊同樣紅了眼眶的媽媽,
一直到書中說,雨溪在家里等了一整天,一直到夜里父母都沒再回來。
雨溪再從超市里買回了菜,她爸爸媽媽喜歡的菜,和那更大的玻璃罐。
書里的雨溪對著沒裝滿星星的玻璃罐笑著,
听著故事的小女孩卻替雨溪委屈地哭著。
「媽媽……媽媽……爸爸……」
「嗚嗚嗚……」
小女孩終于忍不住嚎啕大哭,抱著她媽媽,伸手拉著她爸爸。
「沒事兒呢,沒事兒呢……都怪爸爸,講這種故事給我寶貝听。」
女孩母親趕忙哄著小女孩,順便剜了她丈夫一眼。
看看你講得這故事,給你閨女委屈的,還不趕緊哄。
男人念著故事,停在這兒,對著手機屏幕不敢抬頭,
只是因為他眼眶也紅了。
听到自己寶貝閨女哭了,才慌忙抬起頭再哄著自己閨女。
「沒事兒啊,寶貝,沒事兒……都怪爸爸……」
「對,都怪爸爸,怪爸爸給你講這種讓你難受的故事,讓爸爸不許講了!」
小女孩媽媽這樣說著。
只是原本還委屈哭著的小女孩,听到這話,
卻一邊吸著鼻子,一邊搖頭。
「不要……我要听雨溪的故事,我要听雨溪的故事!」
一邊說都還在一邊哭,整個身子都一抽一抽的。
看得旁邊的小女孩母親都有些哭笑不得,
「那寶貝要听的話,別哭了啊,讓爸爸給你講。」
「嗯……嗯……」
小女孩媽媽伸手給女孩擦拭了下眼楮上的淚水。
小女孩吸著鼻子,一抽一抽的,抿著嘴,委屈地忍著淚水,還在紅著的眼眶里打轉,
一點點再轉過頭望向她爸爸,
「爸爸……這次雨溪的爸爸不會騙她吧……是不是雨溪折得星星再裝滿新的玻璃罐,雨溪的爸爸媽媽就會回來了……」
小女孩抽泣著,帶著哭腔問著。
男人心疼著自己的女兒,听著自己女兒問著的問題,卻更加心底酸澀。
他也是有閨女,要是他閨女遭遇這樣的事兒,不知道他會怎樣難受。
「嗯……雨溪爸爸不會騙雨溪的。」
只要玻璃罐不曾被星星裝滿,那就永遠有希望。
書中的雨溪是不會相信她爸爸會騙她的。
她只會一遍遍換著更大的玻璃罐。
「……嗯……那,那就好……」
小女孩哭得停不下來,還抽泣應著,
緊跟著,再抬起頭望著她爸爸,
她還想听後面的故事。
迎著自己閨女紅著的眼眶,
男人猶豫了下,還是繼續給自己閨女講了下去。
……
《星星夢》第三篇章的故事在這里已經走向了結局。
只剩下寥寥幾頁。
文中。
小女孩雨溪將原本罐子里的星星都倒進那個新買的,更大的玻璃罐里後,
將玻璃罐子重新蓋了起來,小心著抱著,放回了臥室屋里藏著。
然後就提起菜,進了廚房。
她媽媽給她買得那張寬得凳子早已經用上,
她就踩在那張凳子上切著洗過的菜,
有萵筍,有肉,有辣椒。
切了一陣菜之後,小女孩站在凳子上左右望了望,
然後從凳子上下來,來回換了兩個位置,
「你幫我把那個菜拿過來吧。」
「好。」
這像是一句尋常的對話,被小女孩站在不同的地方被演繹。
「……屋里的髒衣服又積累了不少,一會兒扔進洗衣機里吧。」
「媽媽,我去……」
來回這樣換了三個位置,
用著不同的語氣說出這些話過後。
小女孩飛快跑出了廚房,到廚房邊的凳子上坐了下來。
坐在凳子上,小女孩朝著廚房里望著,撐著下巴。
似乎是望到了美好的一幕,嘻嘻笑著。
她爸爸在那兒,媽媽就會在那兒,自己就會在那兒。
就這樣抿嘴笑著,撐著下巴望著空蕩蕩的廚房一陣過後,
小女孩在閉上了眼楮。
「……爸爸,我記得你說得。」
「即便我閉上眼楮看不到你了,也听不到你說話。但我知道,你就在這里。」
「對吧!爸爸。」
小女孩說著,再睜開了眼楮,笑嘻嘻地說道。
沒去等什麼回應,
緊跟著就跑進了廚房,繼續做著飯菜。
晚飯,
小女孩炒了她媽媽最先教她的炒萵筍,和爸爸想吃的辣椒炒肉。
當碗筷都整整齊齊擺上,飯和菜端上桌,
「爸爸,媽媽吃飯了!」
……
《星星夢》第三篇章的故事,就在小女孩一句話語聲中結束了。
這句似乎還輕快地話,徹底擊穿了不少讀者的心理防線,
不少讀者這時候都不敢從手機屏幕上抬起頭。
比如繁城面館里的葉林漢。
「小伙子?你面湯怕是都有些冷了,要不要我給你加勺熱湯。」
面館老板見葉林漢身前碗里沒怎麼動的面館都不怎麼冒熱氣了,好心問了句。
「嗯……不用,不用……」
葉林漢頓了下動作,然後低著頭慌忙地擺了擺手,胡亂地應著,
有些狼狽地低著頭,模著面碗邊的筷子,往嘴里刨著已經冷了的面,
從始至終,他都沒敢將頭抬起來,
實在是怕一下忍不住,已經紅了的眼眶里積蓄的淚水就流出來,
那多丟人啊,在外邊呢。
不過即便這會已經看完,
但腦海中還是止不住不停回想著,最後的那幾幕畫面,
小女孩往更大的玻璃罐里倒星星,依舊抱著希望。
小女孩在廚房里,模仿著爸爸媽媽還在時的景象,然後飛快跑出廚房,像是之前一樣在廚房外望著。
小女孩閉著眼楮對著身前說,她知道她爸爸還在這里。
即便是听不到爸爸的聲音,也看不到爸爸的身影。
也回應了她爸爸留在那張筆記本上的話。
小女孩炒了菜,是前一晚問得爸爸媽媽喜歡吃得菜。
小女孩在餐桌旁,對著身前說出了那一句話。
越是想,
越是心底酸澀,甚至發顫。
這一幕幕,一句句,來回擊穿著他心底的防線,
難受,委屈,還有最純粹的悲傷,讓他恨不得嚎啕大哭。
但只是一點堅持沒讓他哭出來。
不過,
面館里倒是有人比他更先哭了。
「爸……」
是面館老板的兒子,少年從手機上抬起頭,
帶著哭腔朝著他爸喊道。
「怎麼了,這麼大了還哭鼻子。」
「還有你哭得時候啊。」
听到他兒子這樣喊他,面館老板回頭,還笑著說道,
但腳步卻很快地朝著他兒子走了過去。
「……咋了,想要錢啊還是想干什麼啊,說來你爸我听听……別哭了,這外邊呢。」
面館老板還是有些羞澀于和大了的孩子過去親近的,
嘴里還玩笑著說著,但一只手就都已經攥緊自己身前的圍裙了。
「爸……」
少年只是紅著眼眶,眼里帶著淚水,伸手一把抓住了自己父親的手,
「爸……」
然後干脆起身抱住了他爸,然後徹底忍不住哭了起來,
「誒誒……還真哭啊……」
面館老板身體僵了下,然後也伸手抱住了自己兒子,
「咋了啊,這是……別哭了,要是犯了什麼錯,你直接說就行了,爸也認了,你媽那兒我也去幫你說。」
「沒事兒了……」
面館老板伸手哄著自己孩子。
「……爸,你說要是你哪天走了,我怎麼辦啊……爸……」
哪知道少年哭得更厲害了,剛才看星星夢積蓄的情緒在他爸的安慰下徹底爆發了出來。
「你咒你爹呢,你爹身體好著呢……等你爹我死的時候,起碼你兒子都大了,到時候你就關心你兒子去了……」
面館老板笑著這麼說道,卻沒怪他兒子說出這種話,
反倒是越加心疼地哄著他兒子,
「好了,告訴你爸有什麼事兒沒有啊?」
「沒有,沒有,爸……」
「爸,你讓我抱一下你。」
「行……行……多大人了,真是。」
嘴上這麼應著,面館老板還是伸手抱著自己兒子,輕輕拍著自己兒子的背。
「……老板,錢我給了,走了啊。」
「行,行……」
這會兒,葉林漢吃了面,起身走了。
面館老板兒子哭著這一幕,像是再引動了葉林漢的情緒,
他怕自己扛不住,有些狼狽地給了錢,離開了面館。
面館老板應著。
再回頭輕輕拍著自己兒子,
又過了陣,少年的哭聲才停下來。
不過哭完了過後,少年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咳咳……爸,你別給其他人說啊。」
「放心吧,爹給你保密。說吧,怎麼了,剛剛都要咒你爹死了。」
「……就是……就是剛才看完了星星夢的第三篇章的故事,有點……難受……」
「星星夢啊,寫得是挺好的……第三個故事寫完了啊,那等會兒我也看看……」
「餓了沒……我看你晚上也沒吃幾口,要不我再給你去炒幾個菜,咱們爺倆吃一口?」
「那……好吧。」
少年應了聲。
然後面館老板就笑呵呵進後廚炒菜去了。
然後一連就炒了好幾個菜,出來。
「……爸,這麼多菜啊……我這兒找你哭還有這個好處呢?」
「做什麼美夢呢,就是你爹我自己想吃了……下回再哭你還想吃這些,哭完你就給我滾蛋。」
「嘿嘿……」
少年笑著,拿著筷子就是夾菜吃。
面館老板也拿起筷子,一邊吃著菜,一邊和他兒子說著話,
再拿起旁邊放著的手機,也打開《星星夢》今天更新的內容看了下,
不過看著看著,就停下了和他兒子說話,
看完了過後,面館老板低著頭,好半天沒抬起頭,也沉默著。
對面坐著的兒子望了望他爹,
「爸,你不會也紅眼楮了吧。」
「胡說!」
面館老板應了聲,只是聲音有些啞,也沒抬起頭來。
然後又再沉默了陣,
「……這篇故事寫得是真得好,是真好……就是結局再好點就更好了。」
「狗作者嘛,刀人可厲害了,怎麼會有更好的結局。」
「胡說什麼狗作者!狗作者狗作者的叫,說話一點不中听!」
「啊?」
少年愣了下,他爹怎麼又維護起來狗作者了。
不過管他呢,少年再美滋滋地夾著他爹炒得菜吃著。
……
「嗚嗚嗚……爸爸……爸爸……媽媽……媽媽……」
另一邊,徹底听完第三篇章故事的小女孩哭得比先前還更厲害。
「雨溪是不是都看不到她爸爸媽媽了……爸爸……」
吸著氣,身體一抽一抽著,小女孩一邊哭,還一邊問著。
「不會的,不會的,肯定會看到的……沒事兒了啊,寶貝……」
「別哭了啊,我的寶貝閨女哦……」
「媽媽,我難受,莪就是想哭……嗚嗚嗚……」
「別哭了啊,別哭了……」
兩口子只能不停哄著小女孩,
小女孩卻是越哄哭得越厲害。
她大概是和文中的雨溪共情的厲害,
哭得格外的委屈,傷心、
「雨溪,雨溪……沒有爸爸媽媽了……雨溪沒有爸爸媽媽了……嗚嗚嗚……」
「沒事兒的啊,等雨溪的星星折滿罐子,就會再回來了的,雨溪的爸爸媽媽就會再回來了的……沒事兒的,咱們不哭,不哭啊……」
「那要多久……那要多久……嗚嗚嗚……」
小女孩委屈地不停吸著氣,哭得小臉都花了。
「很快的,很快的……」
「真得嗎?」
小女孩就差讓她爸爸媽媽保證雨溪的爸爸媽媽會再回來了。
就再這樣哄了好一陣,小女孩才終于哭累了,睡著了過去。
滿臉都是淚水留下來的痕跡,男人只能拿著個濕帕子,小心地給自己閨女擦拭了下。
等著將閨女抱回臥室蓋好被子,看著自己閨女該是睡熟了,
男人才松了口氣,從臥室屋里重新退出來。
「看你講得故事,這下哄得舒服了!」
妻子對著男人沒好氣地說道。
這能怪我嗎,還不是怪狗作者。
不過等著兩口子在沙發上坐下,
坐了陣,兩人眼眶又忍不住有些紅。
剛才哄著小女孩,他們兩自然是沒哭,
但依舊是看著星星夢第三篇章最後的結局同樣有些難受,
這會兒安靜下來了,
剛才那難受的情緒就又再涌現了出來,
那一幕幕畫面就在腦海中浮現,揮之不去。
「你說……」
妻子轉過頭紅著眼眶想問什麼,
但緊跟著又再止不住了聲,
無非是想問剛才她閨女問的類似問題,
只是小女孩能哄,大了卻連自己哄不了自己。
「……你說要是咱閨女也像那樣……」
「所以咱兩得努力活長點啊,最好活到閨女的孫子都大了,不然有人欺負咱們閨女,閨女受委屈怎麼辦。」
男人說道,
「所以還是得好好鍛煉身體啊。」
妻子聞言,沒好氣地望了自己丈夫一眼,
不過悲傷的情緒也淡去了許多。
「……不過,這篇故事寫得的確挺好的。」
「就是不太治愈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