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屋以後,保鏢來報︰「江先生又來了。」
過了一會,保鏢又報︰「江先生又跪下了。」
……
這……保安也攔不住啊。
保鏢問要不要再次把他弄走。
阮連舜看一眼阮馥。
他還是有點怵那個男人的,不管是江觀瀾,還是他背後的江氏,都是不可小覷的對象。
阮馥不說話,阮鉑正也不吭聲。
阮馥上樓,她想休息。
阮鉑正︰「我送你回房間。」
保鏢臉上紛紛掛彩,又看了一眼先生,阮連舜擺擺手,先不管他,保鏢又下去了。
過了一會,太陽被雲遮住,幾個小時後,天空下起小雪,樸樸簌簌的。
屋外。
江觀瀾被落了一身的雪。
睫毛上也全是雪花。
嘴唇有點發紫。
他垂下頭,能不能,原諒我……阮兒。
一覺睡到晚飯時分,阮馥感覺舒服多了,心里沒那麼難受,腳踝也好了不少,今日趁著阮連舜回來,一家人坐在餐廳吃飯,吃到一半,阮連舜的手機響了,他掛完電話之後臉色晦暗。
家里的人見狀,紛紛頓住。
阮鉑正︰「爸,怎麼了?」
阮連舜咳嗽一聲,看向阮馥,「果然上新聞了。」
別墅里住的生意人不少,只要見著了江觀瀾的臉,即便隔得遠,也還是能認識出來的。
阮馥劃了劃手機,朋友圈里傳的沸沸揚揚不說,微博,新聞,app都流傳出這麼一段視頻。
一個男人,被一群保鏢圍住,目光深情地望著另一個女人,隨後,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男人發火,還叫囂,緊接著,保鏢齊上,將男人硬生生架走了。
男人不甘,憤怒,面目猙獰,眼角可憎,但也敵不過一群保鏢的攻勢。
半分鐘後,男人臉上帶傷,又陰冷地回來了,然後下跪,全身上下都寫著,自願的。
我自願跪的。
……
阮鉑正也去看手機,視頻還沒看完,就有不少消息聯系他,向他求證,他一個都沒理,全部劃走之後先看了看評論。
阮馥手機也炸了。
但她不回。
視頻拍得挺清楚,屋內溫度也正好,阮馥打了個哈欠,看完那些新聞,黃姨給剝了一只蝦,放進阮馥碗里,她夾起來,在蘸料碗里蘸了,然後一邊吃,一邊扣了手機。
這不是江總嗎?
就是江總!江大少爺!!
我的天吶,是我傻了還是他傻了?江大少他為什麼要下跪呀!
他是在追人嗎?還是被這家人欺負了?
樓上,欺負了那他還自己走回去?那不是傻嗎?看他一臉心甘情願,肯定是有把柄在人家手上。
這是鎏市阮家吧。
噗,我笑了,人家有把柄的話還能心甘情願?五樓我看你才傻。
不是追人吧,更像是乞討!他好像在懇求什麼,好卑微。
懇求?懇求什麼?
那個女人給他灌了什麼迷魂湯啊?他為什麼不僅不生氣不走人,還要向她下跪啊啊啊啊!
肯定有把柄,江少做了什麼虧心事啊。
江少是誰啊?
路人飄過。
這菜索然無味,看評論看得津津有味多了。
還有人不知道江少是誰,阮鉑正放下手機,笑了下,「阮馥,他們都說你是妖精。」
阮馥抬眸。
「——禍水的那種。」
她滿不在乎地彎唇,笑了下。
那又怎麼樣呢?
阮馥已經不在乎這些流言蜚語了。
她這副樣子,眼尾紅紅的,鼻尖也發紅,皮膚白得透亮,一身裙裝,看著真挺像個妖精的。
阮鉑正竟然看他姐看愣了,反應過來,失笑一聲,又讀評論,很多人說是他們阮家的錯︰「有把柄,有什麼把柄?」
阮鉑正嗤了下,他們巴不得他走。
在這兒呆著,還惹是非。
阮鉑正更煩,覺得這江家少爺還真是不讓人省心。
看著評論,現在是個人都知道了,京都的江少在鎏市阮家別墅前下跪,跪著,誰也不敢上前。
阮鉑正干脆不看手機,也給阮馥剝蝦。
阮連舜憂心忡忡的,他起身,走到落地窗,湊近,看了一眼窗外。
保鏢還齊齊站著,像一樽樽石像。
阮連舜︰「這雪越下越大啊。」
頗有暗示意味。
黃姨看了眼,擦擦手,她給阮馥盛湯,順道嗯了聲,「今天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鎏市竟然下雪了,下雪也就算了,還下這麼大,頭一回見呢,小姐。」
黃姨目光落到阮馥臉上。
她還在繼續吃東西,沒吭聲。
但黃姨本能地覺得小姐心情不好。
阮鉑正又說︰「雪是挺大。」
「但又不是姐要逼他跪,是他自己要跪的。」
「而且都把他架走了,自己又回來跪著——」阮鉑正聳了下肩,開始給阮馥剝蝦,他道,「他這不是找虐嗎。」
阮連舜走回來,在餐桌上坐下,點了點頭︰「理是這麼個理……」
「但一直讓他在外面跪著,也不是辦法。」
阮連舜︰「要不你,去說一說。」
一屋人紛紛抬頭。
阮鉑正反手指了指自己,「我?」
阮連舜點頭,看著兒子,當然說的是你,那不然——阮阮也不會去啊。
蝦肉丟進她的蘸料碗里,阮鉑正叫她記得吃了,隨後,他點了個頭,道︰「行。」
他出去了,出去以後,屋子里便靜悄悄的,沒人說話,估計大家都想知道外面是什麼狀況,但又顧忌著阮馥,沒有動作。
阮馥沒再嘗那蘸料里頭的蝦,她吃完,放下筷子。
「不吃了?」阮連舜看她就吃這麼點兒,不免有些著急。
阮馥皺眉︰「嗯,飽了,先上去了。」
阮連舜和黃姨對視,眼中都有擔心。片刻,他抬了抬下巴,隨後,黃姨跟上,去看了看-
外頭不僅下了雪,還刮風,阮馥的房間窗戶開著,過十分鐘,風刮起窗簾,阮馥坐在床邊,轉身,去把窗戶關上,窗簾拉上。
阮馥透過窗簾縫隙,眼眸輕輕一掃,見著了在她家門前跪著的身影。
還有阮鉑正。
男人正要抬頭,阮鉑正突然給了他一拳,她微微愣住,手不自覺攥了下手心。
樂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