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名叫蕭離,是沈寡夫從人牙子處買來。
因為原身都二十三了,家中也湊不齊娶夫郎的彩禮錢,不得不出此下策。
這個侍夫因為眼角長有淚痣,被視為不詳,在人牙子那里擱置許久都無人敢買,而沈寡夫一時貪圖便宜就將人買了回來。
領回來後,就讓對方干活做家務。
原身因為考試落榜,看到蕭離更覺晦氣,對其非打即罵,至今未圓房。
今晚醒來後,見到對方,怒氣猛增,認為自己倒霉都是他克的,二話不說將人暴打一頓,最後還讓沈寡夫將其賣掉。
由于是晚上,雪路難行,沈寡夫應下後,打算次日再去鎮上將人賣掉。
打完人,原身心情舒服不少,非要出去轉轉,沈寡夫攔不住,只能由著對方。
誰知冬天路滑,原身走至村東頭摔了一跤,直接跌進河里。
後雖被路過之人救了上來,卻仍然沒有熬過去,一命嗚呼,緊接著君輕就來了。
消化完記憶,君輕睜開鳳眸,冷光四射,寒意森森。
現在,她只想把原身靈魂揪出來碎尸萬段!
想到某人,趕忙起身,腳步虛浮,釀釀蹌蹌往柴房跑去。
蕭離被買回來後,就一直住在柴房,此處無門,北風呼啦啦往里灌,凍人骨髓。
此刻柴房內,一個少年雙臂抱膝坐于牆角,瑟瑟發抖,眼神呆滯麻木,透著絕望與死氣。
沈寡夫持木棍,面目猙獰,對著少年罵罵咧咧。
少年除了害怕沒有任何反應。
沈寡夫心中甚是嫌惡,舉起木棍就要朝對方招呼下去。
嚇得對面之人抖如篩糠,淚水奪眶而出,如同一只無助幼獸。
恰此時,一道清冷之音傳了過來︰「住!」
沈寡夫右生生停在半空,不上不下,好不難受。
回頭就見君輕跌跌撞撞跑了進來,心下擔憂,想要伸扶住對方,卻被君輕側身避開,直奔牆角。
少年察覺有人靠近,瞬間眸露驚恐︰「不要過來,求求你不要過來…不要…」
君輕心髒倏地揪疼起來。
挺住腳步,深吸幾口氣,平復下心緒才繼續前行,走至少年身旁緩緩蹲下。
「沒事了,我來了。」
嗓音帶著小心翼翼。
然而少年听完抖得更加厲害了,唇瓣哆嗦,聲音支離破碎︰「不要打我…求你不要打我…」
君輕心髒突然抽痛得厲害,猶如被人剜了無數刀。
疼得她想殺人!
回頭瞥了眼沈寡夫,帶著殺意。
沈寡夫瞬間如墜冰窟,坐倒在地。
太可怕了!
這個女兒的眼神怎麼如此滲人?
柴房太冷,君輕不打算繼續讓人待在此處,顧不得對方掙扎,將人打橫抱入懷中。
直到這一刻,她的心才安定下來。
睨了眼門口之人,抬腳回屋。
關上門,將人放于床榻之上,褪去對方鞋襪,正欲解開對方衣衫,就對上一雙驚恐桃眸。
「不要…走開…別過…來……」
君輕深吸一口氣,些許無措,半晌,拉過被褥將人蓋好。
罷了,今晚就這樣吧。
等明天驚恐退點,再洗漱更衣。
無奈嘆口氣,褪去衣衫,君輕也躺了上去。
蕭離身體又瞬間瑟瑟發抖。
實在是這個家沒有多余被褥,這具身體孱弱不堪,再吹一次冷風,明早準會靈魂出竅。
伸將人摟入懷中,輕拍對方後背,約莫過了一刻鐘,蕭離才漸漸穩定下來。
君輕又將人摟緊些,少年也只瑟縮一下就再次安靜。
而柴房沈寡夫在君輕走後,身體抖個不停,後背已然冷汗一片。
半晌回神,站起身,腳步些許不穩走回西屋。
冬日清晨寒意如舊,枝頭麻雀跳躍不停,嘰嘰喳喳透著生氣,陽光接受著生命的朝拜,生命同樣也需要光的救贖。
沈寡夫天蒙蒙亮就起來了。
剛走至柴房準備喊蕭離干活,忽的想到什麼,腳步猛然頓住,扭頭看向主屋,見房門緊閉,就知君輕還未起身。
由于昨晚之事,沈寡夫現在還有點怵君輕,不敢靠近半分,往柴房而去。
跨進門檻的剎那,眸底晦澀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