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聞言終于松口氣,快步而出。
人走後,鳳玨臉色不愉看向君輕︰「何事?」
君輕面色如初,走上前拿起地圖扔在地上︰「此刻不宜發兵。」
鳳玨一愣,繼而大怒︰「朕才是鳳鳴的王!什麼時候出兵朕說了算!」
整個人如同暴怒的獅子。
君輕微抬眼皮,毫無波動︰「沈宛他並不在東萊和西湫。」
「你說什麼?」鳳玨猛地起身拽住對方胳膊,雙目一錯不錯盯著她。
「他選擇了南宸。」君輕繼續補刀。
「這不可能!你怎麼會知道?」鳳玨眸子危險眯起。
君輕甩開衣袖,淡漠道︰「我看著他們走的。」
話音剛落,鳳玨雙目猩紅,怒吼出聲︰「你這個逆女!逆女!」
拿起玉杯就往君輕身上砸去。
君輕側身躲開。
鳳玨怒火不減反增,抄起一沓奏折扔了過去。
君輕皺眉,廣袖一揮,透明屏障結出,瞬間,所有奏折紛紛掉落,在地面形成弧線。
這一幕把盛怒的帝王驚得回神,鳳玨眼神升起驚恐︰「你,你…」
指著君輕半天沒說出一句話。
君輕面無表情,撤回結界︰「南宸為了他能放棄天下,而你…不能。」
鳳玨一愣,半晌泄氣般坐回椅中,閉上眸子,陷入沉默。
君輕覺得心誅得差不多了,轉身打算離開。
就听鳳玨聲音沙啞響起︰「即日起,朕打算退位。你…擇日登基吧。」
語罷,整個人如同被抽走生,癱軟于椅中,一動不動。
君輕腳步一頓,沒有回頭︰「我不會登基。」
說完再不停頓,徑直出了大殿。
幾位大將趕忙圍了過來。
君輕掃了一眼︰「出兵之事暫停。」
幾人聞言松了口氣。
然而下一瞬,心髒再次高高提起。
昭和殿內,鳳玨笑聲癲狂,淒涼,聲聲啼血,永遠得不到救贖…
君輕這邊,剛踏進東宮,就見蕭離抱著君不離坐于涼亭之內。
午後陽光透過枝丫滑下,細細碎碎如星辰閃爍。
蕭離回頭,嫣然一笑,燦若桃李︰「妻主。」
君輕心跳有些快,大步邁進涼亭,將人抱起,瞥了眼君不離,皺皺眉︰「我們該離開了。」
蕭離疑惑抬頭︰「為何?」
君輕眸光柔和,不答反問︰「你想去哪?」
蕭離歪了歪腦袋,看向君輕︰「妻主去哪我就去哪,還有寶寶。」
前半句听得君輕心情甚好,這後半句一來,臉色就沉了下來。
瞅了眼君不離,從齒縫中擠出一字︰「好。」
次日早朝,百官發現皇帝與太女均未出現,甚是奇怪。
等人到齊,傅海捧著一道聖旨踏入殿中,待宣讀完畢,百官嘩然,齊齊看向鳳澈。
沒錯鳳玨最終傳位于二皇女鳳澈。
這個坡腳皇女!
怎生不叫人震驚?
尤其是另外兩位皇女,眼神極盡復雜。
鳳澈本人更是愕然,她從未想過母皇會退位于她,掃了眼右腿,內心苦笑一聲,看來母皇早就知道了。
起身,抬腳上前領旨,一套動作行雲流水,把眾人嚇了一跳。
這位二皇女,哦不,新皇的腿是好的?
禮部尚書文峰則一臉淡定,毫無意外。
而一旁兩位皇女臉色甚是難看。
半晌眾人消化事實,忽的想起君輕。
鳳澈登基,那太女怎麼辦?
恰此時,殿外走進一名女子,正是東宮侍衛,遞上木盒道︰「主子已帶著主夫雲游了,不知何時歸來,這是太女印。」
話落,眾人已然怔愣,不知該如何反應。
鳳澈掃過百官,雙高舉聖旨,堅定道︰「既然母皇傳位于我,澈定當兢兢業業,不負期望!不負天下萬民!」
眾人聞言,紛紛下跪,高呼︰「吾皇萬歲。」
鳳桉和鳳凌亦然。
鳳澈淡淡瞥了二人一眼,眸底晦澀。
一日之內,鳳鳴變天,鳳澈定在三日後登基。
鳳玨則退居萬壽宮,成為太上皇,整日閉門不出,誦經懺悔。
鳳澈來過幾次皆被拒之門外,後來除了必要節日,遠遠看上一眼,就再沒來過。
而此刻,在群山環繞之處,綠湖之上,蕩著一葉扁舟,一位白衣女子懷抱少年穩穩坐于船頭。
忽的少年睜大桃眸,驚喜出聲︰「妻主,動了,動了,快拉上來。」
君輕好笑看著少年,臂一提,一條黑色草魚赫然浮出水面,繼而被穩穩甩進竹簍。
蕭離甚是好奇,剛想下去細看,余光就瞥見君不離出了船篷,步履蹣跚往竹簍走去,心髒猛地提起,掙扎要下去。
君輕臉色陰沉,冷眸掃向君不離。
霎時,小人兒頓住腳步,怯怯看向君輕,癟著小嘴,委屈巴巴。
君輕完全無視,抱著蕭離往竹簍而去,少年拎起竹簍,盯著草魚瞧了又瞧,卻不見身後君輕臉色比魚還黑。
「髒。」君輕一把搶過竹簍,扔到一旁。
蕭離瞬間不滿瞪著君輕,眼眸控訴。
君輕則是你盯任你盯,享受得不得了。
蕭離氣呼呼扭過頭,惹得君輕一聲輕笑,甚是愉悅,驚起不遠處一灘鷗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