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離嘟起小嘴,下唇撅得老高,有些抱怨道︰「您一直說快了,每次都隔很久才回來,您是不是……是不是在外面養新的、新的……」他說不出來,自己都覺得這話有點怪異,像是夫妻或者情侶間的質問,而他們只是因一紙契約聯系在一起的陌生人,想到再過不久,契約到期,他心里忽然有點難受。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蘇離不禁皺起了眉頭。
「你一個就讓我這麼不省心,每次我回來,可著勁的想辦法犯錯,我哪還有精力養別人。」她模了模對方腦袋︰「等事情結束了,我去哪都會把你帶著。」
「那、那還要多久?」
「說不準,事情急不來。」
蘇離蔫了,支吾道︰「……可是契約快要到期了。」
薄輕很久沒出聲,平靜而又強烈的視線似能刺穿眼罩,直擊他瞳孔︰「你想結束?」
想結束嗎?
他不知道。
理智上應該點頭,然而感性層面卻是渴求,極致的矛盾讓他很是無措。
偏那人還不放過他,壓住他道︰「離離,說出你的答案。」
蘇離捂住腦袋,搖頭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他說完這話,本以為對方會生氣,卻不想那人笑了,冰冷的金屬音染上一種他從未听過的愉悅,她說︰「離離,你這麼說,是因為你也喜歡,只是做了十幾年的人,你觀念、思想以及道德讓你覺得這樣是不對的。」
「你擺月兌不了世俗的枷鎖,卻又想逃避世人的眼光,這些我可以幫你,你想要的世界我可以為你打造,待在我身邊才是你走向自由的最終選擇。」
「你想想,待在別墅時,是不是覺得很舒服?不用去理會那些討厭的瑣事,更不會發生被人欺負的事,你可以活得無憂無慮,等這邊事情結束了,你以後想去哪我都可以陪你。」
「北歐極光,南美草原,漠北江南,詩與遠方,無論是哪里,只要這個世界有的地方,都會在你腳下蔓延,這才是理想的自由,相信我,契約不是束縛,而是走向自由的通行證。」
蘇離听得暈乎乎的,又找不出反駁的話,鬼使神差的說了一句︰「我們不結束了好不好?」
那人笑了,冰質的金屬音都遮掩不了話語里的喜悅︰「好,不結束。」
薄輕說完,拿過遙控器,滅掉屋內的所有燈光。
寂靜的黑夜里,一顆鮮活的心髒在瘋狂的跳躍,像是太陽中的熱核反應,璀璨、耀眼、劇烈、帶著某種巨大的能量,肆虐著胸腔,筋脈,細胞,體內所有的分子,是致的猖獗,無休止的狂躁。
然而世界上的很多事情都是無政府主義者,意外與偶然總會讓他們超出掌控,佹得佹失才是常態。
薄輕第二天早上就走了,臨走前特意出去給他買了杯女乃茶,昨晚那杯沒來得及喝,過了時效。
蘇離咬著吸管,雙眼淚汪汪的,一還攥著她褲腳︰「……不走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