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離心髒砰砰砰跳動,像鼓在敲打,但听到對方這句話,心涼了半截,從滾燙熱烈地岩漿跌入寒涼森冷地冰層只在一剎那。自己只是她的所有物麼?他又在期待什麼呢?本來就是不正常的關系,夭折與死亡才是無可厚非地歸宿,為什麼他會好難過?
「嚇到了?」左輕把人抱在懷里哄,然而少年一直無精打采地低著頭,他抓起被褥往身上套,最後直接鑽了進去,在里面圈成一個不大不小的包子,就在她腳邊。
左輕不由得皺起眉,剝落被褥,才發現對方哭了。
她愕然,將人拖進懷里,好聲好氣地問︰「溫離,你是怎麼回事?」說著猜測道︰「是因為剛才的事嗎?我也沒讓人進來,你是我的,怎麼會讓旁人看。」
不知道那句話踩到了雷電,少年忽的掙扎起來,爬到床尾,包裹著被褥,緊緊蜷縮著身體,囁嚅著唇瓣︰「我不是、不是你的……」
左輕看了一會兒,平淡地眸子里浮現一抹嘲,伸攥住對方腳腕,將人仰面拖入懷中。
天旋地轉間,溫被人攤成了煎餅,他听到那個人說︰「溫離,我可以容忍你無緣無故地發脾氣,無傷大雅地情緒起伏,甚至是不問時間地點的發瘋,但你要清楚,發泄完後必須給我一個合理地解釋。」
他依舊不說話,四肢被鉗制住,只能嗚嗚地哭,哭著哭著溫離忽然覺得自己沒出息,一個大男人居然被欺負哭了,他還說不出具體原因,最後只能歸結于淚腺太發達,生理淚水抽風,無法掌控。
「你知道人類與普通動物最大的區別是什麼嗎?」左輕沒來由的問了這麼一個問題。
身體被控制,思維就像敵人地俘虜,一點點被吞噬,他不太靈光的腦袋轉了轉,似在思考。
那人沒有等他回答,直接說︰「柏拉圖、休謨和維特根斯坦,他們因哲學對話而出名,包括中國儒家孔子,他在日常生活中,喜歡在授課時與學生探討問題,人類的很多哲學以及前衛而精闢的思想,都是從對話中產生。溫離,我希望你能學會與我交流,有什麼問題我們可以一起解決。如果你一直悶著不說,只給我發射消極的情緒信息,甚至是沉默,我很難做出精確的判斷,從而照顧不到你的想法,這對我們誰都不利,沒有人會從中獲得愉快。」
溫離漸漸止住眼淚,一層薄薄地水霧附在視網膜上,眼前的人有些模糊,她好似瓖嵌在一團光影中,周身散發著光和熱,很溫暖。
左輕給他擦了擦眼角,溫和地問︰「現在可以說說你剛剛為什麼抗拒我了?」
也許是對方的聲音太有安定人心的力量,溫離自然而然地回答︰「……你說我是你的私有物。」他說完,牙齒叼著下唇,腳趾蜷起,是緊張的樣子。
左輕定定望了他好一會兒問︰「你不喜歡做我的私有物?」
這話說得听不出任何語氣,極其地平淡,卻讓溫離心中漾起不安,那種風雨欲來的平靜才最叫人忌憚與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