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離張著嘴,疼得叫不出聲。
眼楮艱難地聚焦,他看見那人拿著鞭子走了過來,黑沉地眸子里只有冰冷、殘鷙、嚴酷。
……不要過來。
少年動了動唇,費力的翻過身,雙臂撐著地面,朝大門處爬。
然而下一瞬頭發就被人揪了起來,再次摔在地上。
腦殼撞得生疼,耳朵里嗡嗡嗡地響,就連視網膜上都出現了數不清的小黑點,它們聚在一起又散開,溫離望著頭頂的吊燈,一道黑色長鞭忽然將視野割成兩半。
肩膀上的疼痛,讓他瞬間慘叫出聲。
又是一鞭。
溫離喑啞著聲音求她停下。
可惜並沒有……
他艱難地爬到對方腳邊,雙抓住那人褲腳,抖著聲音乞求。
左輕下動作似乎停了一瞬,更像是錯覺,因為聲音還在繼續。
不知道被抽了多少鞭,慘叫聲與鞭聲攪合在一起,溫離都分不清究竟哪個是自己發出的,抑或他已經發不出聲音,嗓子嘶啞,唇瓣干澀,身體不受控制地隨著鞭子落下而抽搐。
太慘了。
左輕停下來時,少年已然昏厥過去,他就這樣抓著自己的褲腳,靜靜地躺在那,雪白的襯衫以一種殘忍且極賦韻律的方式裂開,身上零零散散地只剩下幾根破布條,根本無法達到人類發明衣物所追求的目的。
高高在上的施虐者沒有半分憐憫,沉默地望著血紅的身軀。
左輕單膝蹲了下去,一根一根掰開他的指,而後將人抱了起來。
因痛而起的睡眠往往很深,溫離直到洗完澡都沒有醒過來。他躺在雪白的床單上,鮮紅地鞭痕異常地醒目,像開在崖邊的彼岸花,更似水面的波紋,每一根都很有規律。
長短、粗細、顏色深淺,全都是她下的藝術,每一寸都是精雕細琢。
左輕想過將這些痕跡永久地留下來,讓它們成為束縛少年一舉一動的紅繩,終生的枷鎖,把他徹底變成一個听話的奴僕,但她總覺得那樣會缺了點什麼。
溫離不舒服地翻個身,不知道對方夢見了什麼,發出了一道低泣,調子很輕,似有若無。
左輕拿過藥膏,細細地為之涂抹。
次日晴方好,少年醒來時,那人已然不在,他看見床頭放著一張淡藍色地卡片,上面只有寥寥數語。
吃的在保溫箱,我中午回來。
溫離坐起身,入目的紅痕讓他觸目驚心。
他難以想象自己居然承受住了。
在無數個瞬間里,他以為自己會就此死去,以生命為代價,徹底擺月兌惡魔的控制,然而這一刻鮮活跳動的心髒證明他還活著。
溫離想下床,卻高估了自己的體力,才踫到床沿,整個人就摔了下去,被褥一並掉了下來,從頭將他籠罩住,只露出半截瓷白地腳踝。
他躺在絨毯上,無力地發呆。
算了,就這樣吧……
最好誰都看不見。
不知道躺了多久,房門處傳來聲響,有人走了過來。
左輕望著地上的那團被褥,將人抱了起來,歉意道︰「我忘了你的身體狀況,躺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