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內突然陷入空前絕後的安靜。
不知從哪吹進一縷晚風,宮燈搖曳,蠟燭昏暗。
趙毅沒想到對方會直接得這麼徹底。
埋藏在皇族與秦家之間的矛盾,就這樣被人生生暴露在陽光下。
死一樣的靜謐中,只有少年啃噬食物的聲音。
不遠處的太監,當場就驚出了一身冷汗。
眼下弄不好就是要命的場合。
「……嗝!!!」
銀離忽然被噎住,食物卡在食管里下不去,君輕抱過人,不遮不掩,當著帝王的面給他順氣。
一口茶水下肚,少年終于舒服了,一雙眼尾卻因噎食泛起緋色。
他拍了拍爪子,癟癟嘴︰「不吃了。」
听語氣,傲嬌得很。
君輕寵溺一笑,一抬頭又變得疏冷淡漠,直視帝王問︰「我的問題讓皇上很難回答嗎?」
趙毅面色嚴肅,稍有僵硬︰「秦君輕,你還沒有回答朕的問題!」
她沒所謂地說︰「那個問題的實質是什麼,皇上應該比誰都清楚,何必拐彎抹角?」
將這句話還給他。
帝王的臉被打得啪啪響。
趙毅當即拍了桌面,銀離雙臂顫了下,扭頭朝他看,不知道這人怎麼了?
他又瞅瞅君輕,一切正常。
嗯,那個人有毛病。
「他是那個人的後裔,是也不是?」皇帝指著少年︰「那個女人早就死了,為什麼現在還要回來禍害瑞國?秦君輕,你到底存的是什麼心思?」
男人猙獰的模樣真的不好看。
銀離抓緊君輕衣衫,直接趴在她肩頭,後腦勺對著趙毅。
這個人瘋了。
瘋子好丑。
君輕似是笑了下︰「皇上這是做什麼?怕他威脅你的社稷?還是怕當年那個女人回來,找你們趙家報仇?」
畢竟逼死他的是老皇帝。
父債子償,誰又能算得清呢?
「到底是不是?」趙毅加重了語氣。
君輕安撫性地拍著少年後背︰「是不是重要嗎?你怕的從來不是他,而是我將軍府!」
一針見血。
撕開了皇權的遮羞布,是極致的難堪。
趙毅繃緊了帝王臉,這場談話該怎麼進行下去?
現在就兵戎相見嗎?
如果秦君輕今晚死在這里……
他眼楮眯了眯,陷入斟酌。
君輕也不急,漫不經心道︰「皇上可要想好了,我要是回了秦府,再想尋著這樣的會就不多了。」
趙毅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對方怎麼會知道他的想法?
他詭異的望了眼她懷里的少年,一定是這個妖物。
俗話說得好,吃飯睡覺打豆豆,銀離這會兒隱隱犯起困,眼皮艱難地耷拉著,似要睡著了。
君輕無故發笑,這一刻,讓帝王猜不透。
她說︰「既然今日來了,就把事情解決一下吧,趙氏的天下,秦家無意相爭,皇上若是依舊不放心,想要滅秦,那麼,前仇舊賬,我秦氏一定會連本帶利的討回來。」她說著似是想到什麼︰「你親處理的沈家,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趙毅瞳孔一縮。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沈慶元是無辜的?